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钻进那裂缝,林言轻松打头阵进去,胖子在吴邪前面,死活挤不进去,最后只得脱了外衣,包也放手上拎着才进去,林言想象了一行好几个挨着走路的样子,像贪吃蛇一样。
这里整个儿就是条山体运动时候裂开的岩缝,进去之后,发现缝隙是一个陡峭的向下的走向,里面非常黑。看样子极其深,恐怕通到这山内部。
越往里走,硫磺味越重,大家基本都脱了冲锋衣,有发现了石头上像一团团划痕的字迹,华和尚说这是女真字,但他辨别不出来内容,于是把这些内容抄了下来,等着出去找人看看。
这时候胖子问道:“老爷子,你说会不会那封石堵着这条缝,不是偶然啊?”
陈皮阿四吟道:“开同建陵,就地取材,这里的外面这么多乱石头,应该是修建陵墓时候用来采石的石场,可能这条缝是他们采石的时候发现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要用封石压住。
林言沉吟“这是因为不想被后人发现吗,不想被发现,选的地势确实隐蔽,但为什么要雕刻龙纹,为了风水吗”吴邪边走边搭腔“我们所在的地方与龙脉接近,所以很可能龙纹的出现,就是因为风水,不过看不懂那段女真字,还是疑点重重”
下了不到一百米,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岩石也越来越黑,都开始呈现琉璃的光彩,那是云母高温融化过的痕迹。
“我们现在算是在火山里面吗”林言边赶路边问,叶成接话“林小姐,我想应该是的,这辈子没想到能倒斗倒到火山里面”
胡思乱想着,忽然,打头阵的两个人停了下来,手电照去,原来前面裂缝陡然收缩,乱石重叠,只剩下一个极小的缝隙能够下去。
陈皮阿四没体力去爬,让林言,吴邪,胖子,张起灵进去看看。
林言打量着这缝隙,回头对几位说“脱衣服,特别是胖子,留件里衣就行了,我怕你卡在中间”
几分钟的调整,林言还剩毛衣里衣内衣下半身还剩个保暖裤,吴邪张起灵也差不多,三个人内搭居然全是黑色的,不过林言脖前挂了个没有任何首饰的金链,显得闪闪发光。
张起灵打头,林言,跟着,吴邪,胖子最后面。越爬越窄,岩石几乎压着人的胸部,温度也越高,胖子气喘嘘嘘,喘气的声音林言都能听到。
不过她也不好受,胸部和屁股总是勉强挤过去。
山穷水复,柳暗花明,缝隙连着一个公正漆黑的通道,但前往通道的缝隙确实最窄的,张起灵这大男人不知道有什么功夫,早悄无声息的下去了,林言目测了一下这横截面积,估计是要卡住了,她把身体方向转向吴邪,发现吴邪衣服都被勾破了点,有些狼狈“吴邪,我等会如果卡住就把我拉上来”
林言因为运动,鼻子微红,眼也泛红,她挪动身姿,先向下面伸了条腿。
“林言,林言!”吴邪吼了句,林言回神,缝隙已经变得开阔了,不对啊,她心说,刚不是垂直往下的甬道吗,是还卡着吗。
“搞什么......”她脑子还在宕机,身子跟着张起灵继续爬,嘴也没停“我刚怎么了”
吴邪奇了怪“你刚刚突然停下不动了,瞳孔都失焦了,谁叫你都没反应”吴邪一顿,“是....不是,你也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林言呢喃了句“我们是不是在杭州喝酒喝的太多了,脑子都有问题了”胖子大喘气的喊了句“我看是硫磺吸多了,被热的神志不清”
“去你娘的”吴邪笑着骂了句,林言也笑出了声。
缝隙的尽头是大量的乱石,爬出去后,闷油瓶子打出数只荧光棒,扔到四周,黄色的暖光将整个地方照亮起来,我转头看去,发现这里应该是整条山体裂缝中比较宽敞的地方,大概有四五辆金杯小面包的宽度,长大概有一个半篮球场,底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都是这条裂缝形成的时候给撕裂下来的。
胖子扩大手电的光圈,四处观察,说道:“怪了,这里竟然还有壁画,看样子我们不是第一批来这里的人。”
裂缝的山壁上果然有着大幅的彩色壁画,但是壁画的保存情况十分差,颜色黯淡,上面的图案勉强可以分辨出是类似天女飞天的情形。
进到这里的入口给一块巨大的封石压住了,里面还有壁画。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再走下去其实也可以,不过潘子被留在了外面,陈皮用潘子来确保林言一行不会抛下他们,这老头几十年来,手还是那么狠。
张起灵体力好,爬回去去叫其他人,林言和吴邪还有胖子就在这空间里休息,胖子就开始涮这两个小年轻了,“诶我说,你们说实话,是不是在一起了”
林言噗嗤一笑,“不是现在一直在一起吗”
胖子摆了摆手“去,少装傻,我说的是这个”他那两个大拇指摆在一起弯了弯,发出几声坏笑。
吴邪浑身不自在,他怕林言肯定,又怕林言否定。只见她会了意,假装擦眼泪,“小三爷还是个雏,不舍得碰他”吴邪被羞的跳起来就要去捉林言,林言忙抓着胖子上衣,躲在他身后,弯着腰,笑个不停,吴邪往左边捉,林言往右边躲。
胖子看不下去了“合着老鹰捉小鸡,我是母鸡呗”
一阵嬉闹,终究是吴邪捉住林言假装要打,后来也没下去手,一行人坐下来,话题在此行人中游离。
“我感觉这小哥,感情线全断了,你说当年霍家霍玲,多有钱,多漂亮,还主动献吻,咱小哥一点正常人的情感都没有”
胖子喝了口水,开始扯皮。
林言搭话“是啊,换我,就同意了,清纯霍大小姐,啧啧啧”
胖子眼珠子都要登出来了,“你.....?我......啊?不是?吴邪?这什么情况?”
吴邪对着胖子露出意味深长的一抹笑,好像在说:是的,林言男女都下得去手。
“张家人要都像小哥一样,绝后分分钟的事”林言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吴邪无厘头的冒出句“小哥有孩子吗?”
林言还认真思考了一下,“有的话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了吧,毕竟他至少40多.....”
刚说到这,张起灵带着人就来了,几个人心虚的一会看甬道天花板一会看地板,脖子手臂都刺挠起来。
陈皮被抬出来,顺子也被抬过来,大家去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情况,没死,但也说不准能不能挺过去。
华和尚帮他们灌了热水,林言一行人身上积雪融化,衣服都湿了,鞋子好脱,就是林言这裤子和衣服该怎么脱下来晾干,又是个难题。
一群男人就在林言面前脱得就剩内裤开始换衣服,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谁也不敢去没探险过的甬道里换衣服。
林言大饱眼福,吴邪被林言带的锻炼了几个月,之前住院又暴瘦,现在腹肌匀称明显,随着呼吸起伏,张起灵的鸽子血纹身也显现出来,从后背一直衍生到前胸,一只麒麟盘踞在匀称结实的肌肉间,叶成和潘子也不赖,浑身的腱子肉,一整个温暖的甬道里充斥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半果男,林言见过,睡过,摸过,但是一屋子就要全光的男人一起换衣服,这是她平生见到第一次,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古代皇帝左右抱着几个妃子的快乐了。
乐完了,她自己犯难了,自己怎么办,怎么换衣服,难道直接到中央脱的几乎光?那她不成疯子了吗,思绪飘到外面开小差的时候,吴邪换好衣服拿着外套来到林言旁边“换吧,我帮你挡着点”
林言嘴一咧,麻溜的脱起衣服,她今天穿的CK黑色内衣,还好不是很花,裤子穿了条带来的紧身瑜伽裤,上衣干脆就穿着那胸衣了,毕竟这款式本来就可以穿出门。
她一扎辫子,发现吴邪还是拿着冲锋衣挡着她,头转到对着那边的人群,她拍了拍吴邪的肩,“行了,谢谢小三爷”
吴邪刚转回头看了眼林言又马上撇开,“不,不是,你就穿成这样吗”林言一指那几个就穿裤子光膀子的男人,“我还想穿成那样”
一行人用不穿的外套扑到了地上,像野餐一样,叶成把热在泉水里的罐头挑出来,大伙现在压缩饼干就着罐头吃起来,不过好像都没带水,林言口干的厉害,但是直接喝温泉的水又不卫生,只得舀了一瓢在火上烧起来。
可能因为同行人中类似于吴邪,胖子,华和尚都是研究古物的,吃着吃着就端着手电筒去端详壁画了,林言显然不感兴趣,趁这时间把半干的长款薄外套套了一下。
胖子在那喊了声壁画有两层,林言和那几个坐着吃干粮的也去围观,待把外层的笔画划去,事情渐渐变得有趣起来。
陈皮阿四的眉头皱的很紧,很快,一大片脸盆大的壁画被剥了下来,在这壁画之后,出现了有五彩颜料画的半辆马车,马车显然是浮在云上,几个蒙古服饰的女子侍奉在马车左右,而马车的主人,是一个肥胖的男人
显然有人先画了一幅叙事的壁画,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又非常匆忙的用另外一幅替代掉了,而且当时的时间可能十分紧张,所以这外面的壁画,连最后的工序都没有完成。
陈皮阿四看了看这整幅壁画,又看了看周围环境,说道:“这。。。。和天宫有关系,把整面墙都清掉,看看壁画里讲的是什么。”
然后林言就看到,一群男人,用不长的手指甲死命刮着壁画,
壁画大片大片的剥落,不一会儿,一副色彩绚丽,气势磅礴的画卷逐渐在面前展了开来。。。。。
四周静的吓人,风灯给提到了岩壁的一边,加强照明,昏黄的灯光照在岩石上,给人一种古老神秘的感觉。
壁画的颜色非常鲜艳,用了大量的鲜血一样的红色,在不定光源下,闪现出琉璃的光彩,好象是整块岩石正在渗出鲜血一般,掩藏在另一层颜料下面的壁画能保存这么好,真是不可思意。
林言听着那华和尚讲壁画,越听越觉得他描述冬夏人面容秀丽,死时仍是年轻模样,就很难不和张起灵还有自己联系起来,难道张家血统源头是冬夏国人的血脉吗?那东夏国人,如何得到的这种能力?
还有发现这斗的方式,没有经过什么严密推算,一开始仅是因为雪崩加人摔倒被拖到涯底,在涯底又发现了百足虫,纹龙石,又因为硫磺的味道,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敲了纹龙石,一条裂缝又凑巧可以让人通过,又凑巧连到甬道,甬道又凑巧和此行寻找的天宫有关。
林言心说,一切都未免太巧合了点,但是像这种落涯的巧合,很难制造出来,难道是队里有人故意为之?
华和尚又指到了壁画的第二部分,说道:“这一块就记载着战斗的情形,你们看,东夏人以一敌三,还是陆续给蒙古人射死。这场战争最后变成了屠杀。”
壁画的第三部分,给压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无法移开,但是估计,也应该是这里内容的延续。
吴邪常鉴定古籍,发问“不对啊,东夏这个国家,不是老早就给蒙古人灭了吗?我看资料说,他们才存在了七十多年,一直在打仗,如果说云顶天宫是他们造的,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么小的一个国家,如何有能力建造这么大规模的陵墓?”
“壁画被覆盖起来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原本这可能就是东夏国人的建造,后人来此,利用此地加固自己的壁画,继续在地下进行建造,是不是也可以说得通?”林言问
吴邪似乎比较赞同这个看法,他点了点头,但胖子疑惑的开口“如果说真有财力和时间投入建造的话,那为什么不把外层壁画封严实一点,他娘的一拨就掉,和刮脚皮一样,我看这怕是想要人去揭开壁画,或者说这里不是斗中心,所以就做工粗糙简陋”
而那个时候女真各部之间的生产力还是十分低下的,没有大量劳动力,就算没灭国,也根本没可能建造如此巨大陵墓。
陈皮阿四所说的,云顶天宫里真的埋着东夏皇帝,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们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实力。
更没有理由的是,如果按照在海底墓穴中我们看到的东西推断,这座传说中的陵墓是由汪藏海建造的,那修建的朝代怎么样也应该是元末。那个时候,东夏国已经被灭几百年了,哪里还会有东夏皇帝能用来下葬。
陈皮阿四知道我们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壁画,冷笑一声,看了华和尚一眼,道:“既然他们不信,和尚,你就给他们说说。”
华和尚答应了一声,转头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我敢说你们都想错了,你们看到的关于东夏的资料,大部分是根据一些不完整的古书推断出来的,实际上东夏国留下的资料实在太少了,在国外,甚至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国家存在过,所以你们现在所看的信息,实际有多少是真实的,很难说。”
胖子说道:“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说你的资料就是对的?”
华和尚道:“是这样,因为我们的资料更直接。”他从他的贴身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白绢布,在我们的面前展开,林言和吴邪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那竟然是那条拍卖会上的蛇眉铜鱼!
怎么会在他们手上,不是说没人买吗?
既然没人买,鱼又在陈皮阿四手上,那难道说:陈皮阿四是这条鱼的出售者?
林言和吴邪传了个眼神,显然他们现在都有些震惊
华和尚,继续道:“这种铜鱼,是龙的一异形,是我们老爷子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我相信,它应该是一个知道东夏国内情的人制作的,奇特的是,他通过一种非常巧妙的手段,隐藏了一段绝密的信息在这条铜鱼的身上。你们看”
他将铜鱼放到风灯的一边,镏金的鱼鳞片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在壁画上射出很多细细的光斑,华和尚转动鱼身,光斑便开始变化。逐渐的,竟然变成几个文字样式的斑点。
“秘密就在这里,这条鱼的鳞片里,一共藏了四十七个女真字,”
吴邪把旁边林言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林言一模口袋里另外两个蛇眉铜鱼,激动的握紧了吴邪在口袋里的大手,原来这东西是这样看的。
“因为这上面的资料并不完整,我还没全部破译出来呢,不过我能肯定做这条鱼的人,想把某些事情记录下来而不想让别人发现,这里记载了真实的东夏历史。” 华和尚有点得意地说,“其实,早在我看到这东西前,根据很多蛛丝马迹,已经推断出东夏国这个政权一直存在着,只不过他们退回了大山深处,而且在几百年里不知道依靠什么,这个极度弱小的政权,在一边极端强大的蒙古和一边虎视眈眈的高丽之间留存了下来。我研究过高丽志,直到明朝建立之前,还有采参人在这里的雪山里看到过穿着奇服的人活动。我想,应该就是东夏国残存的部分居民。”
他又指了指铜鱼,说道:“这里的零星记载,证明了我的想法,东夏国在与蒙古决战后,退到了吉林与朝鲜的边界,一直隐秘地存在了几百年,总有过十四个皇帝,蒙古和高丽不止一次想把这个小国灭了,但是却因为一个奇怪的理由,全部失败了。”
“什么理由?”潘子问道:“和尚你讲话能不能痛快点?”
华和尚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那鱼上的资料不完全,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记载了另外一些部分,不过根据我手上的这几个字,我敢说东夏国能够存在下来,可能有非常离奇的事情发生过,后面就没了内容。我们一直想找,但是很遗憾我们老爷子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其他的部分。”他顿了顿,又说:“你们知道不知道,这几个女真字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林言摇头“肯定没你学识渊博,自然不知道”
和尚一笑华和尚看着我们,说道:“上面说,历代的万奴王,都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胖子问道。
华和尚把铜鱼收了起来,“上面说,他们都是一种地底下爬出来的怪物!”
众人互相看了看,估计心里都有点毛起来,叶成问道:“那也不能这么说,会不会是说,皇帝是龙,而不是人这样的比喻?”
“我原本以为他是指真龙天子这样的比喻,但是后来研究起来,我发现这人应该只是想把一些秘密记录下来,对东夏的历史,记录的还比较客观,所以应该不会用这么恭敬的语言。而且,如果是你说的那样,你想会不会有人把皇帝是真龙天子这样的概念用这样的方式表现出来?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给皇帝贺寿,你先一句,陛下,你真不是人,恐怕你第二句没出就给剐了。没人会这么写!”他神秘地笑了笑:“而且,后面这一句,写的非常清楚,非常唐突,我一直很介怀,如果能拿到另外的部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地就能破译出来。”
林言在口袋里的吴邪的手上写了个叉,意思明显,别把那两条鱼交出去,实际上,她知道陈皮在得到重要的蛇眉铜鱼之后,大概率就会把他们丢下或者杀掉,实际上这老头一直都这样狠心。
潘子盯着壁画,自言自语,壁画上可能是万奴王的那个人,人模人样,似乎并不是怪物,胖子拍了拍他,对华和尚说道:“刀疤兄,我说你破译什么啊,咱们是实在人,别搞知识分子那一套,到时候棺材一开,是人是狗,一清二楚。”
华和尚笑笑说道:“我的意思是,知已知彼,总是好一点的。”
“不过,画这壁画的人干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画在这里?”胖子问道:“不忘国仇家恨?”
吴邪想了想,开口道“有可能是想在这里画好壁画后,将石头整块采下,或都干脆就是画来消磨时间的,你看这里这么暖和,可能当时的工匠利用这里来休息的。”
林言不动声色的把手插回到自己的口袋,摇摇头说“天真想事情就是天真”
华和尚开始拍摄这些东西,以留做资料。
大家开始轮番休息,巡逻,吴邪守夜,林言就靠在他怀里睡,吴邪还把外套给她盖上,林言守夜,吴邪也不睡,硬撑着聊聊天,后来他实在困,就靠在林言肩头睡着了。
顺子醒了,一个劲的道歉,可惜大家都因为他不太出色的身体素质不太想和他搭腔,只有吴邪脾气好的给他水和吃的。
爬出这条裂缝时,外面已经放晴,到处是一片广翱的白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