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烟波见她那样子简直哭笑不得,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可长点心吧,要不然,被人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云墨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说什么?”
然后翻了个身,又消无声息地睡着了。
她发丝柔软缠绵的散落在沙发上,身体像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脸上还残存着未退去的红潮,说不出的可怜可爱。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苟烟波想。
苟烟波给云墨盖上毛毯,将碗筷放进洗碗机,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他此行并只是为了见云墨,他们都不再年轻,都知道么叫做来日方长。
元旦将至,苟烟波事务所里千头万绪。
云墨并没有早起的习惯,而苟烟波的生物钟却精准到分秒。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子的时候,苟烟波就率先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云墨,在她额头亲了亲。
云墨嘀咕了一句什么,苟烟波没有听清楚,她只翻了个身,就又沉沉睡去。
苟烟波的唇角荡漾起一抹浅淡地笑意,转身上楼健身去了。
这里的健身器材还是云墨买房子那回,苟烟波上杆子添置的,现在看来,真是太英明了。
一样都没有浪费,全用在自己身上了,就连这房子的女主人也成了她的。
云墨起床的时候,日头早已不知道已经上了多少竿。
今天周末,云墨不用上班,苟烟波不做人,自己身上乏得厉害,云墨也不想去店里,打算干脆在家里宅一天了事。
哪知道,一下楼就在茶几上看到了苟烟波留下的便签,说晚上有安排,让云墨早点回家。
云墨将便签扔回桌上,心口却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
她拿出手机打给苟烟波却没有接听,她只好发了一条信息给苟烟波,问他中午回来吃饭吗?然后裹上外套出门去了。
她没什么朋友,也没有旁的地方可去,只好又去了店里。
刚推开门,就见夕恩满面笑容地向她扑过来:“墨墨姐……我……”
她一紧张就有点小结巴,云墨也不着急,只是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
果然,夕恩尽管磕巴,但还是说清了事情的原委:“小铃铛姐姐……来过了,听说您不在……又走了……但是我……我一高兴……就忘记管她要联系方式了。”
“我当什么呢,”云墨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她还会再来的。”
云墨慢吞吞地上楼,走到转角的时候突然回头问夕恩:“她没留下什么话吗?”
夕恩摇摇头。
夕恩看着云墨上楼的背影,似乎觉得她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却也说不上来。
九哥亲自送苟烟波下楼,两人握手告别,九哥亲热地拍拍苟烟波的肩膀:“晚上叫上墨墨一起吃个饭吧。”
苟烟波却是促狭地笑了:“今晚不行,有安排了。”
“那好吧,”九哥没再坚持,一直将他送上车,才转身回去。
云墨回家时候路过车库,看到昨天停在车位上的那辆扎眼的豪车还停在原地,云墨有些奇怪,正想走近再看,刚紧走两步就见车灯忽然亮了。
云墨眼睛有些近视,突然的强光让她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她抬手放在自己眼前,微微眯起眼睛,心里刚想着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就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逆光而来。
等那不长眼的走进了,云墨才看清楚,那人穿着考究的高定西装,外面罩着一件做工精细的深黑色羊绒大衣,踏着铮亮的皮鞋一声不响地向自己走来。
头发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脸上还带着吊儿郎当的、溺死人不偿命的招牌试微笑。
因为走动的缘故,风扬起他大衣的下摆,衬托的来人更加的英气逼人。
云墨想着:小时候看童话故事里骑着白马款款而来的王子,大概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她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亲吻并没有如约而至。苟烟波捧着一束红灿灿的绣球花,正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
云墨这次并没有恼,而是踮起脚尖,将自己送上门去。
耳边是疾驰而过的微风,路上的车辆和行人越来越少,喧嚣的城市渐行渐远。
苟烟波载着云墨,往清雅幽静的盘山公路飞驰而去。
眼底是彼此的笑意、身后是灯火阑珊的街头、前方是星火璀璨的夜空,周身都沐浴在逆流而上的夜色里。
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好了。
车辆在一处哨卡前停下,安保人员利落地敬礼:“您好,天色已晚,现在不能上山。”
苟烟波没有理会,眼睛一刻没停地望着云墨,伸手从怀里掏出证件,从副驾驶的车窗递了过去。
那人翻阅片刻,“啪”地一礼,挥手放行了。
“注意,晚上有……雨……”
他话还没说完,就只见那车在寂静的夜色里一个漂亮的甩尾,消失在弯道尽头。
“哎,”他叹了口气,“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耍朋友带姑娘看万家灯火哦。”
路过哨卡后,路上再没有遇上车辆了。
云墨也不多言,安静地坐在旁边。
这座山云墨以前是来过的,那年七月和九哥带自己和苟烟波一起上山来吃火锅,云墨很想念那片莲塘。
可一直担心九哥触景生情,来了这几年一句也没敢提。
苟烟波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伸出右手拍拍她的手背:“莲塘早过了,你要是想看,我们下山的时候悄悄去看看。”
云墨娇嗔着将他的手推了回去:“我不想看,你好好开车。”
“遵命,”苟烟波哈哈大笑,“不问我要去哪里吗?”
云墨这才惊觉,前方的路已经越来越窄。
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遮天蔽月,盈盈的月华星星点点透过树梢散落下来,铺在红白相间的公路上。
竟露出几分曲径通幽的意思和缠绵悱恻的端倪。
云墨小声嘀咕一句什么,苟烟波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苟烟波问。
“我说,这盖子要是能揭开就好了。”云墨将右手伸出窗外,微眯着眼睛感受着窗外的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