“姑奶奶,毅王府出事啦!你和邢尚书能说上话,去求求情吧,要不然王妃会被那些混蛋骂死的。”蓝天听到浑人胡说八道,怒火中烧,还只能忍着,十分憋屈。
“‘乖孙儿’不用急,天塌不下来。”海棠心平气和地说。她和青楼的姐妹做衣裳,编写“艾家故事”,有传统,也有突破,别具一格、异想天开,因为是“纯属虚构,无需较真。”
当幺贰零被指控杀人时,邢尚书给二位姑娘都报了信,一姐亲耳听到不少风言风语,结合二姐的言行,懂得姐儿的用意。姐俩没有“代沟”,相信二姐能行,若是需要她的帮助,姐儿早就开口了。当然喽,已到这个时间,事情应该了结,去衙门祝贺、点赞吧。
一大群看客去而复返,不为别的,又有热闹可看,他们怎舍得离开。海棠不早不晚正好赶上,顺便捧个人场。她心里疑惑不解,刑部门口跪着一名年轻的女子和一名老妇。那名女子看似甄会好与“林妹妹”合体,难道是甄府遗失的女儿,吃过太多的苦,所以弱不禁风?
那位女子咬破手指,在帕子上写了一个“冤”字,恳求邢尚书还她一个公道。
血书!看来事情不小,慎重对待才是。邢尚书只能先让人进来,有些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能者多劳,毅王夫妇不便打扰,准备带着幺贰零离开,最后不得已停下脚步。差人身后的两个人与毅王妃都有干系,一人是其“孪生姐妹”,柔若无骨。另一人是其妹甄美好婆家的远亲,爱贪便宜,精于算计的阴婶。看到和自己一样的面孔,还有阴婶春风得意的神情,甄会好如何能置身事外?
柔弱女子有何冤情?海棠、蓝天站在人群中观望。那人不慌不忙拿出一张状纸,状告百姓口中的灾星、圣女,其罪有三,其一是假王妃心怀叵测,伤害无辜女子,甄女会好被囚禁就是证据;其二是假王妃胆大妄为,假冒甄家女,欺骗圣上和毅王;其三是假王妃罪大恶极,他国细作,其帮手是青楼女子“二姐”。顺利解决凌云与和王之事就是阴谋诡计,目的是将来祸乱安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因二位姐儿太招摇,行事作风异于常人,让有心人钻空子,姐们同生共死吧。
女子娓娓道来,诉说自己的遭遇,二位姐儿听着心里好笑,无非是被被歹人掳走,逃跑,失忆之类的故事。她强调近日恢复记忆,完全想起了这些年甄家的所有人和事。唯恐大家不信,女子道出自己胸口受过刀伤,差一点活不成,家乡不少人知道。阴婶不时点头,证明所言非虚。
邢大人纠结,那人有伤疤并不能说明她一定是真的。毅王妃深明大义,几次涉险,受伤,王府和皇宫都有上等好药,祛疤并不难。所以说有无伤疤不能作为有力的证据,难道要把甄家父母接来?太费时了。甄会好一言不发,时而抿着茶,并非口渴,只想确认那人是否认识属于甄家的戒指。某人熟视无睹,好心机!二位姐儿此刻意识那张脸有一个小问题——面瘫,可这说明不了什么。毅王自始至终眼皮不抬一下,可见毅王府的高手也没察觉出是否易容,这可如何是好?邢 尚书心里偏向毅王妃。若是那姑娘真是甄家女,直接回家,求父母做主即可。二位姑娘脑子好使,只是这会儿有嫌疑,百姓不会相信的。他犯难了,咋办?难道要把嫌疑人关起来呣?就算厉害姐儿真是细作,她们侠肝义胆,他心知肚明,自然舍不得用刑。若是交给毅王处理,无论结果怎样,谁走谁留,百姓都有话说。一位差人趁着递茶的工夫说“天子”,茅塞顿开。对呀,分辨真假毅王妃,圣上最合适,身边不乏能人,不用酷刑也能查明真相。
大人耳语,毅王首肯,刑部少了一桩麻烦事。既然有人“刷脸”,甄会好再使用团扇倒显得矫情,她大大方方跟在邢尚书身后。望着这一干人等离开,看客议论纷纷。嗬,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估计爹娘都分不出来。大家能不好奇吗?一人说得那么诚恳,一人镇定从容,若是真要比较的话,眼中含泪的女子举手投足更符合官家小姐的身份。有人开玩笑,有人论真假,有人说是非,三寸之舌忙个不停。
钟离珣有些明白贰伍零为何是胜利者的姿态,看来蓄谋已久,设好陷阱,由不得王妃不跳。他有些心寒,毅王还是从前的毅王,毅王府已然非同往日,贰伍零大错特错,罚,一些兄弟有怨言;不罚,今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罚与不罚,家宅都不安宁。想着义妹命运多舛,他心痛不已,便一味纵容。事到如今,追悔莫及。
邢大人带着相关之人进宫,凌柏寒已得到奏报,心里也好奇,便等候他们到来。此时,正和一笑谈论百姓最感兴趣的话题,那桩与毅王府有关的命案。蓝天、幺贰零等人与此事无关,只能在宫门外等着。钟离珣和邢尚书在前头,身后是一对“孪生姐妹”,海棠和阴婶跟在最后。宫中有些人不糊涂,看着他们,虽然好奇,并不多话。皇宫富丽堂皇,阴婶看得眼花缭乱,心里非常得意,这辈子能进这么好的地方,还能见到天子,就算死也值了。呸呸呸,不能死,好日子在后头呢。
一路上基本畅通无阻,中途遇上皇帝的新宠嫔妃。她求见圣上,未允,心里憋着一肚子气。看到邢部尚
书等人,认为是朝臣给天子“送礼”,脸色能好看吗?“甄家女”见花枝招展的贵人连忙行跪礼,阴婶跟着下跪,如此一来,便显得二位姐儿没规矩、没教养。邢尚书解释说圣上召见,为姑娘求情。娘娘“通情达理”,既然不想跪,那就站着吧,一直站到腿废为止,邢大人无奈跟着罚站。贵人趾高气扬走了,留下一位宫女监视。“甄家女”和阴婶苦不堪言,没人说起身,她们只得跪着。当然喽,没过多久,大家获得自由。既然有人为难,自然有人“帮忙”,宫中的女子不简单。易立得到消息,立马赶过来解围,带着他们面圣。厉害姐儿依旧没跪,那一老一少犯难,跪不跪?豁出去了,不跪。她们诚惶诚恐,眼情朝下看,不敢直视龙颜。“甄家女”讲着自己的遭遇,凄凄惨惨戚戚。阴婶用自己的性命指天发誓,为其作证,所讲有关甄家的人和事不假。她们说话之时,一笑一直打量着“甄家女”,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意。钟离珣心里很难过,老妇手腕上的血玉镯子是母亲的。儿时,父亲和自己看中的同一件饰品。父子聚少离多,那是仅有的一次机会,此镯子对他而言意义非凡。若不是贞儿对它有喜爱之意,母亲是不会给的。没想到今日出现在无知老妇手上,他的心伤了,他的血凉了。
听完女子所言,凌柏寒让宫里嬷嬷验伤,结果二人都有,是旧伤。一笑把嬷嬷拉到一旁,耳语,然后走到甄会好面前,说“得罪”,随手在她胸口曾受伤的位置点一下,甄会好懵了。同样,在“甄家女”胸口也点一下,女子“哎呀”一声说明伤口疼。
“两年前受的伤,至今未愈?怕是遇上骗钱的庸医。姑娘,身体是自己的,抓紧时间治吧。”海棠好意提醒。
“你知道她何时受伤?你认识她?”一笑有些惊讶。
“我只认识二姐。感谢神医,与阎王抢人。这位女子若真是甄家会好,何时受的伤我当然知道。”海棠能不清楚吗?那一刀是她刺的。原本以为某人出现,二姐会被打回原形,既然处变不惊,表示二姐心里有数,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丫头,‘速效生肌膏’需慎用,生命只有一次,更要珍惜。是不是忘记胖哥了?胖哥一直惦记丫头呢。”一笑笑着说。
“一笑认识?”凌柏寒诧异。
“皇上,臣的话是真是假,一会儿便知。丫头,谎言能瞒一时,瞒不了一世,此时认错吧。”一笑仍是乐呵呵地劝道。
“这位大人认错人了,小女子从未离开父母亲人,直至被坏人掳走。”“甄家女”泪眼朦胧,矢口否认,她不知哪里露出破绽。自己哪敢认错,是生是死,拼吧。她哭着说:“我不知道大人为何一口咬定我是假的,苦苦相逼有意思吗?何不去问另一人?”
“她?二姐,幸好有毅王妃身份限制,否则她能跑到天边,过逍遥日子,哪还记得我们哪。”一笑说出二姐的心声。
“无论我在何地,永远不会你们,友谊地久天长。”甄会好说道。
“丫头,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想帮你一次。”一笑苦口婆心地说。
“我是甄家女,若是存心欺骗,不得好死。”既得有位身份不简单的女子帮助,那位乡下婆子没看出真假,有什么好怕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笑感叹。他让人把“甄家女”带出殿外,让嬷嬷准备的“水”直接泼到她脸上。嬷嬷一脸嫌弃,用抹布擦干她的脸。这下完了,露出真容的她一屁股坐地上,心如死灰,“你、你怎么知道?”
“童子尿是好东西。”他始终面带微笑,进屋后,面对甄会好,好奇问道:“二姐,你不说些什么吗?”
“婶儿,妹妹一家都还好吧?过春节时,我托人给妹妹带的礼物,她喜欢吗?那个纯金簪子,蝶……恋……”
“美儿好着呢。你说的是蝶恋花簪子吧,真的好漂亮,美儿当宝贝收着呢。今儿,不是我非要和你过不去,只是对甄家事不敢隐瞒,民妇不敢欺君。”
“婶儿,‘蝶恋花’我只是饱眼福,舍不得买呀。”
“啊?死丫头,真是灾星!不得好死!”
“天要亡我,没人护得了;天要护我,没人伤得了。”
往事历历在目,大家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