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换个工作?”苟烟波问。
云墨说:“以前就觉得教书或许比较轻松吧,没想到一来就遇到这事。”
“以后有什么打算?”苟烟波又问。
云墨转了转已经空掉的牛奶杯,摇了摇头:“不知道。”
“想出去玩玩吗?”苟烟波又问。
云墨摇了摇头:“案子结束后再说吧。”
苟延波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有什么后遗症吗?”
尽管思言刚才已经把云墨这种病的详细资料发在了苟烟波的邮箱里,苟烟波依然想从云墨口中听出希望。
云墨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受到刺激就会这样,没什么大影响,你可别惹我哦。”
苟烟波也笑了,说:“我怎么敢,只是你家沈教授可倒霉了。”
云墨轻笑:“他很小心的,”过了片刻只听云墨又轻声说了句:“幸好……”
开了两句玩笑,两人都逐渐放松下来,苟烟波接住话头:“幸好什么?”
“幸好没有摊在你头上啊。”
苟烟波愣住了,电光石火间忽然明白了什么,从心底突然窜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希冀。
难道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拒绝我吗?
“沈教授人不赖。”苟烟波叹了一口气,重新拿出一支香烟,冲云墨晃了晃,云墨摇头。
这是他们两人第二次谈及沈教授,虽然知道很不礼貌,但是苟烟波此刻心乱如麻,根本就顾忌不了太多,他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云墨点头,轻声说:“是的,他是很好的人。”
苟烟波吐出口白烟,烟雾缭绕间云墨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觉得丝丝缕缕地白烟像迷雾一样笼罩在苟烟波周身,只留给云墨一个模糊地剪影,犹如山间雾、水中月、镜中花。
苟烟波突然又问:“会结婚吗?”
这也是苟烟波第二次问云墨。
云墨没有像上次一样立即肯定地回答,而是犹豫了很久才说:“应该不会。”
苟烟波又问:“为什么?”
苟烟波承认,他今晚有些失态,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关心则乱,他是真的乱了。
云墨也并不在意,很认真的回答:“抑郁症有很大的几率会遗传给下一代。”
“沈教授不会在意的。”苟烟波弹了弹烟灰。
云墨说将大衣的领口收紧了说:“我知道。”
“你呢?”云墨突然反问。
“嗯?”苟烟波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又是一笑:“田美还小,再等等吧!”
两人气氛骤然松快,心照不宣的各自收住话题,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气氛太好了,苟烟波和云墨都不想提哪些不开心的事情。
苟烟波讲了好些有趣的案子给云墨听,云墨听得很认真,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另一种人生。
“冷吗?”苟烟波问云墨。
云墨说:“还好。”
苟烟波走到玻璃推拉门旁边,按了一个扭,头顶透明的玻璃挡板突然慢慢收拢,幅度和速度都恰到好处,竟然连一片雪花都不曾落下。
雪已经停了。
一轮残月将漆黑地夜空越拉越高,最终消失在遥远的苍穹,城市璀璨地灯火犹如漫天的星斗,倒映在苟烟波的漆黑地眼睛里。
云墨的身体深深陷在少发里,她说:“真好看啊。”
苟烟波问:“什么?”
云墨说:“星星啊。”
苟烟波问:“你喜欢看星星?”
“是啊,星星多美啊……”云墨眨了眨眼,由衷地赞叹,“在苍云的家里,也有这样一个露台,不是像你这样半开放式的,而是用玻璃全封闭的花房,”云墨夸张的地转动了一下身体:“三百六度全景哦,夏夜里坐在花房里就可以看见星星。”
云墨微笑着,嘴角欢喜地泛起些许笑意。
“算不算违章搭建啊?”苟烟波逗她。
“啊?”云墨怔楞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我不知道耶。”
露台上霎时想起苟烟波爽朗地笑声:“傻。”
许久苟烟波才收住笑意,说:“可惜这里看不见。”
“总会看见的。”云墨说。
苟烟波猝不及防地撞上云墨的目光,他就坐在旁边定定地看着云墨,明明挨得那么近,却似是隔着万水千山。
恍惚中云墨想起自己和苟烟波自从认识以来,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坐下来谈话,时光从指缝间悄然而逝,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苟烟波笑了许久才开口:“饿了吗?”
云墨这才想起来,原来两人都还没吃晚餐,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想到苟烟波又立刻点了点头。
苟烟波起身,虚扶了云墨一把:“进去吧。”
云墨起身跟在苟烟波身后,两人穿过回廊,下楼来到客厅。
苟烟波打开冰箱,拿出仅剩的两只鸡蛋,一颗番茄,转身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厨房很大,分了中厨和西厨。云墨的目光跟随着苟烟波在厨房里穿梭,不消片刻,苟烟波就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地面条,金黄的鸡蛋,鲜香浓郁的番茄汁,面条丝滑爽口。
分明是那样简单的菜肴,两人却都吃得分外香甜。
吃晚饭云墨将碗码好,放进洗碗机,苟烟波没有拒绝,回到沙发上云说要上楼换衣服回家。
苟烟波抬腕看了一下时间说:“太晚了,明天再回去吧。”
云墨有点犹豫。
苟烟波戏谑地靠在吧台上从上往下细细打量了一下云墨,她穿着浅灰色的羊绒衫,房间里暖气很足,云墨双颊微红,薄薄的嘴唇鲜艳欲滴,悠长的脖颈格外诱人。
苟烟波家里没有女士拖鞋,所以她刚才从露台进来就直接赤脚踩在地板上。
她双足纤细白皙,盈盈不堪一握,分明是这样勾人的姿势,让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云墨在苟烟波的目光里逐渐局促不安,她转身拾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试图挡住苟烟波的目光。
“看什么?”云墨问。
苟烟波用舌尖抵了一下牙龈,满不在意的说:“放心,我现在对你这种清汤素面不感兴趣。”
话音还没落。
下一刻苟烟波就一扬手接住了云墨扔过来的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