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虞没有马上离开，她捂着眼睛长长出了一口气。
——或许我应该直接把他打晕带走。
赵虞有些后悔，可大门已然闭合，要想带走张起灵就只能炸门。
张起灵没有感觉错，那是赵虞把自己的力量先他一步传入青铜门里，她用这种方式来警告门内的怪物并压制它，这样至少能稍微帮到张起灵。
——虽然我肯定又会挨老应骂……
赵虞想到这点就有些怂。
赵虞站在狭长通道的入口，看着终年不化的白雪叹口气。她发觉自从认识张起灵以后，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也不知为何。
苍鸾是在赵虞盯着雪山发呆时落在她面前的。
“现在有什么打算？”苍鸾张口道出人言来，这景象若是让旁人瞧见免不了一顿鸡飞狗跳。
赵虞摸摸它脑袋反问:“最近外面什么情况？”
于是苍鸾把近期发生的大事都讲给赵虞听，讲完这些苍鸾实在没忍住对赵虞说:“你太迁就那个人类了，明明以前最讨厌人类，现在居然跑到这种角落里还让我们去打探消息……你变了！”
“你也说是以前。”
“我可是知道因为他你都被应大哥骂过好几次！还被加了一堆限制……我真是不懂你怎么会接受这种事，从前你可不是会为旁人改变自己，现在不仅跟着那男人到处跑，还为他忍住不动手，这也太奇怪了！不是我说你，你对他实在关心得过分了！而且——等等你眼睛！老实说你是不是你偷偷帮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为什么你眼睛——”
“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赵虞捂住耳朵打断苍鸾，“声音也好大，吵得我耳朵疼……”
苍鸾听到这句话，气得直接跳到赵虞头上啄她，“你以前从没说过我话多，现在你居然嫌弃我吵！太过分了！气死我了！都怪那个人！”
赵虞把苍鸾从自己头上抓下来，理顺自己被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废话真多，你都多少岁了怎么还乱怪别人……我去康巴洛处理点事，你到金属球山谷等我。”
说完赵虞就往康巴洛走，苍鸾只能飞往那金属球山谷等待赵虞。
赵虞找到多吉让他们留着那套房子，时不时去打扫卫生就行，她会付钱。赵虞不会一直留在康巴洛，张起灵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她没必要呆着这等他。
赵虞心情很不好。想到来的时候是两个人，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人。
离开康巴洛后赵虞绕路去到金属球山谷，她走到那个最大的黑色金属球面前，用手摸着球体表面。
苍鸾落到赵虞肩上站好，它看着黑色金属球问:“这是什么？”
赵虞回答:“你应该能感受到，那股讨厌的气息。”
苍鸾转着脑袋左看右看，恍然大悟:“这是他们造的！”
赵虞点点头:“这东西……该消失了。”
赵虞手中蔓延出火焰把整个球点燃，而这火焰颜色又不同于之前烧雪猿那种，火焰的红色中隐约可见一些黑色。无声无息地，火焰从赵虞脚下蔓延开，瞬息之间把地面所有金属球包裹住。赵虞手中的烈焰把黑色球体慢慢溶解，脚下衍生出去的火焰将散落的金属球烧得灰都不剩。
整个山谷火焰熊熊却没融化一点雪。
苍鸾蹭蹭赵虞的脸安抚她:“他们都死几千年了，魏玄现在不好好的吗？”
“但还是让我觉得恶心，”赵虞收回手，拍掉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收拾完了，回家。”
“嗯。”
苍鸾从赵虞肩膀上飞起来，一人一鸟迅速从雪山深处离开了。
回家后赵虞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都没出来，赵轸有些担心，但又不敢敲门，只能在屋外转圈。苍鸾刚回来半天又出门替赵虞探消息去了，赵轸想问它点情况都没处问。
第四天下午房间门打开了。
看到赵虞从屋里出来，赵轸连忙上前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出门？”
赵虞回答:“啊？我在睡觉啊！”
赵轸觉得自己白紧张好几天，看着赵虞一脸坦荡有些无语。
赵虞懒得理他径直往岛中湖走去，这次陪张起灵去康巴洛花太多时间，太久没下水她快憋死了。尽管赵虞对赵轸说的话是谎言，但她也不想解释。
赵虞也没法，她怎么可能对自己的舍官说：我在生张起灵的气，又觉得不该生他的气，所以天天在屋里钻牛角尖。
本来他们就不怎么喜欢张起灵，这话要说出来还不得炸锅？
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谁想到赵虞刚到湖边正要往水里跳，却被人拉住胳膊害她差点栽下去。
“还玩？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赵虞本来还想发火，回头看到拉住自己是怒气十足的赵井就只好说：“阿井，我只是想去游个泳……”
“游个屁泳！去做事！”赵井把赵虞往书阁的方向拖，“你再不处理，书阁都要装不下了！好歹也履行下自己的职责好吗！”
——这么多！
赵虞看到桌上堆得跟座小山似的各种东西，觉得自己不该回家。
赵井拍拍赵虞肩膀，警告她：“不处理完的话……我就去给应大哥告状。”
赵虞认命地点点头，带着沉重地步伐到桌前坐下。
赵井心情极好地离开——他终于解脱了能心情不好吗？要知道赵虞回来以前，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
正忙着看东西，赵虞忽然发觉有人站在自己旁边，仰头看去，入目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是赵鬼。
“金羊？有什么事找我？”
赵鬼说：“你对他太关心，不像你。”
“你在说谁？”
“姓张的男人。”
赵虞皱眉，“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在这么说？我觉得很正常啊。”
赵鬼摇摇头，“你没察觉。”
“什么？”
赵鬼回答：“你的变化，心态、感情……”
说完这句话赵鬼便走了，留下赵虞一头雾水。
“真是头疼，他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等赵虞把该做的事都做完都快过去一年了，无视眼泪汪汪的赵轸，赵虞带着赵柳直接去杭州——她再也不想去书阁了。
赵虞回到杭州时战争已结束，无论是杭州还是其他地方都开始有了生气，她也终于不用担心每次出门就看到千疮百孔的大地和苦楚的百姓。
回去当天赵虞看着院子里那套空房间一时有些不适。总觉得张起灵在屋里，只要自己喊一声他就会出来。
见赵虞突然在院子中间站住看着一个房间发呆，赵柳有些奇怪，便问：“怎么了？”
苍鸾插嘴:“她又在想那个姓张的了！”
赵虞把苍鸾从自己肩膀上提起来，对她说:“你不开口没人当你哑巴！”
苍鸾飞到赵柳肩膀上落下，“我看你不是嫌我多嘴，是被我说中心思了！”
赵虞瞪苍鸾一眼，“再话多我就让你天天呆康巴洛给我看张起灵出来没！”
苍鸾转过身子把屁股对着赵虞。
这突然闲下来让赵虞有些不适应，回杭州后她经常爬到屋顶望着墨脱的方向发呆。
开始苍鸾还会陪陪赵虞，后来实在懒得管她，就自己出去玩了。苍鸾还悄悄跟赵柳吐槽，说赵虞就像是在痴等情人归来，结果被赵虞听见了，差点把它的羽毛扒光。
就像在苍鸾他们说的那样，赵虞也察觉到自己对张起灵的关心程度超出一定界限，赵虞认为这不过是因为真心把张起灵当朋友的缘故，但现在她有些觉得好像不是这样，可是具体理由她又想不到。她干脆把这件事丢脑后出门闲逛。
赵虞单独去了离杭州不远的苏州，以前都是路过，从来没好好逛过，这次终于有空来看看——但是一个人来总觉得很无聊，赵虞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张起灵在干什么。
——啊要命，那个木头人不在都要折腾我！
赵虞烦躁地甩甩头，把张起灵从自己脑袋里赶出去。
赵虞注定不能开心太久，因为才到苏州城第二天，赵虞就发现自己身后老是有几个人跟着，就算甩掉第一批后面还有第二批，烦得要死。
于是赵虞带着那些坚持不懈的跟踪者去了城外，她想要搞清楚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