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赵虞以为张起灵在逗自己，便走到他面前拍拍他肩膀说。
但赵虞发现张起灵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真不认识我了？”
张起灵摇摇头，他不认识这个突然跟自己打招呼的女人，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张起灵迷茫的神情被赵虞看在眼睛，她确定了，张起灵真的忘了她。
这一瞬间赵虞感到了雪风吹在脸上的冷意。赵虞想不通为什么张起灵会失忆，她知道这一年的时间里张起灵在慢慢忘记一些事情，但是没想到有一天张起灵会忘记她是谁。
“这可真是让人难过，”赵虞苦笑，“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赵虞，我们已经认识几十年了。”
张起灵点点头，“张起灵。”
赵虞问他:“你还记得什么，跟我讲讲，我……至少我还记得我们认识以来你经历，我可以告诉你那些你忘记的。”
张起灵便将自己脑袋里还记得的事告诉了赵虞，虽然他不记得面前这个人是谁，但直觉告诉他赵虞是可以信任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听完张起灵的讲述后，赵虞心情更差了。张起灵竟然只记得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这代表面前这个人现在就像一张白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赵虞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也不知道张起灵失忆呢情况以后还会不会发生，也不知道在两人认识前他有没有发生过。
赵虞才发现自己对张起灵的了解并不完全，就算他母亲的消息也是因为苍鸾无意间发现的。
——他是因为不信任我所以才不告诉我自己的过去吗？
想到这，赵虞有点难过。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绪了，无论是难受还是难过，几千年过去负面情绪在她身上几乎消失了，那现在她觉得难过是为什么？
张起灵一直没说话，他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记忆里没有一点她的讯息但他却认为这个人是可以相信的。听到自己不记得她，她看起来有点难过，为什么会难过？
张起灵不知道理由。
“虽然你忘了很多，不过幸好我都还记得，明天我把那些事都告诉你，”赵虞叹气一声，对张起灵说，“有些事你也讲给我听所以我不知道，不过那个大喇嘛能告诉你。”
张起灵疑惑道:“为什么不是今天。”
赵虞看着张起灵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因为……你不记得我，我有点生气。”
赵虞转身回了房间，坐在桌前看着窗外发呆的张起灵深感无力，如果她有可以恢复记忆的能力也不至于今天这么不开心了。
苍鸾察觉到赵虞心情不佳，平日里话多的它今天也难得安静。
“我为什么会难过？”赵虞突然开口问苍鸾，“张起灵不记得我，为什么我心里会难受？”
苍鸾欲言又止，最后只告诉她:“因为你在意。”
赵虞感觉自己很茫然。
——在意？因为是朋友？
苍鸾看到赵虞这样子，心里特别急，它很想直接告诉赵虞她为什么难过，无论它或者赵井他们都看出来了，但因为被下过命令所以他们不能说。只能靠赵虞自己，等她自己想明白。
“真是急死我了，还说人家是木头，我看你才是木头！”
苍鸾气得不行，把赵虞头发抓乱后就飞出去窝张起灵头上去了，再跟赵虞呆在一块儿它怕自己被急死。
张起灵显然也忘了苍鸾，自己头上突然蹲了只鸟让他愣了一下，但他也没赶苍鸾，任由对方窝在自己头上继续发呆。
赵虞被苍鸾这句话搞得一头雾水，一边理自己的头发一边看苍鸾趴在张起灵头上直接睡着了。
——本来张起灵那头发就长，那家伙趴在他头上搞得他头发更像鸟窝。
赵虞支着下颌望着一人一鸟，思绪渐渐飘远。
这天晚上苍鸾被张起灵带走了，而赵虞一夜都没睡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脑袋里翻来覆去都是张起灵一脸疑惑地对自己说:“我们认识？”的画面。
这导致起床后赵虞脑袋晕得不行。
张起灵就记得赵虞说今天要来找他，结果在房间里等了半天都没见人来，他只好把在自己枕头边睡得不省人事的青色鸟儿捧起来，然后去找赵虞。
听到敲门声赵虞打着哈欠去开门，看到门外的张起灵她一时没想起来对方是来干嘛的。
“怎么了？”
张起灵回答:“你昨天说的。”
——我说的什么？
赵虞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对……你先进来坐会儿，我去洗个脸。”
张起灵捧着苍鸾在屋里找了个凳子坐下等赵虞，后者打着哈欠顶着疲惫出门洗漱。
在等赵虞回来的时间里，张起灵看到面前的桌上有一根黑色的棍子，细细看上面是有纹路的。他觉得这根奇怪的棍子有点眼熟。
赵虞回来后就看到张起灵正盯着棍刀发呆，她走过去把刀扯出来递给张起灵。
“这是十年前去康巴洛的路上，在几个冻死的外国人身上找到的，你有印象吗？”
张起灵握着棍刀，摇摇头。
“也是，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还记得这玩意，”赵虞把棍刀收入鞘中说，“好了，我来给你讲故事。”
赵虞这一讲就是一整天，她从最早在长白山下第一次遇见开始说，张起灵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听赵虞讲。苍鸾醒了后也没打扰他们，只是趴到赵虞肩膀上当一个听众。
“然后差不多一年前我们到了这个喇嘛庙，你把你在青铜门里看到的、经历的都告诉了那个喇嘛，接着就在昨天……也许是几天前，你就失去了这些记忆。”
——你还忘记了我。
最后这几个字赵虞没有说出来，看着张起灵的眼睛她觉得自己还是难受。
“我知道了。”张起灵说。
赵虞突然想起了白玛，便对张起灵说:“我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还有个人在等你，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你就再也见不到了。”
张起灵疑惑地看着赵虞。
“我还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但是她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最多3天，我们就必须出发。”
张起灵默默点头。
赵虞又说:“回去休息吧，明天看看能想起来什么不，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到时间直接出发。”
张起灵起身准备回去，刚走一步就回头看着赵虞。赵虞被盯得莫名其妙，而张起灵又不喜欢说话，她完全搞不懂他要表达什么。
赵虞只好问张起灵:“怎么了？”
张起灵的视线落在赵虞肩膀上，赵虞恍然大悟，“你想要苍鸾？”
张起灵点头。赵虞干脆地将苍鸾从自己肩膀上提起来交到张起灵手里。苍鸾眼睛瞪得特大的看着赵虞，赵虞就这么轻易把自己交给张起灵了？它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换了地方。
“行，它这两天就跟着你了，可别把它伤到了。”
“嗯。”
接着赵虞就看张起灵把苍鸾顶在头上出去了。
赵虞装作没看到苍鸾控诉自己的眼神，心里想到:张起灵应该是失忆而不是变傻了吧？
接下来几天赵虞都密切关注着张起灵，看他到底有没有想起什么，可惜张起灵能想起来的记忆全是碎片，没有能连得上的。
赵虞有些失望。
三天过去，赵虞决定立即出发去南迦巴瓦里，她的时间很多，但白玛等不了，她很快就会醒来然后彻底死去。
赵虞站在喇嘛庙的坝子里等张起灵，那个年轻喇嘛也出来送他们——现在他已经是大喇嘛了——他完成上任大喇嘛的要求，把张起灵留在这里一年，现在他没有理由再留他了。
赵虞听到脚步声侧头看去，对向自己走来的张起灵说:“收拾完了？那就出发吧。”
张起灵点头，虽然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赵虞看起来很可信他就没问目的地。
离开这个住了一年的喇嘛庙，赵虞带着失去记忆的张起灵踏上去见他母亲的路。
从这个喇嘛庙去南迦巴瓦里要近一个月的时间，路程遥远但时间不多了，赵虞不打算慢慢前行，她要赶时间。
赵虞不懂自己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也许因为白玛对张起灵很重要？如果是以前的她可不会这么考虑别人。就像赵柳他们说的那样，她变了很多。
两人赶了近一个月的路，这段时间张起灵的记忆还是乱七八糟，赵虞从一开始的难受到后来已经麻木了，她已经不奢望张起灵想起来那些事情，至少两个人还在一块儿，至少她还记得。
赵虞带着张起灵赶到南迦巴瓦里那个喇嘛庙那天天气不错，赵虞算了算发现时间还跟充足，这才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赵虞:张起灵把我忘了。
苍鸾:没事。
赵虞:可是他把我忘了，我好难过。
苍鸾:都说了别念了！
赵虞:嘤……
苍鸾:（想骂人。）
张起灵:（她为什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