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不语，车内尴尬了好几秒。
“去吃饭吗？”宗祈晖小心试探。
“不去。”齐临朝看向窗外。
“那回家吗？”宗祈晖声音微颤。
“不回。”齐临朝不假思索。
又安静了几秒。
“你又要把我推开了，因为小川亲了我一口你就又不要我了是不是？”宗祈晖一脸委屈，“小川对我怎样我清楚，我对你怎样你不清楚吗？”
“祈晖……”齐临朝回过头呆望着宗祈晖。
“对，小川是亲了我，但我当时只是来不及躲开根本没有回应。”宗祈晖语速越来越快，“我跟小川是说清楚了的，你看他还给我们祝福送我们礼物，他就是烧坏了，烧坏了！”
“祈晖……”这回轮到齐临朝试图打断。
“上回你知道小川喜欢我就迫不及待把我赶出家，我理解。毕竟那会我们还没在一起……”宗祈晖是真急了，“可现在，我们生生死死都经历过好几次，你怎么这么舍得？”
“祈晖……”齐临朝眼圈泛红。
“我知道你气我不说那三个字，我不说有我的苦衷。”宗祈晖声音颤抖，“我不能毫无保留地面对你我也很痛苦，但除了那一点点灰色，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你怎么就舍得不要我？”
齐临朝一把将宗祈晖抱住：“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你不要我了我都不会不要你。”
宗祈晖一把推开齐临朝，别过头去仰起下巴让眼角的潮湿倒流：“那为什么不跟我去吃饭？不跟我回家？”
齐临朝想将人转过来却发现宗祈晖身子硬得怎么掰都掰不动，只好放软了声音耐心解释：“小川今天可能要住院，我想回他家给他把换洗衣服和手机拿过来。”
宗祈晖将信将疑：“不是不要我？”
“怎么会呢？”齐临朝哭笑不得。
“那你刚才不回我消息？”
“一直在办手续、看医生、交钱、拿药，真的是顾不上。”
“你真没有生气？”
“生气是没有。”齐临朝不好意思地低头，声调别扭，“不过见小川生病你那么紧张，吃醋倒是有一点，不对，是有很多。”
“小川和我一样，没有亲人朋友的，我是真把他当亲弟弟。”宗祈晖解释起来一板一眼。
“我当然理解，可心里还是梗梗的不舒服。”齐临朝故意看着宗祈晖的眼睛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有人整个人整颗心都是我的，那就算了。”
“说什么呢。”宗祈晖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你刚刚说的，这就不算数了？”齐临朝伸手去挠宗祈晖大腿。
宗祈晖痒得连连弯腰缩身，猛一个动作之后突然龇着牙：“哎哟！”
齐临朝笑脸一收紧张起来:“怎么？又疼了？”
“没有没有。”宗祈晖连连否认，赶紧直起身子。
“祈晖……”齐临朝迟疑着从裤兜里掏出个细长的小盒子，怕宗祈晖难为情声音尽量低柔，“我刚才去给你开了点药，医生说那儿抹上这个就疼痛也减轻大半，而且还好得快。”
宗祈晖愣了半天，低头看清楚药盒上的字样后羞得整个人如坐针毡：“不不不，不用不用。”
“祈晖，看你这样我心疼得很，让我帮你抹上吧。”说着话齐临朝就靠过来还伸手去拉宗祈晖的裤头。
“听我说，临朝，我是真没事。”
宗祈晖话音未落，齐临朝像被点穴一般僵在原地，他拼命咬住牙齿看向宗祈晖一字一句：“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叫我临朝吗？”
宗祈晖一听又炸毛：“从早上开始就不让我这么叫你，你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真不是生气。”
“那为什么不让叫？”
“你一叫我就……”齐临朝突然语塞，张不开嘴。
“就什么？”宗祈晖不明所以。
“你别问了。”齐临朝涨红了脸。
“你倒是说呀？”宗祈晖凑得很近寻找蛛丝马迹，“不能是想起什么其他人也这么叫过你吧？临朝，临朝？”
齐临朝握紧了拳头，手里的药盒都随着力道变了形。他左顾右盼地看着车外，可能因为是饭点车又在小巷，周边几乎没什么行人。
“临朝……临朝……”宗祈晖试探的声音还在继续。
齐临朝终于按捺不住，起身探过来伸手往驾驶座下一够，“咵”“咵”两声，宗祈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下一轻，整个人便随着座椅的下沉滑溜下去。
齐临朝不偏不倚地将整个身子压了上来，他轻喘出声双眼迷离，不由分说便低下头从宗祈晖的锁骨一路亲到耳后。
“临朝……这大白天的……车外还有人……”
宗祈晖的挣扎反抗显得毫无用处，不一会齐临朝就在纠缠间将宗祈晖裤子褪去大半。
“你一叫我临朝，我就想起你喊着我名字喷涌而出的模样……”齐临朝在宗祈晖耳边喘着粗气，“实在是太动人了……太动人了……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我一听就还想……”
“不，不要……”宗祈晖的挣扎虚有其表，其实早无招架之力。
齐临朝将舌头抵在牙齿之间，将药膏拧开挤在手指上往下探。宗祈晖的伤口被照顾，瞬间得到舒缓。
“医生说里面也可以抹一些。”齐临朝又往手上挤了更多药膏。
“啊……”宗祈晖闭上了眼睛。
齐临朝贪婪地盯着宗祈晖的脸反复试探，然后将半边身子缩回副驾驶，找好姿势便将头一埋。
所有含糊不清的声音都被狭窄的车内空间无限放大。
“临朝……临朝……啊……”
齐临朝终于等来让自己如痴如醉的呼唤，他起身将耳朵紧紧地贴上宗祈晖的双唇。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临朝……临朝……”
齐临朝将大口喘气的宗祈晖牢牢抱在怀里。
“祈晖，我爱你。”
两人在车里温存够了，又回小川家取了些东西送到医院。齐临朝跑上跑下进进出出，陪小川聊天，帮小川买饭，又看着小川吃好睡下，这才安心地从病房里退出来。
一直等在车里的宗祈晖终于见到脸色疲惫的齐临朝：“累坏了吧？小川怎么样了？”
“不累，小川刚打完点滴这会已经睡着了。咱们先回家，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他。”齐临朝用手遮住嘴，试图掩盖嘴边的哈欠。
“你先眯会，到家我叫你。”
齐临朝侧过头看着宗祈晖认真开车的侧脸，将手搭在他的大腿上，渐渐垂下眼皮。
宗祈晖沿途买好了吃的，把车开回别墅才把熟睡的齐临朝叫醒，两人填饱肚子相拥着躺下不久便双双沉入梦乡。
齐临朝在梦里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对方还是记忆中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和以往的梦境一样追问父亲这些年去了哪里。这回父亲不发一言，只是扬起手里的护身符转身往一束光里越走越远。
齐临朝拼了命地往前追，终于在一片空地上远远见到父亲停了下来，对面还矗立着另一个模糊的黑影。突然那人抬手举枪，父亲则应声倒地。
齐临朝发疯似地跑上前，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那人的长相，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人一脸邪笑地消失在光影中。低头之间，地上的父亲已经化为一具白骨，微风清扬白骨又幻灭成一股青烟缥缈地在齐临朝身周盘旋，然后逐渐飘远。
“不要！”齐临朝的呼喊无济于事，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无力地浑身哆嗦，“不要！”
“别怕。”一个沉稳的声音伴随着宽厚的怀抱悄然将齐临朝紧裹，“没事了。”
“祈晖？”齐临朝立刻认出这份温柔。
“是我。”宗祈晖轻轻地吻着齐临朝额头，“是我。”
身边的温热逐渐真实起来，齐临朝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宗祈晖的卧室里，准确的说在宗祈晖的怀里。宗祈晖心疼地用手擦去齐临朝额间渗出的汗珠，用下巴蹭着齐临朝的头发：“别怕，别怕，都是梦，都是梦。”
齐临朝贴在宗祈晖的胸口，伴着他的心跳找回了平稳的呼吸。
“你先躺着，我去弄点吃的。”
“我不饿，你再陪我呆会好不好。”
“好。”宗祈晖所有的宠溺都藏在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里。
齐临朝安心地闭上眼睛，宗祈晖侧着身子不断地用手抚摸齐临朝的后背，直到透过窗帘的光逐渐清亮。
“一会我先去医院看看小川，顺便给他带点早餐。”齐临朝突然想起来。
宗祈晖早有预料：“小川一早就跟我联系过，医生说他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出院，接下来回家吃药休息就好。我已经派了人去接他，你不用担心。”
“嗯，那就好。”齐临朝深吸一口气，“那我回趟警局，不知道秦队和小顾哥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不急，你先踏实吃好饭，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齐临朝一脸疑惑地仰起头。
“你听我说，不要急，我也是刚才才知道。”
“嗯？”
“你父亲的案子有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