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袋苟烟波太熟悉了,是他给云墨的聘礼。
电光石火间苟烟波立刻明白了苟芳莲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接云墨。
他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苟芳莲,目光里满是怒意。
听到云墨进门的消息苟芳莲早就笑着从厨房迎了出来。
云墨叫了声妈,苟芳莲应了。
她没管苟烟波目光,很自然的从鞋柜上拿过文件袋:“这孩子,我都说了只要复印件就行了!”
“我想着赶紧过来来,便懒得复印。”云墨笑了笑。
云墨进门后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苟芳莲招呼完云墨就又进了厨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里一直拿着那份文件袋。
云墨也不介意,见苟烟波面露不快,便小声说道:“你别怪妈,她说要一份复印件婚礼的时候唱礼,我就给带过来了!”
苟烟波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云墨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墨以为他是在生自己气,趁众人没注意小声哄道:“我是太想见你了,那文件又太多了,所以赶着过来没时间复印!”
苟烟波知道她是在撒谎,但也并没有打算拆穿,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他想着反正云墨也没有签字,便找个时间再给她打印一份就好了。
那天的晚餐苟烟波对云墨几乎是寸步不离,好在苟芳莲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一晚上都非常热情地张罗云墨吃菜吃饭,云墨还在她的劝说下喝了小半杯红酒。
李星辰和吴雯雯显然也看到了那份被苟芳莲收起来的文件袋。
俩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不得不暗自佩服苟芳莲的手段。
李建国除了咳嗽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存在感,他即使看到了也和没看到一样。
苟芳莲心中得意,目光更是从头到尾都不与苟烟波对视。
苟烟波心中恼火,但又不好发作。
云墨明显也感受到了家里氛围的诡异,可她想着只要能和苟烟波在一起,这些小事就都可以忽略不计。
一屋子人,各有各的想法,饭菜自然也都吃得索然无味。
只有小贝贝,乐呵呵笑着,吃得津津有味。
晚饭后苟烟波提出要送云墨,苟芳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意。
很干脆的让他出了门,只是嘱咐他早点回来。
苟烟波答应着,推着云墨就出了门。
云墨却突然接到章琪的电话。
章南最近和小姨夫出差去了,章琪原本也应该一起去的。
只是她想等云墨扯完结婚证再走。
章琪电话里说项目上的资料要的着急,她要赶着过去一趟,问云墨一个人能行不?
云墨说怎么不行,反正苟烟波已经回来了,章琪又让苟烟波接电话,好一番交代,让他俩好好的。
通过着大半年的的相处,章琪发现苟烟波做事情很稳当,又周到又体贴。
心里便对他很是放心。
苟烟波和云墨都喝了酒自然没有办法开车送,章琪电话里也没有多说,交代完事情后司机就直接送她去了机场。
家里一下子只剩下云墨一人,她喜欢热闹,觉得山庄太冷清,不愿意回去。
于是就去了市区那套房子。
盛夏的苍云,夜晚并不比重庆凉爽,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俩人手牵手,沿着马路慢慢走着。
“真的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别生妈气!”云墨挽着苟烟波的胳膊小声说道。
苟烟波拍拍她的手:“那你为什么不签字?”
云墨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苟烟波其实并不需要猜,单看苟芳莲那满面笑容的脸就能知道个大概。
但他不能这么说,只是有些疲惫地,轻微地叹了口气。
云墨见他兴致不高,只一个劲的说好话哄他,边哄边在苟烟波前胸后背拱来拱去。
最后,苟烟波被她缠得实在没有办法,轻轻笑了起来,在灯火阑珊的街头,将她紧紧锢在自己胸前。
其实,他哪里是在生云墨的气,他只是气自己。
气自己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里,就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云墨今晚也很不安,总觉得苟烟波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想到明天俩人就要结婚了,便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了。
将云墨送至楼下,苟烟波并没有上去。
而是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晚安章小姐!”
云墨抬起头在他的下巴上浅浅咬了一口:“晚安苟先生!”
“明天有些人就是苟太太了!”苟烟波依旧圈着她,没有松开。
“苟太太……”云墨咀嚼着苟烟波的话,将额头蹭着苟烟波的下巴,嘿嘿傻笑着。
苟烟波抚着云墨的发梢,心中又酸又涨。
云墨将头埋在苟烟波胸前,声音细若蚊蝇:“不上去坐坐吗?”
苟烟波一怔:“你说什么?”
云墨装死不说话,将头埋得更深,像是要钻进苟烟波胸膛里去。
苟烟波显然是听到了,听到了还故意戏谑着逗她,就显得不那么厚道。
羞涩的红晕慢慢爬上云墨的耳廓,苟烟波最爱看她这幅模样。
苟烟波故意捏起她的下巴,揶揄地端详她的面容。
云墨低垂着眉眼,在柔和的路灯下看起来又乖又媚,苟烟波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今天不去了,明天再来。”
云墨被她亲的短暂缺氧,只从鼻腔里发出模糊的“嗯”。
那天苟烟波是看着云墨走进楼道的,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越拉越长,她一步三回头,像是委屈极了。
苟烟波莫名觉得好笑,可喉头却又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他不是不愿意上去,而是知道上去就走不了了。
他必须要赶在婚前和苟芳莲好好交涉一番,尽管他已经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可是他并不知道苟芳莲下一步的动作。
他必须要在云墨嫁给他以前解决完所有的事情。让她没有任何烦恼和后顾之忧。苟烟波原本以为苟芳莲会在家里等他,然而并没有,他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雅雀无声。苟芳莲已经睡下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疾步上楼推开自己的房门,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好端端的放在书桌上。
苟烟波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苟芳莲的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