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来找你。”吴三省立马回话,然后向着阮祭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好。”阮祭乖乖停下来,站在湖泊旁边等。
阮祭看着这过于湛蓝甚至泛着寒气的湖,思考着湖水的源头,这必定是个活水,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底下的水道就和蜂窝一样,只会迷失在其中,成为一具浮尸。
而再向里看,有一个大拐弯,高耸的岩壁挡住了后面的东西,只能看到一些天然石柱。
距离两人再次相遇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吴三省很快就找过来了。拐过那个大弯子,就看到站在寒水潭边的快要无所事事的阮祭了。
“三省,快给我看看,受伤没有,不许藏着掖着不说啊。”阮祭立马抓住吴三省上下其手。
“没受伤。”吴三省想笑又止住了,无奈的摊着手任由阮祭检查。
“真的?”阮祭手上动作没停。
“真的,喂,你这家伙,手往哪儿摸呢!”吴三省被他摸着摸着就觉得不大对劲,一把抓住阮祭的手,脸黑。
“这不是担心三省受伤了却不说嘛。”阮祭笑了一下,有些狡猾的样子,看的吴三省都没了脾气。
吴三省白了阮祭一眼,“我能不知道你吗,混蛋一个。”
阮祭听着也没抽回自己的手,只是歪了下头,抿着嘴偷笑着。
吴三省又翻了个白眼,“干正事,里面有些遗迹,像是冶炼工厂,还有座塔楼,不过太远太暗了,没看清。”
“难道是六角铜铃的锻造地,那个塔楼模型,三省还记得吗。”阮祭稍微思索一下,说道,“光说也没用,去看看吧。”
两人并排向里走去。吴三省出来时脚步很快,对那些遗迹也只是粗略一扫,并没有仔细看。
从湖边看是看不到那些遗迹的,拐过那个大拐弯,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两人把手电灯光的范围调大了些,配合着洞穴中天然的水晶,倒也勉强能扩大视线范围。
“也不知道那人手藤蔓是什么东西,摸上去是金属材质的,看着像青铜。”吴三省把灯光照到那巨大的柱子上,反射出青绿色的光泽。
“那是铜鳞蛇柏,看上去就像青铜造物,事实上是一种藤蔓,它一般生长在地下洞穴中,自身能吸收矿物中的铜,附着在表面,形成一种鳞片状的外壳,原本应该是金黄色的,但它又喜欢生长在水汽充足的地方,就像我们之前见到的寒潭,因此金黄色又变成了青绿色,看着就好像青铜了。”
阮祭和吴三省科普到。
“这种藤蔓数量稀少,每一片地区最多不会超过十个,而且它生长缓慢,要长到这么大估计要上千年左右,生长在这种藤蔓周围的植物根部会呈现出一种灰白色的状态,并且变得十分坚硬。铜鳞蛇柏有着趋热性,本身有热量的东西会受到它的藤蔓的袭击,三省和李天就是靠寒潭太近被它感知到了。我们现在是因为在寒潭里泡过,体温还没上来,它不受影响,但过一段时间就不一定了。”
“不过这种藤蔓虽然趋热,但它又惧怕过高的热量,比如火,这是铜鳞蛇柏唯一的弱点。如果有个巨大的火堆在旁边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但如果只是小火把,那危险度还是很高的。”
伴随着阮祭给吴三省的科普,两人走到了吴三省之前隐约看到的工坊遗迹前,那片遗迹面积很大,但都是零零散散的,主要聚集在铜鳞蛇柏的周围,规制很统一。
吴三省走到最近的一个面前,发现这应给是一个古代冶炼青铜,锻造青铜器的地方。
那些石桌窖炉都布满了灰,石桌上零散的摆放着模具,还有不少竹简,丝绸,纸堆在那里。在石桌的下面堆着做好的火把,最外面的已经受潮了,但里面的还是可以用的。
他们下墓并不会带火把之类的,只有手电,冷光和风灯。阮祭扒拉出还能用的火把,用从吴三省包里找到的打火机点好。
这里实在太冷了,点了火把感觉暖和了些,而且也可以在藤蔓袭击时用于自保。
吴三省一手接过了阮祭点好了的火把,另一只手拿起一个模具看了看,惊讶又有些了然地说,“在这里锻造的确实是六角铜铃。”
吴三省此时还不清楚六角铜铃的能力,所以对此并不感兴趣,说了一句就放下了模具,并未把这青铜铃铛放在心上。
“铜鳞蛇柏身上吸附的铜免去了人工提炼的麻烦,而且越是巨大的铜鳞蛇柏,身上的铜越是厚实,直接以此来锻造青铜器对于当时的人更加方便。所以枭国人才会把锻造工坊建设在这个地方吧。”阮祭一边说,一边去翻那些纸张。
只可惜空气中水汽含量太高,时间又过去了很久,纸张和丝绸早就烂了,一翻就感觉像是浆糊一样,而竹简上的字迹也已经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了。
两人继续向里走,路过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遗迹,其中的模具和物品几乎都是一样的,这里是统一制作的地方。
“说起来,铜鳞蛇柏还有个远方表亲呢。”阮祭突然想起来说,“好像叫九头树柏,连名字都这么像,不过他们绝不会生长在同一个地区来着,等以后有空我们可以去找找看。”
两人并没有就这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因为那座塔楼已经到了。
那座塔楼很高,和他们之前见到的模型几乎是等比例放大。建筑材料是一种白色偏灰的石料,都是一大块儿一大块儿的,也许是做过了什么加工,几百年过去了,依旧白净的像是刚刚建成一样,在石头的接缝处连一丝苔藓都没有。底下支撑整座塔楼的石柱有两个人粗,整座楼看上去十分巨大。
“就是个放铃铛的仓库,偏偏还要弄个什么名字,建个这么奇怪的楼,没事找事呢。”吴三省吐槽说。
“咳咳,三省想进去看看吗?”阮祭假意咳嗽几声,走上楼梯伸手推开门,做出邀请的动作。
无需多言,吴三省自然是走进去一看究竟。
楼的内部十分空旷,正中间是一个一直延申到顶的柱子,上面雕刻着浮雕,绕着柱子的是一圈又一圈的螺旋楼梯,去往上面的楼层只能通过这个螺旋楼梯。
然而当两人进入第一层时,首先注意到的并不是楼梯,而是五副棺材,摆在除了门外的五面墙的前面。
五副棺材都是石棺,没有装饰,但是在正对棺材的地方却摆着一尊奇异的雕像,一副棺材一个。
雕像有一人高,水牛头,狸猫身,锦鲤尾。牛,猫,锦鲤皆是辟邪之物,却被组合到了一起,怪异的组合却使这尊雕像显示出了一种诡异的美感和神圣。
“这些棺材里是什么大凶的东西,要用这么多辟邪的东西来镇。”吴三省心里好奇,“而且这楼里怎么放的不是六角铜铃而是棺材?”
“这是确实是放六角铜铃的仓库没错,至于这棺材,”阮祭思考了下,“我倒是不清楚呢,三省见过这种情况吗?明明是放器物的仓库却放了棺材之类的?”
吴三省琢磨了下,“还真有这种,不记得是哪本书里说的了,大凶之物连辟邪的东西都镇压不了,就必须用同样凶悍的凶物来以毒攻毒,才能镇压的住,这栋楼里应当是有十分凶邪东西,需要五具凶尸帮忙镇压。”
阮祭和吴三省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跃跃欲试。
“上去看看。”吴三省提议。
阮祭自然没有异议,他也想知道,在这个应当只有六角铜铃的塔楼中究竟有什么大凶之物,或者说,那所谓的大凶之物就是存放在这座楼中的众多六角铜铃。
顺着螺旋楼梯向上,木制的楼梯发出吱呀的声响,但好在还结实得很,并不用担心会断裂。第一层楼大概有五米高,当他们处在楼梯上从上往下看时,他们便发现第一层的地面上刻画着凶兽穷奇。
“啧啧,这楼可不是一般的怪啊。”
阮祭瞥了一眼穷奇,然后便率先上了二楼。
二楼也有五米高,摆满了博物架,博物架上落满了灰,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博物架上放满了六角铜铃。
阮祭走到一个博物架前,上面的灰落得很厚,但是依旧能隐约看到曾经放置过六角铜铃的痕迹,因为那处地方的灰比周围薄了很多。
“在这里废弃多年后,有人进来取走了这里的六角铜铃,但是地上为什么没有脚印,不对,”阮祭呢喃一句,低头比较了下地上灰尘的厚度和博物架上的,发现薄了很多,和那六角铜铃处的灰尘差不多厚,“既然抹去了脚印,那为什么......”
“这就是六角铜铃?有什么用?这么大个地方锻造的都是这玩意儿。”吴三省随手就拿起一个,摇了摇并没有声音,一看才发现,铃铛中灌了松露,摇不响。
“六角铜铃是枭国观星祭祀的必需品,而且它本身发出的声音是有致幻的作用的,也是枭国的一种武器,很厉害的,幸好它灌了松露,不会响,要不然你中了幻觉,我可叫不醒你。”
阮祭把吴三省手中的六角铜铃放回去,想了想又放回了吴三省手中,“如果三省以后遇到六角铜铃了,就摇响这个,能偶抵御六角铜铃的幻觉。”
好奇怪,拿走了能致幻的六角铜铃却独独留下了抵御的,这是怎么回事。阮祭苦恼的想。
吴三省不客气的又拿了一个一并收到了包里,值得一提的是,经过了之前的一番波折,阮祭送给吴三省的那株水晶鸢尾草并没有受到一点损伤,连一条裂痕都没有,简直是奇迹了。吴三省一开始也是担心极了,后来发现没事,可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