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道歉，对于程林烟来说，简直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她倒宁愿王嫣然打自己几巴掌解气，而不是让她低三下气的向王嫣然道歉。

况且，程林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觉得自己对王嫣然动手是错的！

是王嫣然在羞辱伯母，伯母那么好的一个人，她用心不良，竟然还妄想着将伯母给踩在脚下羞辱。

这些年，伯母对她有多好，有多帮衬着她，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除了自己的娘以外，在她的心里，也早就拿柳芸当作自己的娘了，她怎么可能允许王嫣然这么羞辱侮辱自己的娘？

程林烟咬紧自己的牙关，一脸倔强死死的瞪着面前清隽高大俊美且一脸冷酷的男人：“我没有做错，我凭什么道歉？”

“就凭你动手打了嫣然！”

“我说过，林烟，有什么委屈，什么怨恨，你可以冲着我来，是我背叛了你，是我做了负心汉。你心中有怨气有不爽，全可以朝着我发泄！嫣然是无辜的，她的身世已经足够的可怜了，我发过誓，这个世上，只要有我在的一日，我都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慕瑾瑜的话让程林烟好笑到了极点。

她现在不仅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慕瑾瑜这么一个为了女人是非不分的愚蠢男人。

亏了以前的她还觉得他与日月齐辉，完美的从他的身上找不到半点的瑕疵。

现在看来——

这个慕瑾瑜，也不过如此。

程林烟不客气的一声冷笑，对上慕瑾瑜满脸的怒容，她却是一点也不胆怯，就这么直勾勾的迎上：“若是我不道歉呢？慕大公子是不是就不打算让我走了？还是你打算亲自替你的王姑娘出头，打算打我几巴掌让你的王姑娘开心？”

“你——”

以前的程林烟，乖巧懂事，在他面前，永远像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孩子一样，从来不会忤逆他的意思，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充满着崇拜，无论他说什么，哪怕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句话，她都是满脸崇拜的看着，从她的表情眼睛里，他看到的只有自己。

但现在……

不知道为什么，在从少女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的鄙夷和不屑以及奚落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慕瑾瑜的心情是沉默的，凝重的。

就像是一个常年对自己只有崇拜，眼里只有自己的少女，突然间，她不再崇拜自己了。

眼睛里也不再有自己了，这让慕瑾瑜莫名的感觉到不适应，甚至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压着，堵着，有那么一瞬间，让他呼吸都是困难的。

确实，当一个人失望的次数多了，慢慢的，再面对自己所深爱喜欢的男人时，无论男女，都会慢慢的变得麻木，甚至到最后没有感情。

现在的慕瑾瑜对程林烟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在面对着眼前的男人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喜欢了。

至少没有以前那么的喜欢了。

因为在她印象中的慕瑾瑜，是温柔善良，温尔儒雅，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冤枉一个好人。

可是现在的慕瑾瑜，在她的眼里，为了一个女人，他已经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这样的慕瑾瑜，是她所不喜欢，甚至觉得陌生的。

显然，王嫣然也不想将事情闹大，她当然希望慕瑾瑜和程林烟能够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但是是在自己不存在的情况下，若是当着自己的面闹，王嫣然绝对不可能傻傻的在那站着，什么也不表态。

只见她有些心疼又愧疚的看着程林烟：“程姑娘，我真的没有想到瑾瑜会为了我和你闹成这样，程姑娘你消消气，瑾瑜他也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太在乎我了，毕竟……”

这些话，看似是识大体，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堆到了自己的身上。

实际上……

王嫣然这话，分明是向外透露着赤裸裸的挑衅和显摆，男人或许听不出来，将王嫣然这样的女人当作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但是王嫣然这种德性，是个女人都能看得出来，也能听得出来她话中的意思。

但现在的程林烟压根就不想和王嫣然发火。

当她不再在意慕瑾瑜的那一刻，王嫣然同她而言，自然也就什么也算不上了。

“如果慕大公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见程林烟有些狼狈的要转身离开。

对上女人这副漠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冷漠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慕瑾瑜的心中也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堵的厉害，甚至连王嫣然说了什么，他都仿佛听不到了。

当一个人的注意力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久而久之这么多年都让他养成了一种习惯。

慕瑾瑜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任何事情，因为他知道，哪怕他什么都不用说，程林烟也什么都不用说，光是她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程林烟的心中有自己。

没错，他知道，程林烟的心中有自己。

除了自己以外，程林烟的心中再也装不下别的男人了，这么多年了，都是

如此。

可是现在——

让他无比肯定不怀疑的事情，这一刻，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了。

说实话，他也不想伤害程林烟，因为他知道，程林烟是一个好姑娘，若是她能够因此对自己彻底的死心，放下自己，未来找一个真心爱她疼她的男人共度一生，他也算了却了一个自责的心愿，往后余生，都不会因为想起程林烟那张倔强苍白的小脸而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是这么想的，真若是到了这一步，当看到程林烟不再像往常那般在意自己的时候，慕瑾瑜的心在这一刻便堵的厉害。

有什么东西想要在他这里随时要失去一般。

让他感到有些慌乱。

见程林烟要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即便几个大踏步走到程林烟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冷漠的看着她：“我有说让你走了吗？”

程林烟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无比高大俊美的男人，现在慕瑾瑜这张完美不可挑剔的脸同她而言，只让她觉得无比的陌生。

她好笑的扯了扯自己的唇瓣：“不然呢？慕大公子还想让我怎么做？”

“道歉！我让你向嫣然道歉，你没有听到吗？！”

女人对他的态度愈发的漠然冷漠，这让慕瑾瑜无名的怒火不由得越来越大，冷冷的瞪着她，开口。

“瑾瑜，你不要为难程姑娘了，这件事不怪程姑娘，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说的话让程姑娘不高兴了，况且，本来她就是瑾瑜你的未婚妻，若不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王嫣然的语气有着明显的哽咽。

接着后面的话继续哽咽的说道：“说起来，都怪我。程姑娘恨我我也能够理解，只要程姑娘高兴，无论她怎么骂我打我，我都没有丝毫的怨言，我……”“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伴随着巴掌清脆的响声陡然响起。

王嫣然捂着自己挨打的半边脸，一副震惊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程林烟，压根没有想到程林烟当着慕瑾瑜的面，竟然还敢对自己动手？

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上赶着将自己的把柄送给慕瑾瑜，完全都不需要她再开口说这么多的废话？

不仅王嫣然没有想到，就连慕瑾瑜也是不可置信的望着程林烟，压根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印象中，虽然倔强但是却心地善良，这么多年来，无论对谁都不曾红过脸发过火的程林烟，竟然再次的对王嫣然动了手？

因为程林烟突然的对王嫣然又动了手，这让慕瑾瑜心中那抹复杂难受的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久违的感觉，好像在这顷刻间又回来了。

但是同时，在看到心爱的女子接二连三的被程林烟打了巴掌。

同样的，慕瑾瑜对程林烟心中的那最后一抹愧疚对不起也瞬间烟消云散。

只见他几个大步走到王嫣然的面前，在对上程林烟那张倔强的一张小脸，高昂着自己的下巴，望着自己，望着他身后的女人，一脸鄙夷的对他开口说道：“看到了吗？我就是打她了！那是因为她该打！想让我向她道歉？痴心妄想！”

王嫣然泪眼楚楚的捂着自己挨打的半边脸，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张娇嫩才养好的一张貌美如花的脸，此刻又被程林烟这凶狠的两巴掌给打的瞬间高高肿起。

有的地方甚至还充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