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琴谄媚的对徐氏:“这三小姐还算识趣。”
徐氏冷笑一声,道:“想到清舞还在祠堂受罚,她便得意的去宫中赴宴,我这心里头不知怎么有些不舒服,闷的慌。”
徐氏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春琴说着闲话,道:“再说了,贵妃看重清舞,我若是带着佛桑进宫给她请安不是打她的脸么。”
“且去参加宫宴少不得要与后宫那些女眷们打交道。清舞多才多艺,带着她一块儿进宫我面上长光,带那孩子……到时候她言行举止出了差错,我也是面上无光。”
徐氏在说闲话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佛桑并没有走远,将她的一通抱怨听的清清楚楚。
送佛桑离开的秋莲神色有些尴尬,反倒是佛桑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笑了笑离开了徐氏的院子。
出了院子之后,含笑还想说些什么,却听佛桑笑道:“我手帕忘记拿了,你去房间替我取回来,我在门口等你吧。”
闻言含笑连忙去回院子拿帕子了,而在含笑离开之后佛桑打了个响指……
只听树影一阵摇动,幻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佛桑的面前,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佛桑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黄纸包,对幻羽道:“你将这个放在徐氏茶水中。”
幻羽惊讶的看着佛桑,身为暗卫她本不应该多话,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就是。
可是此刻,她还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小姐,这是什么?”
这个方才在丫鬟面前还十分温和有礼,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小姑娘,眉宇之间闪过一丝阴鸷,淡淡:“既然徐氏称病无法进宫,那就真的让她病了吧。”
六月的阳光照在这个小姑娘的脸上,看起来通透美好,幻羽却打了个寒颤!
幻羽心中十分震惊,差点被拿了帕子回来的含笑撞了个正着。
含笑隐约瞧见了个黑影,又觉得不太真切,便问佛桑:“小姐,方才我怎么瞧见了一个黑影闪过……”
佛桑面上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说道:“是你的错觉吧。”
含笑挠了挠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道:“是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差点被她发现屋檐上的幻羽,倒是讲幻羽吓了一跳,佛桑却神色如旧道:“时辰不早了,待会儿进宫真的迟了……”
听到佛桑这般说,含笑这才暂且按下心中的惊疑上了马车。
一路上含笑忧心忡忡的,非常担心自家小姐第一次进宫,万一说错什么惹恼了宫中的贵人;又担心自家小姐不懂宫中规矩,万一说错什么话被人欺负耻笑。
惴惴不安中,马车已在宫门前停下,佛桑缓步下了马车。
就在此时,只见另一辆更为精致奢侈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一双修长的手掀开车帘,露出了一张清冷矜贵的面容。
正是六月酷暑,连风中都带着燥热,可当他一出现,空气中仿佛清冷了好几分。
他若那阳春白雪,清冷出尘,风吹动他那广袖长袍,自成一段风流……
“殿下,是三小姐!”
留白注意到自家主子的目光,有些激动的说道。
傅云徵淡淡看了一眼,面上神色没太多变化,道:“进宫吧。”
太子从离山回来,大病初愈,是该要娶寿安宫请安的。
但软轿刚到门口,就被徽宗身边的内侍叫了去,说是上清宫的真人今日也在,恰好给太子诊脉。
此时佛桑今日进宫虽是参加贵妃的宫宴,但按照规矩,还是先要给太后请安的,正好与傅云徵错过。
太后的寿安宫佛桑并不陌生,前世的时候因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太后,所以时常被诏到宫中说话。
这些年太后在深宫中深居浅出,后宫之事是由金贵妃管理,所以整个寿安宫十分冷清,甚至有些压抑。
佛桑在嬷嬷的带领下,先去给太后请了安。
此时是盛夏,寿安宫里冷冷清清的,但唯有西府海棠开的正好。
太后穿着家常的莲青色衣裳,在屋檐下逗弄着鹦鹉,没有皇室中人的盛气凌人,见了佛桑十分和蔼道:“是个规矩齐全的好孩子,闻芳,将我那对玉如意赏给她吧。”
闻芳早就将赏赐的东西准备好,佛桑接过,十分谨慎道:“谢太后恩典。”
说起来对于太后佛桑的感情很复杂……
前世在长安她举目无亲,受到的只有相府的压迫,只有太后帮她。
可却也是太后,一道赐婚的懿旨,看似是天大的恩赏,其实是将她推到了万劫不复之地。
长安所有人都知道豫王和金贵妃都属意颜清舞,怎么太后偏偏就反其道行之?
一开始佛桑以为太后选择她而非颜清舞,是因为颜清舞自导自演的神女转世的戏码过火,让太后十分不喜,所以才将豫王妃的人选改为了她。
但是到了后来,佛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比她想的复杂的多……
太后并不想豫王夺得储君之位!
总而言之,太后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与世无争。
以及前世佛桑愚蠢,被人当做了棋子而不自知,这一世佛桑决定谢恩之后远离这些皇室的是非。
也幸好,太后一向不关心外面的事。
这一世佛桑只是献香有宫,在陵阳长公主那露了脸,但还没有在行宫中救太后,二人之间没前世那么多的渊源。
此时在太后看起来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没架上的那对鹦鹉吸引人了,只是随口问了佛桑几句话后,道:“你今日是参加贵妃的宫宴吧,早些去吧,不然若是晚了贵妃会不高兴的。”
太后语气中带着笑,但大概是因为前世渊源在,佛桑先入为主总觉得太后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别样意思。
但佛桑不敢仔细琢磨,低着头谢了恩,等出了寿安宫佛桑才觉得后背竟是被冷汗浸透。
她,比想象中的更害怕这位太后娘娘!
此时佛桑离开寿安宫没多久,陵阳长公主便来给太后请安了。
听说佛桑进宫没先去金贵妃那,倒先来了寿安宫给太后请安,陵阳的眼中染了一丝笑意道:“倒是个懂规矩的孩子。”
太后神色依旧如古井般波澜不惊,倒是片刻之后,陵阳似乎是想到什么,试探性的说道:“母妃觉得那孩子模样怎样,配不配得上太子?”
闻言,太后肃穆的眼眸微抬,看了眼陵阳道:“太子也进宫了?”
此时出了寿安宫的佛桑因走得匆忙,也没注意到脚底下的路,差点撞到人。
佛桑刚想道歉,只听一道含笑的声音问:“跑这么急做什么?”
抬头一看,正是傅云徵!
佛桑定了定心神,给傅云徵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傅云徵的性子很好,并没有计较佛桑的失礼之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极其温和的笑道:“三小姐不必多礼,你是打算去贵妃的宫中?”
佛桑略一愣,紧接着微微颔首。
紧接着,只听傅云徵道:“孤与你一块儿。”
佛桑直接愣住了,往日里狡黠的桃花眼带着一丝迷茫看着傅云徵……
当初楚后在世的时候,金贵妃曾多次冒犯楚后,东宫与长秋宫势如水火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傅云徵,怎么会参加金贵妃的宫宴?
且,他们第一次见面傅云徵就在相府为她做主解围,第二次见面送她一盒点心,第三次竟主动请求陪她去见金贵妃,所以……
“殿下,您该不会是喜欢上臣女了吧。”
佛桑话音刚落,只听到身后几声猛烈的咳嗽,正是傅云徵身边的护卫留白……
佛桑只顾着与傅云徵说话,倒忘记了身后还有人,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下一刻她讪笑着道:“臣女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殿下不必当真。”
“举国皆知殿下一心向佛,绝对不会心存儿女私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佛桑语气顿了顿,清澈的目光望着傅云徵,神色看似乖巧的说道:“而太子殿下霁月清风,是温润端方的君子,想必也不会做出利用臣女做挡箭牌这等缺德事吧。”
留白咳的更猛烈了!
这小姑娘还真不好骗啊……
傅云徵没说话,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了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昨夜他还看见她那脖颈上的痕迹,今日进宫,大概是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痕迹遮了过去。
穿着一件交流天水碧的长裙,屈身行礼的时候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颜色比软玉还要通透。
傅云徵面上表情如旧,但情不自禁的拨动着手中的佛珠……
原本屈身行礼的佛桑莫名觉得背后一凉,有一种似乎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等倏然回神之后,她抬眸对上的是太子那克制温和的视线,心中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看来是错觉吧……
就在佛桑愧疚自己被傅云端和楚台栖坑怕了,怎么会误会这太子殿下的时候,只见那长秋宫将近,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霁月清风的笑,道:“偶尔缺德,也不是不行。”
佛桑!
佛桑此时并不知道,他们这一路走来,引起了多少人注意……
傅云徵今日进宫,里面穿着的是件月白色的四爪蟒袍,太子朝服外面,却罩了件银色绣着卐字纹的纱衣。
他生的金相玉质,如此装扮非但不显得不伦不类,反而在那清冷矜贵的气质中平添了出尘的佛性。
再仔细看的话,两个人一副的款式还有几分相似呢,行走之间衣袂翻飞,流光溢彩,所行之处一路引起了不宫人的注目。
“那不是太子殿下吗!”
“他身边的少女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不知道,不过听说今日相府三小姐进宫谢恩,该不会她就是相府的三小姐吧?”
“竟然是她,她和太子站在一块儿真的很般配啊,难道那传言是真的……”
几个小宫女边走边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