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吹得很好,并没有任何伴奏,乐声饱满悠扬,余音绕梁久久回荡。
时光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夏天。
云墨、苟烟波、郑洪涛和汤米,一起坐在苗寨的长桌宴边,甘冽的米酒、香甜软糯的五彩饭。
还是同样的曲子。
不知不觉间汤米已经泪流满面。
郑洪涛也很有感触。
一曲结束,众人似乎并没有尽兴,吵闹着让云墨自己再来一曲。
云墨兴致很高,接二连三,不知不觉间吹了好几首曲子。
苟烟波怕她累着,吹完一首后,就攥着她的手:“别吹了,回去再吹!”
他这话立刻引火烧了身。
那些个泼皮立刻抓住机会:“回家吹什么啊?烟波,你说清楚点!”
云墨面红耳赤,要不是灯光有些发白,她的窘态恐怕早就无所遁形了。
这群人真没给自己留脸。
“快快……快……拿酒说话,拿酒说话……”苟烟波勾着云墨的肩膀,端起酒杯,众人哄笑着,一拥而上!
好容易才将话题给揭过去。
云墨重新坐回汤米身边。
汤米喝了醒酒汤,刚下去的酒早就醒了大半。
她半睁着眼睛看向云墨,目光温柔:“墨墨,祝贺你!”
汤米在云墨面前一直都是嘻哈调笑居多,严肃正经极少。
她这样郑重其事地祝贺自己,云墨心底涌起一丝不安。,便故作轻松的说道:“干嘛这么肉麻?”
“正经事要正经说啊!”汤米反手扣住云墨。
“你今天开心吗?”汤米附在云墨耳边小声问道。
“开心啊!”苟烟波在哄笑声中拿起话筒,在唱歌间隙给了云墨一个飞吻,云墨也向她抛了个媚眼,嘴里漫不经心的回答汤米。
汤米拉着云墨的袖子:“那如果我扫你兴了,你会生气吗?”
云墨想也没想就说:“不会的!”
汤米笑了,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捧起云墨的脸颊亲了一口。
她整了整衣襟和凌乱的头发,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大荧幕走去。
云墨以为她要去给苟烟波敬酒,便安心的坐了下去。
然而汤米却并没有敬酒,而是不由分说,从苟烟波手里接过话筒。
“大家好!”她拖着长长的声调,众人立即安静下来,汤米挥了挥手,“我要给大家表演个节目!你们开心吗?”
“开心!”在场大多数都喝高了,听到她的话都争先恐后的拍桌子、敲杯子附和着。
“很好,很好!”汤米像是作报告一样环视四周。
目光最后落在郑洪涛身上,眼里满是哀戚,云墨顿觉不好。
果然,汤米一仰头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郑洪涛抢着去拦,汤米举着酒杯退后一步示意她不要靠近自己。
云墨站起来,快步走过去:“表演完了吧?话筒给我,还要唱歌呢!”
郑洪涛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汤米一甩手,拂开云墨:“我还没表演呢,怎么就完了?”
她力气极大,云墨被她撞了一个趔趄,顿时脸色煞白。
苟烟波眼疾手快,上来将云墨扶住。
“你喝多了,我们回家吧!”郑洪涛柔声央求。
汤米不说话只斜睨着郑洪涛。
像是千言万语耿在喉头,不知从何说起。
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郑洪涛心中苦涩难言。
汤米呆呆的,像是下了咒,她突然弯下身子,深鞠一躬。
再次直起身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云墨心中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下意识的就要过去拉汤米。
汤米却痴痴地望着云墨,哽咽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云墨不明所以。
汤米又转过身大声对众人说了:“不是说了要表演节目嘛!我还没有表演呢,你们怎么都不鼓掌啊?”
包房里的人都觉察到了汤米的不对,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还是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汤米似乎很满意。
她点点头:“那我就给大家表演一个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她咬得很紧,似乎是要浸出血泪。
众人惊呆了,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苟烟波见情况不对,立刻朗声笑道:“诸位,汤米喝醉了,小俩口玩情调呢,醉话不可当真啊……”
“是呀,是呀,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都散了吧……”张朝赶紧打圆场。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本地的同学,自然不会留下来看郑洪涛的笑话。
大家纷纷响应,只消片刻,包房里便走得一干二净。
苟烟波将大家一一送走,逐一安排车辆。
等他回来的时候,汤米斜斜倚靠在吧台边,似笑非笑地看着郑洪涛。
郑洪涛眼眶微红,但没有说话,也没动,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手指上的烟已经燃尽了,眼看就要烫到手,他却恍若未觉。
苟烟波向云墨使了个眼色:“云墨,你跟我过来看看账单!”
云墨会意,拍了拍汤米的肩膀:“有话好好聊……”
汤米却不由分说,一把攥住云墨的手:“你别走!烟波你也别走,于公你是烟波公司的法务,于私又是我和老郑共同的朋友。这个离婚协议,怎么着都应该是你来理才合适!”
苟烟波抓了抓头发有些讪讪地劝解道:“汤米,咱们有话好说,你和老郑怕是有些误会……”
“你少他娘的放屁,我和老郑的事情旁人不知道,你和墨墨两口子还能不知道?”汤米碎了苟烟波一口,“你要是真恼我搅和了云墨的生日,我以后赔就是了!要打要骂,我悉听尊便!”
“别这么说,我怎么会怪你呢!”云墨忙陪着笑。
汤米神色稍微缓和:“烟波,我只求你这一件事,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就当是帮个忙!”
“你这别拿我开玩笑了,你和老郑就是有点误会,实在是不至于的走到那一步的……”苟烟波试图劝解。
“少废话,你到底帮不帮?”汤米咄咄逼人。
苟烟波依然耐着性子劝解:“你和老郑现在都喝了酒,做下的决定容易冲动,要不等酒醒了再说?况且,我现在醉醺醺的样子,起草的协议,那也是没有法律效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