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说的话若是甄会好听见,虽然身上有伤,也可能上蹿下跳。现在她与周公相会,万事不闻不问。
半个时辰后,微笑浮现在她脸上。在梦中她与小鸽身处一片青翠的草地,几匹骏马怡然自得,远处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她亲了一下小鸽的小脑袋,小鸽突然消失,她千呼万唤,四处寻找,这时一根洁白的羽毛从空中缓缓飘下,落在她的手心。
片刻后有人从远处走来,是“老乡”,她好高兴,睁大眼睛瞧着,季末!她飞奔过去。季末那双饱含深情的眼从见到她那一刻起就再未离开,希望能永远这样看着。他将女孩紧紧拥入怀中,好想将她揉自己的身体里,担心会弄疼她,才慢慢松手。
她被爱包围着,好幸福。退后几步,将他仔细打量一番,发现他不害怕那枚戒指,高兴地纵身一跃,他连忙用强健有力的双臂托住。看着这张帅气到让自己犯花痴的脸,情不自禁吻他的额头、眼、脸,最后停留在那性感的唇上。
清风阵阵,带来小草的清香,让人身心舒畅。他带着她策马疾驰,她的欢笑声响彻山林。
夕阳西下,他哼着催眠曲,她闭着双眼昏昏欲睡,迷迷糊糊说:“不要离开我。”
“不要伤心,我不离开,守在小丫头身边。好梦!”他在那芳香四溢的唇上留下轻轻一吻,泪水慢慢滑落……
甄会好睡了近一个时辰才醒过来,想到梦境若有所思。
“睡觉都不安静,梦见什么啦?”
“老板,我要是说了,您能帮我变成现实吗?”
“瞧你这样子,准没好事。”
“老板怕啦?”
“无聊。”
“是好事,梦到老板给我一屋子的黄金,哇!眼睛都差点亮瞎了,我数来数去都没弄清楚是多少。”
“真会做梦,王爷凭什么给你?”
“老板有钱任性呗。”
“嘿,美得你!”
“我想到了,这辈子就以此为目标,生命不息,赚钱不止。求老板、何总高抬贵手,让我美梦成真。”
“呵呵,等着吧!”
甄会好担心自己露馅,回到自己乘坐的马车上,小鸽也跟着飞到车内。她轻声喃喃自语:“你是他吗?”
“咕咕。”
“季末?”
“咕咕。”
甄会好泪如泉涌……
守候在甄会好身边的小鸽子正是季末,准确地说是季末的灵魂。那日他即将魂飞魄散,一只刚学会飞的小白鸽不巧被黑猫抓住,身心受到极大伤害,短暂的生命就这样失去。空中突然现出一道亮光,猫儿吓得一激灵,松开猎物,某物做自由落体。季末正在危难之时,看到后趁机躲进去。啪!正好落入灌木丛中。他懂得几种常用的草药,同时庆幸自然环境没被破坏,能就地取材,没费太多精力找到所需之物,用了十天时间治伤。他发现“变身”后,感官比较敏锐,作为小鸟的天敌,无论是有腿的、无腿的,会飞的、会爬的,他会抢先一步避开危险。身体康复后,他要寻找魂牵梦萦的小丫头,便专门留意人的地方,比如客栈、酒楼等地。可是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代人口膨胀,许多城市,行人摩肩接踵、挥汗成雨。现在,地广人稀,此地又不是京城,百姓为生计忙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基本上没有闲工夫说长道短。
一个月,毫无头绪,他不气馁;
两个月,依旧如是,他没放弃;
三个月,一筹莫展,他在坚持……
六个月,他无意听到一点蛛丝马迹,关键词是绳索桥和石拱桥,心里万分激动,立马朝目的地冲!徘徊二十九天,觉得五个人值得关注,又花了两个半月的时间,排除了其他人,只守着甄作为,没想到传入自己耳朵是灾星一词,灾星与心中那人有关系吗?他无缘得见,其一是老太太讨厌鸟,其二是“别墅”太大,他无法接近女子住的深闺,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守候。
那日,甄大小姐踏上毅王府的马车,他远远地看着,感觉她是自己要找的人,一路上便跟着,只是身体不够强壮,又有天敌,没多久就落在后面。当他到达毅王府,她已经在香苑。京城有的人家喜欢养猛禽,还有其他危险,他再次受伤,不得不离开王府去疗伤。它曾在王府嗅到药草香,只因守卫森严,幸亏反应快,早一秒闪开,石子仅擦过尾部,生死时速。
当甄会好再次出现,他心潮澎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不顾一切,
冒着生命危险,用尽力气来到她身边,愿望达成,同时忧心忡忡,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她受了多少伤?怎么还是大大咧咧不长心眼,如何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生存?
……
甄会好因睡觉错过了吃饭时间,饥肠辘辘,只好大声向前方求救:“何总,有吃的吗?好饿呀!”
“一把‘黄豆’,想不想要?”何德存心拿某人打趣。
“好哇,牙齿得到锻炼,身体补充营养,当然要吃。”
“甄姑娘,不是何总小
气,我担心你的牙受不了。退一步讲,就算牙能行,若是进了肚子,身体也受不了,姑娘还是餐风饮露稳妥。”
“何总讲话真逗,黄豆是有些无味,总比餐风露宿强吧。”
“既然姑娘迫切需要,没问题,只是不知道牙口好不好?身体行不行?”
“还牙口,笑话!我牙好胃口好,吃饭香,身体棒。”
“太高估自己啦。‘黄豆’不是那么好吃的。”
“不劳何总费心,我消化能力强……等等,黄豆?何总说的不会是黄金豆豆吧?”
“对喽!总算没有笨到不可救药。”
“原来根本不是吃的,何总给根铁杵,我居然当成针,被带沟里了。”
“还差一点,没掉沟里。”
“甭救,只是小沟,摔不死,受点伤长记性。无所谓啦,没有豆,吃姜。
每天来点蒜和姜,神清气爽又健康。”
“嗬!嘴里又臭又辣,爽的代价?脑子抽疯!”
“趁着年轻,疯吧!梦一回、疯一回,不枉世上走一回。”
“我看这丫头真是疯了,甄家可真有福气。”何德感叹。
甄家! 一语惊醒梦中人,甄会好知道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万一做错事连累到甄家的话,便是罪孽深重。她不敢吱声,埋头啃姜,有小鸽陪着,她心满意足。
马儿欢快地跑着,丝毫不觉得疲倦。甄会好内急,又不好意思开口,正在发愁,马车停了,何德与一名侍卫向林子方向走去。甄会好喜上眉梢,朝距离大伙更远的地方走去。
“甄姑娘,最好不要走太远,可能有危险。”
“老虎?黑熊?大灰狼?我会小心。”她大声喊道,火急火燎想要大踏步向前,偏偏脚不给力,急死了。费了一番工夫,解决问题,她如释重负,上车后抱着小鸽闭目养神。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不知不觉,大地被黑暗笼罩。马车在一家小客栈门口停下,甄会好被安排在柴房,只要有片瓦遮头,她不介意,厚着脸皮跟伙计讨了一盆水,还有小包麦粒。虽然水不是热的,能发挥作用就行。简单洗漱后,准备安歇,何德过来交待任务:伺候王爷,若有闪失,某人的皮被揭掉,甚至甄家都不安宁。
万恶的旧社会真可恶!得嘞!把那位很了不起的王爷当作祖宗来照顾不会错吧。
她跟着何德来到钟离珣住的上房,露出能甜死人的笑容说道:“老板,有什么吩咐?会好乐意效劳。”
“肌肉有点酸痛,随便捶几下。”
坐了数个时辰的马车,身体舒服才怪呢。呵呵,当年给人按摩还赚了不少票子,在甄家也曾为老太太和父母这么做过,轻车熟路,为王爷松筋骨不是什么难事。
甄会好让侍卫把钟离珣扶着趴在床上,又手指比划,何德和侍卫一方面不放心,另一方面想看热闹,不愿离开。
“放心吧,本姑娘不是色女,不会对你们王爷用强,再说你们王爷能任人拿捏?别多想,我只是求静,以免被打扰心生杂念。说得明白点就是我工作时,你们虽然不言语,可是大伙的心跳、呼吸都会对我有影响。”
前面的话让大伙瞠目结舌,这是什么人哪,一点儿家教都没有。后面的话让他们哑口无言,做事一丝不苟是正理,闲人勿扰,只得退出。
“老板,原谅我的放肆和无理。”甄会好说着,坐在床边,将双手活动活动,从太阳穴开始按摩,力量不轻不重。钟离珣不说话,静静地享受。
“力度大点。”她的手汪娴熟,他很受用,期待更舒服的感觉。
“这样子,行吗?”
“嗯。”
“老板对我这么放心,万一我是杀手呢?”
“那是我幸运,遇到一位杀手不太冷。再说只要你产生坏念头,甄家的人包括已入土的都不得安宁。”
“哼!只会拿甄家来压我,有本事换个法子。”
“你的家人在我眼皮底下,某人又那么在乎,何必动脑筋想其他。”
“万一我不是甄会好呢?”
“甄家人是眼瞎,还是心瞎?”
“多谢老板挂念,甄家人身体好得很,祖母大人耳聪目明,现在还可以做针线活呢。”哼!你眼瞎、心瞎,你全家都瞎。她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暗自腹诽。
甄会好的手艺很好,钟离珣昏昏欲睡,他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她不知道,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从头部到背部,再到腰部。半个时辰过去,手上的力气差不多耗尽,而且身体酸,工作结束。她活动腰身,看了一下老板,他睡得正酣,还是趴着睡。没有面具遮挡的脸庞她不好奇,一心只盼着某天能毫无牵挂离开王府。她轻轻地为他盖好被子,小心翼翼走出去,看到门口熟悉的面孔,笑嘻嘻地说:“我的工作完成,你们进去帮老板翻翻,姿势不对影响睡眠质量。这个任务难度系数太大,我无能为力,交给你们。”说完,打着哈欠远去。
“翻翻?”侍卫一头雾水,连忙进去,愣了。何德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