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我又被那十个人给坑了,现在的我看到长矛,哪怕它再牛逼也生不出好感来了。
该说好在我在佤寨还有个御龙主泷灵凌的身份,这长矛能够锦上添花,换做其他九个门派,就说我在唐宫,难道还能复刻佤寨的成功吗?
还有碧海天,宋汝烟可能会顾及清久祺,但是一发现我拿到了他们的掌门信物,那还不追我到天涯海角?这东西我放在手里能捂热吗?
他娘的,越想越气,这十个人心这么脏,怎么不让他们回来办事!
想必是老天爷也觉得太缺德了吧。
我口中骂了两句莲百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在北囚翼洲也算是跟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竟然如此的口蜜腹剑!
莲百里,莲百里……
我骂了两句,长明忽然“嗯?”了一声。
我抬头看他,那意思:怎么了?
长明缓缓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莲宗主的名字,有些耳熟。”
我疑惑,长明点破:“莲百里,赫连白。”
我恍然大悟。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我很想抬手摸摸下巴,可惜我现在一只手握着心肝小帅哥,一只手着实已经废了,所以只能眯起眼睛故作高深。
“赫连白也满肚子坏水,可是这两人样貌南辕北辙,更别说莲百里十出了名的雌雄不辨,是男是女都没人清楚,赫连白虽然神秘,却别有傲气,就算是伪装,他恐怕也不屑于如此伪装吧。”
长明也觉得这个猜测过于荒谬:“不错,更何况如果赫连白真的是莲百里,那莲宗主的玉简应当有所反应才是。”
我深以为然:“不过这两个人可能确实有点关系,赫连白身世不明,他又与青渊长得那么像,又了解巨木殿的秘辛……他就算不是出自巨木殿,也必然来自北洲,莲百里或许与之有旧……啊!”
长明被我吓了一跳,然而我也不想的,只因我想起来,答应赫连白要找到那可以改变记忆的异人还没有兑现。
我咬牙:“必定是伏九通了,在阿望自爆之前我曾经想要动手解救,然而不过须臾我就被拉进了幻术之中,如此精妙的操弄,若非他有异能,怎么能做到?”
长明显然也不想失信于人:“找出此人之事,须得从长计议,伏九通先前联络佤寨多是以请神咒出现,但若是要给申屠敬施展幻术,又要将申屠敬释放,恐怕神识难以为继……如今刘庆林已死,伏九通生死不明,佤寨已经完全落入赫连公子的掌握,他再要调查人员,或是招来申屠敬审问对峙,也都自如。”
我颇有些丧气:“没想到东洲之事还是虎头蛇尾了,没能击杀伏九通,也没能问出他到底在筹谋什么,虽然保住了谷小葱获得了第一份工资,可为何清久祺的玉简没有反应?宋汝烟还有危险?更别说我自己接的私活还直接把老板撂下了,唉,信誉二字对我虽然无用,我却也深怜之啊。”
长明忍俊不禁,我看他一眼:“我在这里还要多久才能养好伤势啊?这个河水跟金疮药冲突吗?”
长明略一思索:“……找这个速度,恐怕至少十天半个月,至于药物是否冲突,不如一试?”
他对此也十分好奇,甚至十分跃跃欲试。
好啊,有点爱我,但不多。
我无奈一晃储物戒,丹药灵草在他脚边堆成个小山。
狠狠心一闭眼:“试吧试吧你快试吧,谁家的熊孩子谁不宠啊。”
我听到头顶一声轻笑。
“你是不是笑我?”
“当然不是,能够侍奉前辈,我只是喜不自禁。”
“你就是在笑我!你先别动我衣服——”
“真的没有,我只是想到开心的事。”
“你老婆也生孩子?”
“我老……咳,我敬爱的前辈很乖地躺在河里。”
“长明,等我好起来让你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
“前辈!别动了!”
“嘶!公报私仇啊你!”
在河里躺了整整五天,又在船上躺了七天左右,我忍不住原地跳了两下,伸伸胳膊蹬蹬腿,虽然一不小心还是扯到了腰腹伤口,但已经比之前那副样子好的太多太多了。
我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只因肉骨生肌着实艰难,我看上去比之前更瘦了。除此之外,因为腰腹的伤口牵连不少内脏受创,我好说歹说才让长明帮我清除内部的淤血和破碎的组织肉块,而后再搭配药物,到现在还是有些内出血的症状,不过已经离好不远了。
我心里急着想回东洲扫尾,履行对赫连白的承诺,长明也着急出去找点吃的。
在逆转轮里虽然不渴不饿,但饿不死显然不是长明的目标,他从始至终都蓄意把握养胖。
我也很努力配合,架不住确实没有这个静养增肥的契机。
我们在逆转轮内的十二天闲着没事就看看电视,虽然现在完全开放的只有望西极的玉简,全部看过之后证实了我的一些猜测。
清久祺送给巨木殿信笺第二天就放到了刘庆林的案头,逢摇出卖清久祺晚了一步,没能立功,这让逢摇有些生气。而阿望被刘庆林辖制,谷小葱被用以威胁他,阿望不得不向刘庆林虚与委蛇,清久祺被捕坚定了他要杀刘庆林的信心,为此他一直与伏九通密会。而逢摇抓住这个空档常常去看望清久祺,看似离间,实则逢摇想要抢在刘庆林之前拿到清久祺的鲛核。
之后刘庆林闭关,阿望刺杀重伤,将寨子交给了谷小葱和伏九通,我最感兴趣的伏九通和清久祺的交易在望西极的玉简中看不到,不过我看到伏九通叛乱之后囚禁了谷小葱,阿望被换到了地牢之中,逢摇也不知为何攀上了伏九通的路子。
伏九通,或者说是他的神识控制佤寨长达十余年,这期间阿望虽然没死,却也一直没有得到救治,通明四百零一年谷小葱决意偷取龙鳞救治阿望,之后就一去不还。
最吊诡的是,阿望的玉简到此结束,甚至没有记录阿望是怎么好起来的,谷小葱到底去了哪里。
我看完之后只觉如隔靴搔痒,想来想去,这部分应该在清久祺的玉简里。
看来要彻底弄清楚东洲之事,必然还要着落在宋汝烟当年的行踪上。
更何况,东洲还有一件事令我牵肠挂肚。
内海裂谷。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一番深切恳谈,长明同意了我们离开逆转轮的提议。
我长出一口气。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别说这辈子了,上辈子,上上辈子也没有过。
尤其是长明板起脸来,虽然我没有感受过父母这种稀有的亲情,但是我看电视电影里面一些很严厉又不失慈爱的父母就是这样子的。
我被这种即视感搞得牙酸。
于是我低头看着正在俯身帮我換腰腹药物的长明,清了清嗓子:“那个,说起来,我们上回好像是已经说开了?”
长明明知故问:“哪个上次?”
我嗤笑一声:“懂装不懂是吧?再问别说沒下次,这次也没了。”
长明脸皮很薄,就是那种只要我比他不要脸,他立刻就招架不住的类型,俗称色厉内荏。
果不其然他一听我说什么这次下次,脸上就有点发红。
“前往佤寨之前,前辈确实与我敞开心扉,聊了一次。”
他抬起头看我:“我那时所言,一如我百年前,也一如我当下。”
虽然我本意不是想听情话,但是每次听到都觉得心里熨贴。
我伸手摸了摸他头顶,又滑到脸颊边。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叫我前辈?非得等跟我翻脸,或者危急时刻才叫我仇宴是吧?”
长明被我这么说,显然是想起来前几次叫我名字的情况,他不免失笑:“我觉得前辈二字很好。”
我一撇嘴:“好什么好,显得我老牛吃嫩草似的。”
长明包扎完,起身坐到我旁边,凑过来低语:“可是,广域十法盘,唯有我这样叫你。”
他正色道:“你与我,并肩同行,我受你指引而踏上前路,于济世之道,你是我的前辈,我是你的跟随者,岂不比花言巧语来的亲昵百倍?”
我又被他说得有点臊了。
他偏偏不依不饶:“前辈,为何不看我?”
我气急一把薅过来他衣襟,将人扣在怀中猛地侵上那张总有道理的嘴。
他用真诚当必杀技。
我难道就不会耍流氓了吗?!
我一顿施展,然后气势沛然地看着他。
“前辈后辈,会如此吗?你一直叫我前辈前辈的,难道想跟我柏拉图吗?”
他听不懂什么是柏拉图,但显然明白了我话中之意,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
晚了,别说他舌头,他现在已经全是我的味道了。
我混不吝地想。
区区正道小辈,安敢与我争锋?
这场谈判最后的结果是长明在不谈正事的时候要习惯叫我仇宴,我是很不拘小节的,于是我跟他说:“其实在某些时候你也可以叫我前辈,增加情趣,除了这个还可以叫我先生,哥哥,主唔……”
我的嘴被死死捂住,身后传来长明毫无起伏却明显咬牙切齿的声音。
“前辈,专心传送,莫要开口了。”
我很体贴爱人的,于是我闭嘴直面那飘渺雾气构成的通道。
这出口,会通往何处呢?
我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出去前:充满期待
出去后:mua的不如待在里面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