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里苟烟波又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处理经过。
“辛苦云墨了!”郑洪涛双手抓住栏杆,几乎咬碎了后牙槽:“真是便宜那个贱人了!”
苟烟波没有说话,这时候远处又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郑洪涛的脸色却越发阴郁起来。
“你有办法吗?”哭声停止的时候,郑洪涛抬起头问苟烟波。
“什么?”苟烟波有些诧异,以为他指的是王晓申。
“汤米,”郑洪涛喉咙有些沙哑,“如果汤米要离婚的话,从法律的角度,你有办法挽留吗?”
“法律更倾向于受害人,”苟烟波试探的开口,“还是好好聊聊吧!她不会比你更洒脱。”
“她是不是早知道了?”郑洪涛问。
苟烟波没有说话算是默认,郑洪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后,郑洪涛像是对苟烟波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我只犯了一次错就万劫不复了呢?”
他这话苟烟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后半夜苟烟波好说歹说郑洪涛总算在监护室的躺椅上迷糊了一小会儿。
他太疲倦了,眼眶凹陷,脸色蜡黄,尽然比汤米还像病人。
倒是苟烟波几乎一夜没合眼。
郑洪涛的话反复在他的耳朵里回响,感觉悬在自己头顶的那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落下来。
如果有一天,云墨知道了自己用那样的不堪的手段将她逼回到自己身边,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也会心如死灰分手离婚吗?
还是心如槁木的和自己将就着过活?
又或者老天开恩,让她原谅自己?
他不敢深想,也不愿深想。
他以前听说过一个故事。
一个饥肠辘辘的孩子上街讨饭,一个富人见她可怜,给了她一块奶油蛋糕,却被那孩子拒绝了。
孩子坚持只要一块冷馒头就好了。
富人不明所以,那孩子却说她怕自己吃过了奶油蛋糕就会天天想念,她不愿意忍受得不到的那种煎熬。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就干脆拒绝拥有!
因为害怕离别,所以就干脆不要相逢!
在苟烟波看来,这都是怯懦的行为,得不到就要去争抢,留不住跟随不就好了!
他并不后悔,如果时间倒流,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只是方式或许会更加周全。
这些话他没有办法跟郑洪涛说,各人有自己选择,感情的事情,旁人是没有办法插手的。
汤米是在第二日的凌晨转的普通病房,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
当时浩浩荡荡一家子围在她的身边。
郑家人脉极广,汤米住的是高干病房,不仅设施设备齐全,私密性也极好。
汤米精神疲惫,但在药物的作用下脸色看起来居然有些许红润。
她情绪还不错,起初家里还试图将孩子没了的事情对她暂时隐瞒。
谁知她已经事先知道了。
她醒来后环视众人,说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孩子被火化了吗?
郑洪涛心中剧痛,却不敢表现出来:“别瞎说,孩子好着呢,在温箱放着,等你好起来,过几天就能看到了!”
“对对……”众人忙附和。
汤米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别瞒我了,当时我醒着呢!”
见众人一脸愁容,她反而安慰大家:“别难过,我昨晚送他去了,他好着呢!”
唐母不忍再看,悄悄躲到一边抹眼泪。
郑母抓住汤米的手:“好孩子,别难过,你和洪涛都还年轻,孩子还再有的!”
郑洪涛紧紧攥着汤米的手,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眼睛里皆是哀求。
汤米宽慰地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郑洪涛鼻子一酸,终于滴下泪来。
汤米满身是血的被送进手术室连下三次病危通知书他没有流泪,孩子没了他也没有流泪,然而现在面对妻子宽慰又牵强的笑脸,他却止不住地流泪。
崩溃真的只是一瞬间!
汤米出院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冬日的暖阳洒在刚刚冒尖的翠绿的草地上,天朗气清、万里晴空。
郑洪涛亲自将瘦得不成人形的汤米抱上车。
看到小两口并没有起闹什么不愉快,双方父母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本来双方长辈都希望汤米能够去自己家里养着小月子。
一来害怕耽误郑洪涛工作;而来也担心小两口在避开长辈闹矛盾。
哪知郑洪涛却再三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媳妇,见汤米也默认了,两边父母这才作罢。
没有人问郑洪涛最后是怎样处理王晓申的。
只是从那以后,王晓申似乎就从娱乐圈销声匿迹了,就连刚上的那部电影也突然下线。
苟烟波的公司火速换了一位代言人,这次却是个年轻小生。
汤米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云墨常去看望,俩人还简单聊了一下王晓申的事情。
云墨都捡汤米能听的简单说了一下,汤米兴致似乎并不高。
看着汤米的神情,云墨始终不敢问她和郑洪涛今后的打算。
以云墨的经验,汤米越是云淡风轻这件事情就越是没有过去。
“章小姐您来了?”阿姨热情的将云墨迎进去,接过云墨手里的燕窝,朝楼上喊了一声,“夫人,章小姐来了。”
楼上没有动静,云墨对她挥挥手:“忙你的,不用管我!”
阿姨应声退下。
云墨在楼上找了一圈都不见汤米,她推开卧室的窗户,向后花园里看了一眼。
天空像是被水洗过的瓦蓝,花园里静悄悄的,寒风迎面扑来,云墨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汤米披着外衣,就那样站在风口上。
云墨走到她身边她都恍然觉。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风口上?阿姨也不知道好好伺候着!”云墨赶紧脱下外衣,将她裹住不由分说拉进屋里来。
“是你啊!”汤米仔细看了看云墨,对她笑了笑,“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我过来你不高兴啊?”云墨接过阿姨递来的暖手袋塞进她手里,又转身吩咐阿姨煮姜茶,目光有些责备,阿姨讪讪地搓着手出去了。
“不关她的事情,是我自己悄悄去的!”汤米赶忙对云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