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需要云墨吩咐,巧姨只需要是一个眼色,下面的阿姨就立刻忙活起来了。
饭后巧姨请示云墨家里的佣人如何安顿。
这也的确是个问题,以前家里人多,除了洒扫的阿姨,加上园丁司机这里一共住着十几号人。
现在章琪走了,云墨一个人住在这里自然用不了这么多。但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应付这些。
哪知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几个老资历的经理人纷纷找上门来。
眼看着月底就要给员工发工资了,以前这些都是章琪安排的,现在章琪去世,群龙无首,下面一时人心惶惶。
章南章琪的产业一共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和小姨夫一起的物流公司,另外一部分则是章琪经营的酒店。
第一部分处理起来并不麻烦。
公司的股份直接转移到她的名下,小姨夫也说了,云墨要是愿意留着就留着,要是不愿意留着,他可以按照最高价格随时折现给她。
云墨并不需要那么多现金,因此就听从了小姨夫和舅舅的建议将股份留着,按年分红。
至于章南的职位,小姨夫也表示云墨要是愿意也可以去公司任职的,只要有他和舅舅在,没有人敢质疑。
云墨婉言拒绝了,一来她现在是在没有精力;二来她出了教书什么也不懂,是在不想去公司给小姨夫和舅舅为难;再说,在她眼里公司在小姨夫和舅舅手里和在父母手里没什么两样。
第二个部分就稍微有些复杂了。
主要是几十家酒店产业,章琪在的时候几乎一切决议都是自己做主,她聘请了职业经理人分管酒店。
每月的资金走向全部都要过她的手。
云墨没什么经验,只是对了账,想按照以往的惯例将资金划拨过去,但她毕竟没有正式继承这些产业,能够动用的资金非常有限。
对于这一点,那些个经理人见她年轻,虽说不至于故意刁难,但也没有太积极献策。
老东家去世后,下面的经理人都各自打着算盘,担心云墨年轻有人甚至还提前找好了下家。
今天这几个之所以急匆匆赶来,要钱发工资事假,探云墨的虚实才是真。
其实,众人都心知肚明。
云墨家里的这些产业全都是章琪自己支撑的,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债务问题,云墨现在所需要的只是时间。
她需要时间迅速熟悉业务,或是继承产业后卖掉,再或者下放股权。
最后一条是大家最乐意见到的。
在座的都是为酒店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谁都想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分到一杯羹。
好在九哥在这里,他处理这些事情很有章法,先是说了一些辛苦各位的客套话,然后又说了章家的实力,只字不提下一步的打算,只说到时候会对公司人事等作进一步的调整,请大家给云墨一点时间。
他表示自己在处理好云墨的事情之前不会离开的,最后才他直接说了个时间,吩咐经理人回去对好账目再来。
九哥三言两语间既吊足了那些老狐狸的胃口,又让他们在这段时间的工作中不敢造次,云墨心下佩服不已。
送走那些人以后,九哥看了看云墨欲言又止。
“什么事情?九哥,你说吧。”云墨并不傻,知道九哥想说什么。
九哥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墨墨,你现在需要一个律师!”
接下来俩人好一阵沉默。
云墨家的后花园扎了一个秋千,是云墨小时候章南亲自给扎的,当时用的是麻绳。
可是云墨太喜欢玩了,没事就往上坐,麻绳不知道换了多少,后来就干脆换成了铁丝的。
章南买了一大捆铁丝,亲手缠了一个周末的下午。
云墨就端着小板凳坐在一旁吃雪糕,章琪不在家没人管着她,她就一根接一根吃得欢实。
章南嘴上说吃多了不好,可是云墨只要一噘嘴,他准喊阿姨去拿。
云墨看着秋千,这一切都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带你转转吧?”云墨想起九哥来了大半天,居然都没有陪他四处看看。
“好。”九哥回答的很干脆。
云墨家里的房子并不大,很方正的五层小楼,大约有二十来个房间。
云墨口中的莲塘便半包围着小楼。
莲塘并不大,一眼就能够望到头,可贵在精巧,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河面上架起了一座弯弯曲曲的小桥,俩人沿着蜿蜒的小桥一路往前。
翠绿的莲叶铺满水面,粉白莲花竞相开放,一路走来竟然看不出丝毫开败了的景象,一看就是有专人打理。
“有莲子吗?”九哥问道。
“当然有啊,”云墨笑了笑,俯下身随手摘了一只莲蓬,往两边一扯,立刻露出了白嫩的莲子,云墨将莲子放进九哥手心,“尝尝!”
“谢谢。”九哥将莲子放进嘴里,莲子并不甜,甚至还带了点苦味,可九哥很吃得惯,嚼完后嘴里有淡淡回甘。
“味道不错,”九哥又往嘴里扔了一颗,“你也尝一尝?”
“苦!”云墨也喂进去一颗,她以前是不爱生吃的,就是因为这一点点苦味。
“我一直喜欢吃莲子羹,巧姨每年都会晾干很多,大概就是这个季节,”云墨顿了顿,脚尖蹭了蹭脚下的青石板台阶,“今年的天气不好,雨水多,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晒。”
“会的!”九哥看着云墨,非常认真地说道。
云墨笑着点了点头。
此刻天色已晚,路灯陆陆续续全开了。
巧姨见俩人去了湖边,故意将这边的灯全开了。
湖面一时间被照耀的亮如白昼。
“我小时候贪玩又怕黑,”云墨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莲蓬,“爸爸就嘱咐巧姨将这里的路灯灯泡一年换一次,到现在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九哥也跟着站起来,笑了笑:“现在长大了就不怕了!”
云墨脚步没动痴痴地看着脚下的莲塘:“现在更怕了!”
九哥一愣,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当你年七月父亲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怎么哄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