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已经非常疲惫了,算起来他已经有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从重庆奔回来就和苟芳莲对峙着。
可是苟烟波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梦外全都是云墨的影子。
有时候笑着,有时候又在哭着。
黎明时分,苟烟波醒了,他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去洗漱。
他心慌得厉害,想早一点接到云墨一起去吃个早餐然后再去民政局。
他穿上云墨买的白衬衫,将头发抓了又抓,还骚包地喷了点香水,这才拿起证件,哼着小曲儿心满意足的下楼。
按理说这个季节这个时间天应该全亮了才对,可是客厅里却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屋子里静悄悄地,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苟烟波顺着楼梯摸索着下楼,突然客厅的灯“啪”的一声全亮了,苟芳莲红着眼眶站在门口。
云墨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
这个时候去民政局正是早高峰时段不知道会堵成什么样子。
她心下有些着急,按照昨晚的约定,苟烟波应该早到了才对。
可她又想到昨晚自己的邀约被苟烟波拒绝,云墨实在不好意思打电话催促。
她收拾好证件,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过了九点钟。
云墨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不断猜测苟烟波为什么会爽约,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猜测最多的就是苟烟波开车在路上出事。
想到这里,她顾不得矜持,直接将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苟烟波声音很小:“喂!”
云墨摸了摸心口,松了口气:“怎么回事啊?”
“我这边有点事情,你先过去在门口等我。”苟烟波声音很小,像是在捂着话筒。
云墨赶忙答应:“好好好,你别着急,慢慢过来就好。”
苟烟波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云墨下楼取车,早上是真的很堵,她到达的时候就已经快10点钟,早过了预约的时间。
她只好拿着证件重新排队取号。
好在今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领证的人并不是很多,可也不少,三三两两的情侣排了一条不长的队伍。
她取完号,拍了一张给苟烟波发过去。
苟烟波消息回的很快,虽然只有一个“好”字,可云墨的心还是安定了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墨已经取了两次号了。
取号的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明显有些怪异,云墨视而不见。
依旧一次次固执的取号,又一次次过号作废。
当上午最后一对夫妻走出办证大厅的时候,工作人员很耐心的走过来问云墨:“小姐您好,我们中午要休息的,您看您是下午再办呢?还是催一下您的未婚夫?”
“怎么这么快?”云墨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那我下午再来吧!”
工作人员和耐心的将她送出门,才拉下大厅的门。
实际上云墨并没有走远,她只往前了几步,站在了民政局的大门口,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墨的心越来越不安。
她有些焦躁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下午苟烟波依旧没来。
云墨给她发了个微信:怎么还不来?
这次苟烟波回的很慢,大约过了十分钟云墨的手机才震动了一下,她急忙划开,是苟烟波的消息:等我!
云墨长长呼出口气:能来就好,只要能来,等多久都行。
下午苟烟波依旧没能来,云墨将取号的照片发过去,苟烟波依旧会回复,只是周期变得越来越长。
先是半个小时,后来是一个小时,最后一次是晚上8点后。
消息的内容始终只有一个“好”字。
第二天云墨又早早的过去排队,取了号就给苟烟波发去一张照片,苟烟波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复一个“好”字。
这个字仿佛是俩人之间唯一的纽带和证明。
苟烟波第二天依旧没有来。
章琪来了几次电话,云墨都说已经扯证了。
章琪想看照片,云墨就撒着娇给含糊过去。
苟烟波始终没有打电话过来,云墨也默契的没有打过去。
刚开始是不想打,后来就是不敢打。
她害怕听到苟烟波拒绝的话,更害怕苟烟波为了她为难。
云墨并不笨,有些事情她只是没有细想,比如那天苟芳莲为什么突然要她拿聘礼文件过去。
再比如苟烟波看到文件时候的表情。又或者那天个苟烟波拒绝她的邀请的眼神。
一切的种种像是一条线,在云墨脑子里电光石火间串联了起来。
苟芳莲反悔了,不愿意让苟烟波娶她。
可是为什么反悔呢?
苟烟波为什么不给自己说明白?
为什么苟烟波给自己打个电话或是见自己一面都不肯?
云墨不愿意深想,她就是相信苟烟波,他说了要来就一定会来。
所以她依旧固执的拿号,拍手机发给苟烟波,然后安静的坐在一边抱着手机等那个“好”字。
只要手机微微震动,云墨的心也就跟着震动。
第三天上午,云墨已经很虚弱了,她已经三天没有进食。
她安静的坐在椅子里,接受着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
她她太显眼了,三天都穿着一样的裙子,梳着一样的发型,坐在同样的位置上,甚至连妆容都不曾变过。
最后只要过了云墨的号,工作人员就会亲自给她送一张过来。
云墨知道,大厅里已经有人暗暗地拿手机在拍她。
现在是自媒体飞速发展的时代,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工作人员试着劝说过好几次,可依旧有人在拍。
一个善良的小姑娘便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给云墨拿了一只口罩。
云墨道了谢,自己戴上了。
其实她并不在意别人拍她,也不在意那些人或是惋惜或是感叹的评论。
她的心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就像是一颗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自己原本就不该奢望的!
那天上午,苟烟波便没有再回她的消息了。
临近午休的时候,她好容易鼓起勇气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通着,却没有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