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息着说：“下次要坦诚一点啊，西弗勒斯先生……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西弗勒斯听到凯瑟琳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反衬得他砰砰砰失序的心异常吵闹。

真害怕凯瑟琳小姐听到……

他们被高高的软枕包围，枕头表面是某种动物的绒毛，把他们包裹在其中，温柔又暖和，还有凯瑟琳房间惯用的松木裹挟清浅花草的香。

西弗勒斯应该赶紧起来的，但是凯瑟琳抱着他的动作让他感觉很温馨，她还一下一下拍抚着他的后背，像他梦境里最亲密的家人一样——在哄他似的。

他很少被人拥抱，好像，有记忆以后，没有人再这么紧紧地拥抱过他，更不会哄他。

“离开他们以后，西弗勒斯会重新来过吗？”凯瑟琳又问。

这个问题西弗勒斯刚才就有些没听懂，现在被凯瑟琳抱着，鼻尖都是她身上的淡淡甜香，他好像胆子大了一些，小声问：“您说的，是怎么重来呢？”

凯瑟琳的脸颊搭在他头顶，侧头看着前方静静燃烧的壁炉，像在跟西弗勒斯说，又像在跟自己说：“比如，放下成见，和正常的麻瓜、巫师正常相处，只要他们没有伤害到你和你在意的人，哪怕有些看不顺眼的地方，不看、不接触就好了。”

西弗勒斯安静听着，仔细思索片刻，认真地说：“这样，我可以的。”

凯瑟琳退开一点，双手捧起西弗勒斯的脸颊，认真看着他黑色的眼睛。

她的浅灰蓝的眼睛在火光下有些红，分不清是瞳孔的红，还是眼眶也微微红。

她问西弗勒斯：“你的记忆里，不是很讨厌麻瓜和……所谓堕落的巫师吗？”

她故意捧起西弗勒斯的脸，就是为了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一切都出自真心。

她分明掌握着契约，能通过契约直接读懂他的心绪。

西弗勒斯手指动了动，慢慢抬起胳膊，从外面握住凯瑟琳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很讨厌麻瓜和堕落的巫师，但是只要他们没有伤害到我和我在意的人，我可以对他们视而不见……在我眼里，您更重要。”

凯瑟琳的手颤了一下，似乎想收回去，西弗勒斯不太好意思继续让她捧着自己的脸，但也不想就这样让凯瑟琳离开……

他手指稍微用了点力，把凯瑟琳的两只手拢到胸前，郑重地说：“我永远忠诚于您，我的主人，您在意的，就是我在意的，我会努力在意一切您在意的东西。”

他微微垂眸，脸颊尽是不好意思的红，但努力把话都说清：“对不起，我刚才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没有考虑您的感受……我应该跟您说清楚，而不是想着直接跑掉。”

他的手根本没比凯瑟琳的手大多少，长期营养不良让他整个人都很瘦。

手指是干瘦的，手掌是粗糙的，隐约触碰到的身体，后背和前胸也是瘦骨嶙峋的。

于是凯瑟琳总是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从一开始的混乱、紧张，到现在趋于稳定，沉着。

“对不起，”凯瑟琳也轻声说，“我刚才，有一瞬间，把你当成了汤姆……我也害怕，我会重蹈覆辙。”

支持起一个可怕的伏地魔就够了，要是再来一个，凯瑟琳觉得自己真的应该以死谢罪才行了。

“我不会让您陷入那样的境地的，”西弗勒斯专注的看着她，“我知道您本性很善良，很温柔，不愿意看到无辜的人受害，更不会主动伤害别人。我会努力保护您的愿望，让您以您希望的姿态存在，不沾染这些尘埃。”

凯瑟琳认真看着小男孩郑重承诺的样子，许久，慢慢绽出一个笑，捏捏男孩干瘦的手指，“倒也没有那么夸张……我也不是那么弱不禁风的。”

西弗勒斯红着脸，没有松开手，小声说：“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您强，但是我会努力追上您的脚步，总有一天，会成为您可靠的骑士，一直保护您。”

在遥远的过去，相对柔弱的巫师身边会有陪伴的骑士，像萨拉查阁下和戈德里克阁下，虽然两位都是巫师，但戈德里克阁下同时还是当时知名的剑术大师，他经常装扮成骑士的样子陪在萨拉查阁下身边。

西弗勒斯觉得，这样的状态也很好，两位创始人连去世的时间都很相近。

一直陪伴彼此，在他看来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谢谢你，西弗勒斯，”凯瑟琳倾身上前吻了一下男孩的额头，“我的骑士先生，我记住你说的话了。”

西弗勒斯本来就红彤彤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几分，几乎像是要烧着了一样，手也握不住了，刚驯服双臂一样双手无措的乱摆。

海尔波感觉到气氛回暖，赶紧嗷嗷叫着扑上来，【主人刚才竟然抱这个小巫师，还亲亲他！海尔波都没有被亲亲！】

【亲亲亲亲，海尔波好乖好乖。】凯瑟琳赶紧捞住一身奶油乱扑腾的小蛇怪。

海尔波用尾巴假装不小心的拍西弗勒斯的胸口，抬高了脑袋要亲亲。

它倒是知道小巫师

的小身板经不住它真的捶，尾巴甩在胸口只是微微发痒而已，刚好缓解了西弗勒斯的蒙圈。

西弗勒斯还真得谢谢它，不然他的脑袋都要烧着了！

桌上到这里一路都被海尔波裹了奶油，凯瑟琳和西弗勒斯身上也没能幸免，大脑封闭术今天也不用练了，凯瑟琳晃眼看到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赶紧让西弗勒斯回去休息。

小孩子可不能少了睡眠。

明早她也要去见汤姆呢。

西弗勒斯这样的小巫师，都愿意为了他在意的人改变自己，勇敢的面对他曾经厌恶憎恨的存在。

她可是凯瑟琳·阿佩普·斯莱特林，怎么也不能比他还胆小吧。

只是一片残魂而已，别说现在被切割得只剩下爱，就算是完整的伏地魔，凯瑟琳见到他时也没有害怕啊。

与其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担心未来重蹈覆辙，不如认真对待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刻。

她心无亏欠，哪怕将来再次为敌，她的魔法只会更快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