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王嫣然都没有说程林烟一句不好的话。

准确的来说，是自打慕瑾瑜出现在这的那一刻起，王嫣然就没有说过程林烟的半点不是。

甚至在程林烟打自己的时候，慕瑾瑜一脸愤怒的想要帮自己出气抱不平，她都一脸善良体贴的帮着程林烟说好话，将所有的问题和责任全一人承担，落在自己的身上。

“啪——”

终于，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哭泣可怜的一张小脸，慕瑾瑜终于忍不下去了，扬起手，对着程林烟那张倔强不服输的一张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甩了上去。

慕瑾瑜从来不打女人，他自身的修养与礼貌，让他从来不会对女人动手。

但是短短几日的时间，他却连续两次对女人动了手。

一个是玉儿，一个便是眼前的程林烟。

面对慕瑾瑜突然对自己动手，，这一巴掌，将程林烟完全的给打蒙了。

她知道，当着慕瑾瑜的面打了王嫣然慕瑾瑜会心疼，会生气，也会暴跳如雷。

但是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慕瑾瑜竟然真的会为了王嫣然打自己？

虽然慕瑾瑜的心里没有自己，只有王嫣然，但是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男人对自己有多么温柔体贴，更是从未对自己红过脸。

她想，就像是慕瑾瑜对自己说的那样，对自己哪怕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在他的心中，一直拿自己当他的亲妹妹看待的。

既然拿自己当他的亲妹妹看待，他又怎么会……

怎么能对自己……

这么多年，无论程林烟经历了什么，在府上被人欺负的时候，被打的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时候。

还是被人踩在脚下往她的身上倒恶心的东西的时候。

程林烟全部都是咬紧牙关，不开口求饶，也倔强不服输的不掉一滴眼泪。

除了自己的娘能够让她伤心的掉眼泪以外，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让她掉一滴眼泪。

当然，除了眼前的男人。

得知慕瑾瑜变心的那一刻，程林烟也从来不会在别人的面前哭，甚至当着青儿的面，她都不会落泪，只有在无人的黑夜，无人的角落，她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难过的哽咽哭泣。

她的性格便是如此，所以在慕瑾瑜的眼中，便觉得她是一个坚强的人，不像是王嫣然，王嫣然离开他能死，而她不能。

她顶多就伤心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还是程林烟第一次当着慕瑾瑜的面哭。

而慕瑾瑜也是第一次看到程林烟当着自己的面落泪，当那滚烫的热泪滴在他手背上的那一刻。

那滚烫的触感犹如火烧的铁块一般，烫的他下意识的就赶紧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对于自己突然动手打了程林烟这件事，就连慕瑾瑜自己也很长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打程林烟，甚至在看到程林烟当着自己的面都敢对王嫣然动手的时候，慕瑾瑜哪怕怒不可遏，哪怕再生气，但是他也没有想对程林烟动手。

至于突然的对她动手，完全是因为……

完全是因为下意识的……

因为她太倔强了，太不知道服软了，明知道他生气了，不像王嫣然那样，赶紧拉着他的袖子哄他服软，她非要和他直面撞上，非要冲撞他的怒火，非要不将他放在眼里。

“林烟，我……”

慕瑾瑜想要道歉，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这么神情复杂的看着程林烟。

她还是那副倔强的表情，还是那副不知道服软的性子，一时间，又将他的怒火给激起来了。

她就非要这么逞强吗？

他知道，是自己不对，是自己背叛了她，背叛了她的感情。

可是他早就同她说过，他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哪怕对她没有感情，他未来也会娶她，也会一心一意善待她，不会纳妾。

但那是因为当时没有遇到嫣然，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没有遇到那个让他一眼心动的女人，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遇不到了，所以临走的时候，原本打算这一次回来就去程家提亲，将程林烟迎娶过门的。

因为他知道，程林烟这些年在程府的遭遇很不好，过的也不好。

尽快的将她娶到将军府来，从今以后，也不再有人敢欺负她。

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遇到王嫣然，那个让自己一眼心动，想要用自己的余生去保护去呵护的女人。

二十多年了，慕瑾瑜从未对哪个女人有过这样的感觉。

就连面对程林烟的时候，哪怕有时候她的遭遇让他感到心疼，想要帮她。但那也完全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心疼。

但面对王嫣然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他清楚的知道，在面对王嫣然的时候，他对王嫣然所有的，是那种男女之情。

是的，没错，就是男女之情。

“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肯认错吗？！”

慕瑾瑜的心中就像是席卷着无数的怒火想要发泄，面对着眼前这个始终倔强不知道低头的女人，他又气又无

可奈何。

就连方才的那一张，打过之后他就后悔了。

不管怎么说，哪怕程林烟拿嫣然撒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就如嫣然说的那样，是他们对不起她，让她成为了京城的笑柄。

只怕未来程林烟在程府的日子，会更加的不好过。

但是感情本就是自私的，他不可能放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娶，去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况且，比起程林烟心中难过来，他显然更加在意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感受。

如今他与嫣然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他与程林烟之间，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了！

“认错？我哪里有错？”

现在的程林烟甚至连解释都不想和慕瑾瑜解释了，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慕瑾瑜都不会相信她的，他对王嫣然的话已经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甚至严重到，哪怕明知道王嫣然在睁眼说瞎话，他也丝毫不会怀疑，反倒是向着她。

所以，程林烟知道，自己没有必要解释，她只需要做到，让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如今慕大公子打也打了，也替自己的心上人出了气。请问，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这一次的程林烟倒是不着急走了，而是一脸讽刺漠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不知道为何，再次对上程林烟漠然讽刺的眼神的时候，那一刻的慕瑾瑜心虚的厉害，甚至都有些不敢直视程林烟的眼睛。

就连那到了嘴边的向嫣然道歉，此刻喉咙深处也像是卡了一根针一般，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话到了嘴边，根本就说不出来。

“程四小姐这么大老远的跑到将军府来，我将军府的待客之道总不能是让程小姐肿着一张脸回去吧？若是传出去了，这京城里的人，还不得好好的鞭策我丞相府？”

一道清丽玩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几人的视线几乎同一时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在看到慕晚一脸玩味的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在场的人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只有王嫣然，面上有着一闪而过的警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来将军府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功课。

整个将军府，她最不放在眼里，最好攻略的人就是慕晚。

对她而言，慕晚就是一个胸大无脑，也就一张美好的皮囊能够看得下去，至于其它的，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废物草包。

不出一天的时间，就凭借着她的这张巧舌如簧的嘴，便能将她给哄的团团转，对自己言听计从。

一开始，王嫣然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直到进了将军府之后，真的面对着慕晚的时候，王嫣然发现，慕晚并没有自己印象中的那么愚蠢，甚至好对付。

相反，慕晚才是整个将军府最难对付的人。

她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根本就让人察觉不到半点的漏处，即便是再聪明的人，她也能给瞒天过海过去。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些聪明，落在慕晚的眼中，竟然全成了笑话？

甚至完全不值得一提？

不仅此刻的王嫣然对慕晚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一点也不希望她此刻出现在这里。

同样的，慕瑾瑜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