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幼笙悄然抬头,打量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李争像拿捏住了蛇七寸的人儿,神情自在得意。
反观顾寒安,周身散发着越来越多的寒意,但,神色怎么看怎么委屈。
她咬了咬唇肉,心中的天平在“开口与不开口解释”中反复摇晃着。
沉默就这样在三人之间发酵时,李争走上前而去,先是撞开了顾寒安的肩膀。
才朝着季幼笙伸手:“听说翡翠阁中新来了不少布匹,我带你去选几身,如何?”
他当着顾寒安的面,向季幼笙发出邀请。
看这轻车熟路的模样和自信从容的姿态,怕是、不是第一次了。
季幼笙心下压着一块大石,突然觉得很是不喜从前的自己。
更是、对顾寒安升起了滔天了愧疚。
她深提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害怕。
看向李争,直言:“我的心中只有夫君,现在没有李世子,以后也不会有。”
“商人亦是一种职业,只要我夫君他喜爱,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世人也并非只有一种活法,李世子为官者,当有大眼界,大格局。”
“不过、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既话不投机半句多,往后您与我们夫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好。”
说完,也毫不退缩,就那般挡在顾寒安面前。
她从前算是个不会争,有话说不出的。
这么多年只一个劲儿埋头读死书,强压着内心那点新时代的认知。
不断提点自己,认真做好一个传统朝代的女人。
但这一刻,在开口维护顾寒安后,季幼笙忽而心中舒朗了很多。
顾寒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眼底溢出喜意。
她维护他了!
顾寒安感动的上前一步,将季幼笙带入怀中。
同时看向李争,难得的露出得意笑容。
“我夫人所言、极其有理。”
“李世子往后可莫要再想着挑拨离间我们的感情了,没用的。”
“至于其它的,夏虫不可语冰,各人有各人的追求,你啊,确实是差了点格局。”
季幼笙千变万化,虽让他上了点心,但又好像短暂不受掌控。
不过她这样的女人,最好拿捏了。
之后他只需要找准机会好好表现一波,就能够让季幼笙重新爱上他,被他所用。
反观顾寒安,一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猖狂?
李争双眸氤氲着一场腥风血雨,恨痒痒看向顾寒安。
“不过短暂占了上风罢了,顾寒安,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夫人?呵,待她恢复了记忆,你觉得你还能这般坦然地说出这三个字吗?”
“等着吧,无论是官场、商场还是情场,我都会将你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让你明白,什么才叫气运之子!”
顾寒安这人,不过是比他会投胎罢了,不过就算家世比他高一个等级又如何?
只要他努力,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他是天子近臣,是无数人巴结的对象,也会是未来顾寒安等人望而莫及的存在!
李争冷哼一声,高傲的视线上上下下扫了两人一眼后,才昂首阔步离开。
顾寒安面如止水,丝毫不怕。
反倒是季幼笙皱紧苦瓜脸,拽了拽他的衣衫。
“夫君,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我只是近日听多了旁人说起的我和他的事,想来问一下是怎么回事,顺带、顺带和他说明断绝关系。”
女人面容局促,小手不安的乱动,好似随时能哭出声来。
顾寒安忽而低低笑了,把人直接带入怀中。
轻声问:“你觉得你的夫君、很弱吗?”
一句话成功带偏季幼笙的思绪。
她想起了黄皮书,也想起了一个手抓不完的滚烫烧火棍。
面颊腾地一下烧得红烫,喃喃:“不、不弱的吧。”
顾寒安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季幼笙想偏了。
耳垂微红,轻咳两声。
“那个,我是你的夫君,以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就好。”
“当然,你是自由的,想去哪儿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
“不过……”
他停顿一下,双手搭在季幼笙的肩膀上,和季幼笙认真的四目相对。
“我希望你记住,我永远在你身后。”
“出门在外,被人欺负了,反击回去,要是实力不够,等我给你报仇。”
“任何时候,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我会一直喜欢你。”
“而你,不是我的麻烦,也不是我的累赘。”
季幼笙倒是有点想知道失忆前的一些事情,不过也没多少执念。
今天顶多就是顺水推舟,做个告别罢了。
但、顾寒安的话却是让她触动颇深,甚至……
很心动。
她主动牵住了顾寒安的大手。
“夫君是还有别的事要
忙吗?”
顾寒安点头:“是有点,但是可以先陪你回府。”
“不用啦,我等会顺带去学堂接孩子们,再和他们一起回家。”
季幼笙婉拒时,双眸亮晶晶的。
“夫君你去忙你的事就好了,我等你一起用晚膳。”
顾寒安唇边笑意漾开,周身愉悦。
“好,我会尽快回家的。”
他目送着季幼笙上了马车,眼底笑意才骤然收敛,变成丝丝缕缕的寒意。
同禄在一旁冷不丁的出了半身虚汗。
世子刚才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转眼又阴沉着一张脸了?
是哪个混账惹这个大魔王不开心了?等会要遭殃的可是他同禄啊!
一街之隔的李争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皱眉吩咐身侧下人:“这段时间抓紧时间发展势力,打击一下顾寒安名下的产业,我要让他、血本无归!”
“是,世子。”手下回话严谨,面上发白。
而与此同时,同禄已经跟在顾寒安身后进入了茶楼包厢中。
他见着顾寒安面上沉重,不发一言。
摩擦两下发冷的臂膀,问:“世子,你是临时有什么交代吗?”
“李争想要对我动手了。”
顾寒安冷唇微张,吐出这句话。
同禄瞪大眼睛,发出惊呼。
“他有毛病吧?”
“他确定不是在找死?”
对上顾寒安冷漠嫌弃的眼神时,他讪讪笑了。
摸了摸后脑勺,讨好问:“您想我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