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齐临朝踏进宗祈晖家门,隔着客厅就听到卧室传出小川清透的笑声。
护理人员都挤在厨房忙乎晚饭,门声一响纷纷探出头打招呼。
齐临朝径直推开房门,正看见小川坐在床脚乐得前仰后合,而宗祈晖则笑盈盈地捧着热茶。他嗓子发涩:“什么这么好笑?”
“齐警官回来了?”小川擦擦飙泪的眼角,“没什么,聊起小时候的事儿,没想到小宗哥记性这么好。”
“你七八岁还尿裤子这种事谁忘得了?”宗祈晖转眼发现齐临朝表情不对,笑意立马退了大半,“小齐警官今天怎么这么早?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不能早点回来吗?”齐临朝沉着脸坐进床边的椅子,随手把刚才回自己家取的一袋换洗衣服扔到地上。
小川赶紧收起笑容,看看宗祈晖又看看齐临朝,详装没有觉察到气氛不对,毫不别扭地站起身:“齐警官,你回来我就先走了。他们说小宗哥的伤恢复得很好,明天开始我就不过来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再随时找我。”
“小川,谢谢你。”宗祈晖会意地点头,目送小川拿起随身包挥着手不急不缓地退出房间。
“咔!”
客厅传来轻巧的关门声。
小川的体贴懂事让齐临朝觉得自己刚才有些无理取闹,他心里正懊恼,抬眼却发现宗祈晖一脸痴笑。
“看我干吗?”
“小齐警官这是,怎么了?”
齐临朝几乎可以肯定宗祈晖是在明知故问,他不自在地咬着后牙瘪嘴出声:“看这么多人关心你,替你高兴呗。”
“哪有?”宗祈晖伸出手在空中划拉,想把齐临朝召唤到身边。
齐临朝无视宗祈晖挥舞的胳膊,别过脸去假装不在意。他嘟起嘴声调起伏得诡异:“有人想下下周三来家看看你。”
“谁呀?”宗祈晖很意外。
“苏法医。”齐临朝极不情愿。
“苏法医?他来干嘛?下下周三?哦……”宗祈晖恍然大悟。
齐临朝见状烦闷不已,他低哼一声索性起身去洗把脸冲冲体内莫名的火气,可刚拉开房门就听身后传来揪心的叫唤。
“哎哟!”
齐临朝脚步瞬停火速回身,腿没倒腾利索整个人差点栽个跟头。他深深浅浅地回到床边,紧张得嘴直打颤:“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宗祈晖皱眉捂胸:“这里。”
齐临朝急呼:“心脏吗?快来人!”
宗祈晖一把拉住着急忙慌齐临朝,抱歉地看向闻声冲进房间的医护人员:“不好意思,我们闹呢,你们先出去吧。”
门口堵着的几人大眼瞪小眼,愣住几秒才纷纷捂嘴偷乐退出房间,最后一位还知情知理地将门关了个严实。
齐临朝没反应过来:“你没有不舒服?”
宗祈晖憋着笑:“我是看给你惹生气了心里难受。”
齐临朝明白自己被戏弄了,气急败坏地又要转身。
宗祈晖这回瞅准机会拽住齐临朝的胳膊将人拉到床上,然后探起身子双手环抱。齐临朝根本不敢用力,身子软乎乎地任凭摆弄,没几下就妥协在宗祈晖的臂弯。
“我和苏振文可真没什么。”宗祈晖靠着齐临朝耳朵声如轻风。
“你怎么知道他……啊……”
宗祈晖叼着齐临朝的耳朵来回磨蹭,他明白这就是齐临朝的开关。
齐临朝瞬间含糊失语,他体内所有的细胞由内而外一层层被急速唤醒,呼吸也跟着宗祈晖一起热辣辣地发烫。宗祈晖越发娴熟地亲吻撕咬,齐临朝也不知不觉地将手伸进宗祈晖衣服。
“不不不!”齐临朝在指尖碰到纱布的刹那如梦初醒。
“我想你了。”宗祈晖直勾勾地看着齐临朝。
齐临朝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宗祈晖知道齐临朝舍不得反抗,不管不顾地硬往上凑。
“不不不,你还没好。”齐临朝紧咬嘴唇努力往后寸挪,好容易挣脱出半个身位,“我去看饭好了没。”
宗祈晖没有得逞,只好靠回床头无奈轻喘。
晚饭后,齐临朝看宗祈晖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好,将申龙和周所长的事尽量简短地说了一遍。宗祈晖聚精会神地听完,一个问题都没有,仿佛跟自己并无关联。
可越是这样,齐临朝就越是不安。
“祈辉,你是不是有很多事不能告诉我?”
“嗯,有那么几件。”宗祈晖苦涩地垂下眼。
齐临朝早就发现,宗祈晖每次有所隐瞒都会下意识地躲开自己直视的眼神。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推到宗祈晖眼前:“你生日那天没给你准备礼物。喏,这个送你。”
宗祈晖本能地伸出手却始终没有接下,他仔细看着这个颜色朴素、款式普通的小方盒,眼泪竟盈满眼眶。
齐临朝见宗祈晖如此激动连连摆手:“这,这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宗祈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将盒子视如珍宝地捧在手心。他小心翼翼地把盒里东西掏出来,透着泪光仔细端详。
这是一枚再简单不过的戒指,材质纯银算不上高贵,做工尚可称不上精细。戒指光滑的外圈刻有一个大写的“Z”,内圈则用工整的楷体写着“忠诚、求是、团结、奋进”。
“这是我警校毕业时优秀学员的纪念戒。Z是朝的首字母,那八个字是校训。”齐临朝很是自豪。
“这,这我不能收。”宗祈晖嘴里拒绝,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戒指上。
“祈辉,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你有一套自己的思维逻辑和处事方法。” 齐临朝说得平淡而坚定,“但在我的信仰里,捍卫正义唯一的途径就是相信法律。”
宗祈晖抬起头,眼里闪动着错综复杂的情绪。
齐临朝拿起戒指,郑重其事地套在宗祈晖手上。他握住宗祈晖的手,声音也有些哽咽:“老师说过,这个戒指本身并不值钱。但它象征着我们对人民卫士这个职业的绝对忠诚。一旦转赠他人,则代表终身的承诺。”
宗祈晖死死咬住下嘴唇,仿佛担心稍一松懈便有什么会脱口而出。
齐临朝连着深呼吸,顿了几秒才接着说:“祈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反正,不是简单地喜欢你。”
“齐临朝。”宗祈晖悲喜交加。
“祈辉,我……”
“不要说,你不要说。”
宗祈晖知道齐临朝想说哪几个字,他慌忙摇头不敢往下听。
齐临朝因为宗祈晖的闪躲有些失落,但他言语间的诚恳与真挚一丝未减:“祈辉,说不说那三个字我都是那么想的。你不用现在回应我,也不需要立刻为我改变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做任何事任何决定,都能想起我,想起我们。”
宗祈晖将齐临朝深深搂进怀里,头搭在齐临朝肩上:“我知道了。”
齐临朝依稀听到宗祁晖用极轻的声音喃喃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就这样抱了许久。
最终宗祈晖将戒指留在手上,而齐临朝则将疑问埋进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