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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但求一败!

眼看爱尔兰要接不住了!摩卡和拿铁梦口水都来不及擦,连忙一人拖一个把我们分开。

大概第一次看见女人发疯,摩卡已经吓慌了,紧紧圈着我的胳膊不停的喊:“华诗!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管没头没脑的喊:“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

反正都关爱尔兰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要把所有的气都撒丫一个人身上了。

他不怕!他扛得住!

拿铁那边比较惨,他表面上制服了爱尔兰,但其实爱尔兰的所有攻击都招呼在了他的脸上,他就哎呀哎呀哎呀的穷叫。

我上半身不能动,腿还抡浆一般的乱蹬,火山爆发的叫喊出来:“正儿八经的舞台不上!你们就喜欢蹲路边卖艺是不是!?约好来一起吃饭不来!?你们就喜欢蹲路边卖艺是不是!?老娘被醉汉袭胸没人理!你们就喜欢蹲路边卖艺是不是!?”

爱尔兰停止了殴打拿铁,他的脸色唰的变成了青白色。

好,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我也爆发完了,气氛瞬间冷却。

这时才有一个后知后觉的闲汉风一样卷过来,边卷边喊:“是这里有人打架吗?!是这里有人打架吗?!”

我们于是发现周围已经暗藏了很多围观者,有位矮子老大妈为了不错过这一出,甚至飞身翻上了围墙蹲看,她绝对人老心不老!

我正觉得热闹非凡,爱尔兰已经灰常恐怖的大吼了一声:

“滚!!!!!!!!!!!!!!!!!!!!!!!!!!!!!!!”

嗖嗖嗖的人全跑光了!

你们以为自己是马啊!?跑B跑!都来围观啊!难得一见的美女大战糙汉子。(#‵′)

我还在一鼓一鼓的,这才觉得胸口痛的不能超生,宛如契约(例假)将至。

全是气顶的!

见我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摩卡见缝插针,可怜他焦急的,话都断成了一截一截的:“我,我们是,是要,要去接你的,只是我,我们不小心都睡着了……”

爱尔兰忿忿的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别和她说这些,横竖都是我的错!”

他就这么一说,貌似要做坦白从宽的华盛顿,但他绝不道歉,很潇洒的背着苏裂,踩着一地零钱就走了。

这招狠!留下我这一个巴掌拍不响,还能吵个P。

我立马泄气了,也不想再挣扎,加上摩卡还跟控精神分裂者一样架着我,我只好无可奈何说:“能不能松一下,我脚脖子痒,要挠挠。”

摩卡马上弹开。

我沉默的挠着脚脖子。

摩卡的表情仿佛如噎在喉,半天才问出来一句:“你没事吧。”我看他比我纠结,倒只能勉强笑笑,说:“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他沉吟片刻,对拿铁说:“你先送华诗回去,我去找爱尔兰。”拿铁正蹲在地上捡钱,抬起头怔怔的说:“好。”

摩卡也注意到了,刚刚爱尔兰走的并非是家的方向。

我一把抓住摩卡的衣角,摩卡转头问我:“怎么?……害怕吗?”

我嗫嚅着说:“快点儿找到他……”

他对我安慰的笑笑,伸手摸了摸我疯婆子一般的秀发。

拿铁终于捡完钱了,特别兴奋的对我说:“我们去吃饭吧!”

我漠然的摇摇头,完全不知觉已经整日水米不进了。

拿铁嘴角垮塌,说:“我饿了。”

我依然漠然,说:“你扛得住。”

丫差点儿哭出来,但又不敢和我争(大概也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一路在后头抽抽噎噎的说:“你以为长得像仙女就不用吃饭么……”

烦死了!

我们俩走的很慢,但到家的时候,一看里面的灯光依然还暗着,我的心凉了一大截。

摩卡还没有找到爱尔兰吗?抑或是他不肯回来?

我只好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等待。

不想开灯,房间里很安静(除了拿铁时不时在黑暗中发出咀嚼的沙沙声),最初的冲动流水般过去,深深的悔意席卷而来,我犹自硬撑着抱怨:“究竟有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来了音乐节却不去参加汇演,当街头艺人哪儿不能当?何苦千里迢迢跑到三德拉城来?”

拿铁这个耗子,满嘴不知道是什么,嘟嘟囔囔的说:“没有啊,以前他每次参加音乐节都有去报名参加这样那样的,只是从来都过不了过面试那一关,真的挺可惜,他要是但凡长的能有我靠谱,他但求一败。”

我要死一百遍!人生失败如我,不如归去!

怎么能没有想到,他如此热爱这个音乐节,千辛万苦的年年跑来,他一定比我更希望自己能参予其中的表演,但这一次他决意放弃……

或许正是因为我在。

不论是自尊心作祟也好,还是单纯不想我和他一起失望,总之,最不应该冲他发火的人恰恰是我。

我抱着胳膊滚在角落里,觉得心一跳一跳的疼,连手指尖都是麻麻的。

不用理智来鞭打我,我知道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怎么办?要先道歉吗?妈呀这可真纠结,或许,男生应该大度一点儿,先给个小台阶,我才能顺坡打滚。如果他不肯再理我呢?呃,冷战就冷战!谁怕谁……

我自己在钻牛角尖,拿铁还在碎碎念:“我想他这次也许是想开了,本来嘛,怎么赚不是赚?像今天这样也不错,早这么着,我那一百特拉拉也不至于拖这么久还不还……”

拿铁是个废物,只会说废话,我已经不想理他,现在我只想安静安静安静安静!

门轻轻的响了。

是他们回来了吧!?

我瞬间不能呼吸,双手紧紧的压住自己的锁骨,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尖叫出声。

因为我背朝着大门躺的,他们大概以为我睡着了,动作很轻,连说话都跟蚊子哼哼一般,令我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只能感觉到似乎是摩卡在说,爱尔兰一直没回答,最后他只说了一个字:

“疼。”

然后,伴随着压抑疼痛的小心翼翼的呼吸声,有人慢慢的坐了下来。

有人摸索着去倒了一杯水过来,有人缓慢的喝完,说:“还要。”

我再也装不下去了。

什么面子什么冷战通通退散,我起身开灯,跑到爱尔兰面前蹲着看他。

听他说疼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是他深夜里去跟什么醉汉打架了(凭他那瘦,必定吃亏),但看他没有鼻青脸肿,只是皱眉忍痛,便猜到是病了。

摩卡说:“他胃疼。”

哦,我明白了那种感受,我娘是个从来不肯好好吃饭的模特,她的胃痛完全凌驾于经痛之上,发作起来能把靠近她的所有人都打的红橙黄绿青蓝紫。

每当那个时候,某某胃药就是人类救星。

我不敢确保这个地方能有某某胃药,但我还是边问:“这附近有药店吗?”边起身准备穿鞋出门。

爱尔兰拉住了我,他说:“坐下,让我躺会儿就好。”

我乖乖的坐在地板上,让他的头枕在我的腿上。

摩卡走到门口,穿着鞋子,对我笑笑:“我去买就好。”

他在关门的时候,还很细心的把灯关上了。

黑暗中,只有爱尔兰沉重的呼吸声,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摸着他的额头,感到一片冰凉。

也许是有点儿累,他声音很模糊,说:“我挺想去晚上的汇演的,不是我不想……”

我难受极了,只能说:“我知道。”

“我以前每次都去报名参加,他们不给我机会。”

“我知道……”

然后,他停顿了很久,似乎隐忍着胸中的剧烈情绪,连身体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华诗,此前从未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