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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冰清玉洁的白莲花

月影浮现在夜空中,带着朦胧亮意。

屋内烛火惺忪,映照在三人之中,倒是显得一些温馨和睦。

除去裴谨时不时的一记愤恨的眼神,余音的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哥哥,我给你盛汤。”

余音刚站起身,拿起碗准备盛汤,就听裴谨冷哼了声:“你还真是够殷勤的,但你可知哥哥从不喝汤?”

她不知道,但盛汤的动作还是停了下来,侧目望向一言不发的裴聿,眼神带有询问。

“嗯。”裴聿也只是不冷不淡应了一声,并未有解释的意思。

余音看着他冷淡的模样,也不好多问,点点头,索性改为给自己盛了一碗。

她不挑食,什么能吃她就吃什么。

只是她刚双手端起碗放在唇边想要吹一吹,一旁的裴谨却再次嘲讽出声:“三姐姐可真像是一物。”

他就是看不惯她这般矫揉造作,又抢走了裴聿的关注,所以有机会就想嘲讽她一下。

余音神色微顿,抬眸望向他,疑惑地问:“像什么?”

她此刻注意力全在裴谨身上,因此并未注意到裴聿带有几分探究的目光。

他看着眼前女子喝汤的动作,眸光微闪,里面的情绪很深。

“像一朵白莲。”裴谨看着她,戏谑一笑,等着看她羞恼的样子。

原来这小孩儿是憋着坏在这儿等她呢,怪不得方才竟一改常态,让她留下来一起用膳。

余音抿了抿唇,垂眸似认真思考了下,才又重新抬眸看向他,笑意浅浅:“多谢四弟弟的夸赞。”

“……”

没等到她的羞恼,裴谨脸上的笑慢慢消散下去,先是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裴聿,随后又不确定地问:“你可知我说的白莲是何意?”

他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词。

余音笑意更深了几分,声音悠悠道:“自古以来,莲都被视为出淤泥而不染,白莲又喻女子冰清玉洁……”

她说着,顿了顿,似真心地说:“四弟弟对我的夸奖,我当真是喜欢呢。”

裴谨神色复杂又难看睨了她许久,才气闷收回目光,轻嗤一笑,不再应她。

余音垂下眼睫,重新端起碗,轻吹着里面的汤,悄无声息瞥了他这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好笑,轻弯了弯唇角。

这小孩儿就是好逗,明明是自己先挑衅她的,现在竟还自己生恼了。

裴聿默默看了他们二人片刻,低下眸时,不可察觉轻扯了下唇。

这一顿晚膳余音吃的很舒适,可裴谨却是早早便被气走了。

“我明日也想来寻哥哥。”

余音站在佛堂门口,抬眸望着裴聿,眼里全然是期盼:“可以吗?”

“不可,孤明日有事要出宫。”裴聿拒绝的很干脆,也不再等她问什么,就已迈步上了阶梯。

余音望着他的背影直至进了佛堂,才又看向凛星,问道:“哥哥明日可要做什么?”

“殿下明日要参与浴佛节。”

凛星恭敬回答完,又关心地问:“公主可还需要一些药膏?属下这里还有。”

他眼里的关切不假。

余音对他的笑也真了几分:“不用这般麻烦了,凛侍卫明日照顾好哥哥便好。”

说完这句,她看着凛星略显失望的样子,又轻飘飘关心了他几句,才转身离开。

只是在转身之际,她脸上原本挂着的笑顿时消散。

明日浴佛节是个时机。

那老头对她明显不够信任,这次她若是不让裴聿出些血,恐怕是没办法拿到解药了。

宫道幽长又望不到头,余音一路回到永乐宫,神情都很凝重。

“公主可要沐浴?”

宁儿将大门关上,刚回头,便又看见了廊檐上的那只黑鸟,皱眉道:“这几日哪来这么多这不祥之物!”

她刚想要赶走,就被余音轻声制止:“不过是只鸟,宁儿你去备水吧。”

“是。”宁儿行了一礼,向小厨房走去。

余音看着她像是真的不知这鸟来历的模样,原本发深的眸色淡了淡,再次抬眸时,看着上空飘远的黑鸟,没言语。

黑鸟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才挣掉腿上的密信,毫不犹豫的就飞走了。

余音弯了下唇,觉得它是听懂了宁儿骂它的话,弯腰将密信捡起后,便进了内殿。

她想起方才裴聿的模样,先是抿唇写下了一句:【裴聿,似天上星。】

才打开密信。

【明日浴佛节,太子会出现。】

她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额头,指尖轻点着桌上的密信,喜悦褪下,脑海里细细想着事情。

裴聿明日去参加浴佛节,还是她方才从凛星口中得知的,那还有谁会提前知晓此事,并且告诉那老头的呢。

很显然,宁儿不是,刚才宁儿一直跟在她身边。

那还会有谁?

要知太子的行

程可是一向保密至极,除去亲近之人会知晓,其余人都没有知晓的资格。

裴聿身边的亲近之人?

余音脑海里一遍遍过滤着这宫中的各个人选,柳眉微微轻蹙。

宁儿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美人忧愁似画的画面,只见昏黄的烛火旁,余音单手撑着额头,长睫低垂着,青丝落下几缕,似乎是在沉思。

就连她进来,也不曾察觉。

宁儿放轻了动作,刚将门关上,余音便蓦地出神:“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方才奴婢看公主在想事,便没有打扰。”宁儿没注意到她神色间的懊恼,提着水桶往屏风后走去。

余音静静望着她的动作,觉得自己最近的警惕性实在有所下降。

大抵是安稳日子过多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宁儿调试好水的温度便退下了,余音站在铜镜前,一件件慢慢褪下身上的衣衫,纤纤玉指轻抚过胸口上的伤口,带过丝丝痛意,让她眉头轻蹙。

纤细的腿慢慢踏进温热的水中,她身子有一瞬的舒适,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部都是明天的计划。

她总要先拿到老头给的真正解药,把命保住。

这一晚余音并没有太多睡意。

翌日,天亮时,宁儿推门进来便看见她神色恹恹的模样。

“公主可是难受?”她关切地问。

余音点点头,轻咳了一声:“我今日伤口还有些痛,什么人来都帮我回绝了吧,我想安安静静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