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城堡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付耳朵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步飞的计划自然被他知悉了,他从始至终都是演戏而已,泰林的死讯他也早在对话中知晓了,在两人上楼时,他还特地换了一张桌子。
进门后,步飞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付耳朵身上,他这才看到,门后有一堆碎木,在得知泰林死讯后,付耳朵砸烂了桌子。
明明处境十分危急了,步飞还能分心,不得不说,他的专注力总不能用到正地方上去。
“在我吸血时发动攻击,就是你的计划吧?”付耳朵眼神阴森,脸上蒙上一层血光。
步飞向外拔了拔大针筒,纹丝不动,他有些许惊慌地看向杨花的影分身,瞳孔骤然一缩。
“怪物,看法宝~”从窗户跳进来一人,嘴里夸张大喊,生怕有人不知道他要偷袭。
付耳朵的另一只手闪电般抓住袭来之人的手腕,不屑道:“另一人藏在暗处伺机而动,一旦情况有变,就……”
“什么?!”付耳朵流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被抓住手腕的杨花手里握着的是一根小树枝。
“嘿嘿嘿……”杨花发出怪笑,在这时,曾被撕咬过耳朵的影分身突然暴起,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超级大针筒,狠扎进付耳朵的后颈,抽出一大管血。
“作战成功。”大针筒收进猎徽,影分身退到门外,耳朵血流不止。
没错,这才是杨花真正的本体,亲身涉险的目的就是为了出其不意。
从扎针到取血,用时就是几秒时间,等付耳朵反应过来,力量已经流失过半。
“啊啊啊……”
“啊你妈个头啊!”
杨花上去照头就是一巴掌,手上缠着【神圣十字架】,给付耳朵造成不小的伤害,头顶冒着腥臭的黑烟。
付耳朵愣了一下,随即整张脸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啊……”
“你还啊?”
杨花攥紧拳头猛砸一下付耳朵的头。
“可恶!”
噗嗤一声,一对血翼从付耳朵的身体里钻出来,他的气息在节节攀升……
“变身变身变身……我让你变身!”
就像是在打地鼠,拳头砰砰砰连击付耳朵的天灵盖,他的脖子一点一点缩短,颈骨都被敲碎,撕裂血肉露出森白的骨茬。
付耳朵就这么屈辱地倒在血泊中,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反击,【神圣十字架】的每一次击打都使他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力量溃散掉了。
“你怎么会……”
步飞的话没说完,杨花便打断道:“凭你的智商想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是很难的,所以我就在你提出的计划基础上改动了一下。”
“你在显摆自己智商的时候,非得照惯例先侮辱一下我吗?”步飞很气愤。
杨花很同情地拍了拍步飞的肩膀,说道:“智商这种东西,就是通过对比来显示高低,你不要太难过,以后受侮辱的路还长着呢。”
步飞生无可恋地看了杨花一眼。
“其实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迟早有一天你会习惯的,到时不嘲笑挖苦你,你说不好还觉得不习惯咧。”
“谁这么贱啊!!”
……
杨花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付耳朵还没有死透。
但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
这也就到了我水字数的环节。
……
喝彩声在那一天突然就从我耳边消失了。
受到人类屠杀的我们奋起反抗,但终究因为力量悬殊过大,各自逃命。
人类准备的很充分,他们想要剿灭血族应该预谋很久了。
也是,相比其他恶兽,我们食量大的惊人,我们喜欢捕食,喜欢虐杀,即使不需要食物,我们依然会屠杀人类。
这带给我们灵魂上的愉悦。
弱者的无助、懦夫的乞求、强者的不甘、爱人的诀别,拼尽全力后的绝望……
令人颤栗的刺激,直透心底的冲击,多么美妙,为什么人类的身上会有这么多美妙的情绪啊!
可是,我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我仍在猎杀人类,可是心里就好像缺了一块,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我想起来了。
我被血族抛弃了。
那天突破重重包围,残存的族人没有拥我为王,他们认为我是败者,还失去了一只耳朵,这对血族,是耻辱。
将伴随一生。
我的一生。
就这么毁在了泰林的手里。
我历经千辛拼搏来的人生在那一天崩塌了,我选择去遗忘一些记忆,可是,不该忘的越来越模糊,该忘的反而记得越发清晰了。
我找不到泰林。
我知道他不会死在人类的手里,他一定还活着,就在某个地方,用一种蔑视的口吻,嘲笑着我,挖苦着我。
我要找到他。
可是。
人海茫茫(不要在意我的用词)。
这颗星球太大了。
大到我无法想象。
我找累了。
我决定停下歇歇。
或者,在找到泰林之前,我可以移植一只新耳朵。
我找到了很多医书,还找到了一座很不错的城堡,我应该会在这里待上一年,也可能是两年……
三年过去了。
我没有找到适合我的耳朵。
敌人遇到了不少,也经历过生死危机,但最后我都活过来了。
我渐渐忘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或者说,我在有意忘记。
泰林的死能化解我心里的仇恨,之后呢?
我不敢去找他,我怕他死了以后,我的人生就彻底失去意义了。
我要找到适合我的耳朵,回血族,夺回我的王位。
站在高处,享受族人的膜拜。
……
泰林死了。
我听到楼下有人在对话,那件礼服拿出来我便嗅出了泰林的味道。
他真的死了。
我呢?
我该怎么办?
……
付耳朵的嘴一张一合,格格地响。
他的瞳孔渐渐放大,眼神渐渐涣散。
他费力地抬起头,望着墙上密密麻麻的耳朵,嘴角一点点抽动,最后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就这样吧。
……
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