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舟辞也没让她等多长时间。
就是她自己在被窝里趴着,灯光太暖,还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后才朦胧醒来。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太快了,然后又有些无措,只能去抓少年撑在她身侧的手腕,吻一点一点落下,从脸颊到唇角,眼眸湿漉漉的,隐隐约约看到少年半垂着的黑眸,明亮清澈,睫羽根根分明。
“陈舟辞……”
少年应了一下:“嗯。”
温既白被亲的有些糊涂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小声咳了一会儿才说:“关灯好吗?我脸皮薄。”
“……好。”
灯一关,整个房间被黑暗笼罩,只剩下两人的亲吻声,温既白有些想哭,整个耳尖红的像滴血,视线更加模糊了起来,少年垂眸吻了一下她睫羽上的泪珠,轻轻喘着气。
慌乱间,温既白抓住了他的手腕,哑着声说:“我有些疼。”
少年额头上也有一层薄汗,声音哑的不行:“嗯,听到了。”
……
温既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把脸完完全全都蒙在了被子里,然后睡了一会儿又醒来,偏头瞥了一眼窗外,清醒了一点,脑子里无意识的蹦出刚刚发生的事,她现在只觉得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但是……
一开始是真有些疼的,没轻没重的,可是自从她喊过一次“疼”后,少年的动作的确轻了许多,又像是在拼命克制,温柔至极。
“醒了?”身旁的少年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温既白轻轻“嗯”了一下,看着自己手指指节上的牙印,哼唧道:“我还是有些不舒服,你可以给我咬回来吗?”
“……”
温既白其实就随口说了一句。
像是平时找话题一般,随便什么东西,只要能缓和气氛。
两人一般的相处方式也都是在贫嘴。
结果那人当真把手乖乖伸了过来,小声说:“对不起,你咬吧。”
温既白先是看到了他的手,然后眸光上移,看着他。
少年也没好到哪里去,睫羽宛若水洗,眼眸黑润润的,又亮又干净,到现在眼尾都有些红。
温既白有些烦,这到底是谁被睡了。
她拍了一下他的手,有些气:“不咬。”
少年低垂着双睫,睫毛颤了一下,没敢再碰她其他地方,只是轻轻捏了一下她手腕,小心翼翼的问:“不咬?”
温既白不止一次有错觉,她总觉得陈舟辞好像在这段感情中更没有安全感。
像是怕她把人丢掉一样。
她侧了侧身,搂住了他:“不咬了,不过……”
“你实话告诉我,你晚上来找我问抑郁症那个事的时候,是不是哭了?”
自认识以来,她从来没有见过陈舟辞哭过。
少年似乎一直都是随性洒脱的性格,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就连生气都很少,但却意外好哄。
可是他居然是因为,因为她抑郁症这件事,哭了吗?
少年睫毛忽闪了几下,还是嘴硬道:“……没有。”
温既白心道嘴硬就嘴硬吧,不想说便不说了。
其实倒也不算哭。
只是当时从云羡那儿听到那个消息后,他关于那段碎片化的记忆一点一点涌来。
他不敢想象那两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
不敢想象她到底怎么熬过来的,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却还是为了能和他上一个学校,拼命调整自己的状态。
想到这,少年闭了闭眼睛,带了一些恳求的意味:“以后有什么事,和我说好吗?我想和你一起。”
温既白竟然听出了一些委屈。
她顿了顿,带了些开玩笑的口吻,想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便问:“陈白甜,我怎么感觉你怕我把你扔了呢?”
“嗯。”少年没有反驳,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怕。”
温既白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酸涩,好像终于发现,原来自以为对别人好的隐瞒,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因为她觉得这些事情都很糟糕,都很差劲,所以觉得别人都可以知道,因为她不在乎,但是却自然而然的向最亲近的人隐瞒着。
如果陈舟辞不问,她打算一辈子不说这件事。
可是正因如此,才差点造成了两人的隔阂。
温既白撑着起来了一点儿,勾着他的脖颈咬了一下,又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下,低声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可能是她亲的有些急,少年被她撩的眸色暗了暗,偏头说:“睡不睡了?”
温既白脑袋有些疼,明明知道他想干什么,还是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又怎么了。”
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跟废话似的。
果然,少年翻身压住了她。
温既白有些懵,懵完又抬手扶额,捂了一会儿眼睛,又把手拿开,看着少年浓黑色的眸子,又有了些妥协的意味:“你刚刚是不是装的那么可怜啊,
真烦。”
“再试一次好吗?”
“……”
—
这一觉,温既白睡了个昏天黑地,直接睡到了大中午,反正今天周日,也没什么课,陈舟辞陪她出去吃了顿饭后陪她去新城市转了转,毕竟开学那么长时间,还没有出来玩过。
今天陈舟辞一直都很听话,甚至可以用乖来形容,没怎么和她犟嘴,等晚上去学校时,陈舟辞才低低的问了一句:“温既白,你选心理学,也是因为这个吗?”
温既白怔了怔,其实她仅仅是因为赚钱而已。
“没,你该不是因为这个一天欲言又止了几次吧?”温既白忍不住说,“陈白甜,别想那么多了,别担心我了,我现在过的特别开心。”
少年眸光一闪,望着她:“特别开心?”
“是呀,因为你。”
温既白能看到少年眸中的自己,能看到少年眼中的亮光,明亮纯粹。
“其实我挺知足的,你上次给我写贺卡,写了人生的四个阶段,但是每一个阶段的起承转合,除了福利院阶段,都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陪着我。”
“我以前在想,我希望我快些长大,不用依赖别人,不用麻烦别人,只希望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
少年顿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现在呢?”
“现在?”温既白笑着说,“我莫名不怕当下了。”
少年轻轻“嗯”了一下。
“那就将昨日事,归欢喜处,以后岁岁年年,温既白都不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