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从昏睡状态中清醒过来,我人竟然不在想象中安逸的石头通道,而是在胖子宽阔的背上,周围漆黑一片,都是带着中式古典的建筑构造,就差跟我挑明这是张家古楼内部了。
……我都那么说了还拦不下他俩?
为了不冤枉好人,我姑且还是先忍着疼,打量起现在的情况。只见他俩脚步匆匆地在楼内穿梭,时不时警觉地回头看,而且交流不多,好像在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
总不能是密洛陀杀过来了吧?这不可能啊?
我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伤势,除了强碱造成的损伤还在难受以外,其他的小伤口都好了很多,虽然听声音还是有点嗡嗡的,但起码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这个恢复速度大概还是有点不正常。
“为什么我们在这?”
“阿念?你终于醒了!啊……”吴邪惊喜地叫起来,但紧接着又迟疑了一下,我拍拍胖子让他把我放下来。
“我已经能听见一点了,身体上暂时问题不大。有什么东西在追我们?”
“其实是……粽子。”
“粽子??”
我一下子满头问号,甚至以为是我听错了。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他无奈地瞥了一眼一旁心虚的胖子,“你睡过去以后,我们本来是打算等你醒了再决定去留,但那些,呃,密洛陀,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周围全部封死了,而且还在收缩圈子,迫于压力,我们只能进来另寻出路。”
声音传进耳朵里,就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在跟我说话一样,这一段内容听起来都还算正常,我猜他后面要说的才是重点。
“但是,这里毕竟是人小哥家的祖坟,还是有棺材的。除了我们,还有另一批人来过这里,看样子还是一伙盗墓贼,他们开了棺,拿了东西走,但还剩下不少值钱的随葬品。我们就从里面挑了几件值钱的小东西,谁知道那尸体都腐坏成那样了还能尸变,而且不止一只,等我们发现事情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现在离它们已经有好一段距离,应该不至于追到这里来。”
我俩心知肚明地忽略掉了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就算我知道张家绝对在大门口装了点机关以应对密洛陀冲门,也不能怪他们没有在原地多等一会而是选择进来。
“来都来了,那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找着哑巴张以后马上出去。这整座楼都被一种强碱机关给覆盖住了,如果我们不能及时离开,那就只能等死,就算退一万步讲活了下来,也是那个塌肩膀的下场,这也是我让你们别进来的原因之一。”
吴邪看了看表,“我们已经在这里面呆了快半天时间,刚好你也清醒了,不如讲讲你们什么情况?”
哑巴张的动作是真他娘的真慢啊,怎么到头来还是我一个人面对疾风骤雨?我心里一片愁云惨淡,他不会真的搁这里头祭拜先祖吧?
我没办法,只好边走边挑着些细枝末节给他们叙述了一遍,这一段暂时还没有强碱填充,安全得很。
“这些暂且不提,二叔和我都很好奇,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座楼的,而且还知道这么多?难道这也是那个所谓天授的功劳?别跟我说什么是小哥告诉你的,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致命一击,我根本回答不上来,可恶,我都绝口不提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入口,而且还能从底下真正的墓道上到楼里面来了,他怎么还要追问我!
我瞟了一眼胖子,他早在一开始就当了个缩头乌龟,不管我俩聊了什么,他都在一边安静如鸡,就算有所动作也是尽量放轻了手脚,像个假人一样,根本指望不上。
“我要说是别人告诉我的你肯定也不会信,不如你自己查?不过咱们先说好,这些事都得背着二叔他们干,不然我就帮不了你了。”我特别想说要是真能查到点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可惜说不得。
“好,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不打算跟家里人通气的。”
“我出去之后给你整理一份资料,行了吧?”
我俩一拍即合,三两下商量好,我甚至还计划着想打击报复一波二叔,不过吴邪自然是反对的。
“你他娘的疯了?那是二叔,不是三叔!”
“要是三叔我还至于找你通气?”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如果可以我其实连他都不想说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是,你跟了二叔这么久,居然还是来真的?”吴邪惊得人都停了下来,“二叔最擅长工于心计,算计二叔就等于找死,你不可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逼得你去坑他?”
感觉他就差要说“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了,我有点好笑地摇摇头,随便举了个例子:“光他要抓我关起来这一点就足够我给他找点事了吧?”
“那你想怎样?”
“起码得让我安全溜掉,我不想再在某个固定的小地方一呆就是好久,”我听出来弦外音,他有点心软了,赶紧加把火继续说,“哥!亲哥诶!你就找个借口帮我拖他个几天就好了,其他的我自己搞定!”
他叹了一口气,倒是乐观:“没办法,如果让你一个人莽上去,你是肯定斗不过二叔的,我这个当哥哥的总不能作壁上观吧?”
“好耶!”
乐是该乐的,但我大概要连他也一起骗了。我默默在心里道歉,虽然每一句都是实话,但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小小的骗局,二叔还是教的好啊。
“你们聊完了吧?聊完了就过来看看!”胖子察言观色也是一把好手,一看气氛缓和不少就招呼我们过去看新发现。
只见地上孤零零一排新鲜的脚印从一头延伸至房间另一头,看起来目的十分明确,中间没有什么停留。
“这脚印一定是小哥的!咱们找到人赶紧走吧,这鬼地方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呆了!”他跟个没事人似的,又恢复了往日的大呼小叫。
我们当然是无异议的,看着他们如临大敌一般谨慎前进,我没吭声。
其实我总感觉在上面的哑巴张应该已经听到我们的动静了才对,但他到现在还不理人,也许是事情还没办完。
上面几层算是吴邪真正感兴趣的部分,也就是近代张家人的安眠之地,如果他们已经“顺路”看过地底下那位真正的老祖宗的墓志铭,那应该会对路上的棺材感兴趣。
“你们不用再开棺了吗?”我好奇地问。
没想到他们两个都疯狂摇头拒绝,就连胖子这样的人都这么不待见那些粽子?我不禁好奇起来。
“别再来了,你是没看见,那些尸体都快成他娘的肥料级别了,唰一下就长出来好多黑毛!简直就是粽子届的劳模典范,身残志坚!”胖子一脸的后怕,就算身上有枪也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你跟小哥是从哪边进来的?我们之前完全没看见你们的脚印,只能瞎走,你就像是突然出现在那条路上一样。”
“差不多?其实我会飞!”我扯淡了一句,有点怀疑他话里的内容,瞎走能走到这里来?
倒不是在怀疑人,只是在想会不会是天授的问题,毕竟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存在,那让他们潜意识往某个地方走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我跟张哥其实不是一起进来的,我那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只能找到人以后再议。”话音未落,就看到哑巴张背着个破布包施施然从楼梯处下来。
我们三个无言地盯着他,我不知道另外两个人怎么想,但总之我惆怅得说不出话来。
他这次应该是完全体了,眼神很清明,也很平静,没有了以前那种对自己过去和未来的茫然,而是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说好听了就是气质出尘,说难听点那就是不太像人类。
胖子下意识把手上的赃物往背后藏了藏,吴邪迎上去想说些什么,被他一摆手打断:“出去再说,强碱机关要启动了。”没等那两个人反应,反而朝我走过来。
我受宠若惊地站在原地没敢动弹,他却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思考,没过多久,从包里拿出一个墨绿色的环就往我头上套。
“这个先放你身上。”
这下我有点迷糊了,哑巴张这是何意啊?
摸了摸挂到脖子上的环状物,这玩意入手倒是光滑圆润,冰冰凉凉的,看起来似玉非玉,感觉稍微磕磕碰碰就要碎了。
他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不管谁问他什么,他都只自顾自给我们带路,而且走得还挺快,除非我们实在跟不上,不然完全不带停的。
看他那轻车熟路的步伐,吴邪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上表情放松下来,马上就跟着一起催促还在抱怨的胖子。
“呸!蛇鼠一窝!老子堂堂在世摸金校尉,居然栽在你们这一伙奸臣贼子身上,真他娘的孽缘!”
“都让你别乱用成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