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温南锦一直留心着外面的消息,没有想到,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无人再提及。
温府中和之前无异,丝毫没有因为有人离开而有丝毫的变化。
一天夜晚,温南锦窝在宗政映之院中和她说着话,沉韵还有雪姑陪在身侧,室内温暖如春,她们轻声说着什么,说到开心处,屋内的笑声传到院中,让站在院外之人,心中静了不少。
很快有人快步走来,站在他身后,小声说道:“相爷,朝中来人了。”
“这么晚了?”
林管家点头,看了一眼周围后,贴着他耳边说:“是无需公公,带着皇上的暗旨。”
“现在人在哪?”
“人在前院。”
听着从屋内传来的欢笑声,温相他们轻声离开,生怕惊扰了这份安静。
温府前院。
无需公公穿着一身黑衣,斗笠遮住整张脸,看到温相时,才将斗笠摘下,对着他鞠礼,“相爷。”
温相指了指他身上的装扮问道:“无需公公这么晚前来,想必一定是有极大的事情了?”
无需公公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旁人,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件,递了上前,“这是圣上给您的,您看过就懂了。”
温相接过打开,信件中短短几句,看完后他按照原先痕迹折上。
再看向面前人的时候,满眼冷厉神情,“无需公公确定这是圣上的旨意吗?”
他后退一步,弯身:“自然是圣上的意思,无需不敢误传旨意。”
温相笑着看了看那封信,“好,那就麻烦无需公公回去告诉圣上,这道旨意,我替小女接下了。”
看着他离开后,温相手中握着的信件被他揉成一团,丢在地上,“简直欺人太甚,我都这样容忍退步了,到头来还是护不住一个锦儿。”
林管家不知信中内容,只能守在后面,不敢多言。
这一夜,温相站在书房窗前,彻夜未眠。
皇宫中,无需公公守在那人身后,看着他站在殿前,抬着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无需,你说温相这一次会……会……听朕的吗?”一句话中,他咳嗽好几次,声音几乎全被捂着口鼻的手帕掩住。
“回陛下,无需不敢揣测您和相爷的心思。”他低身回着。
又接连传来几身咳嗽声,单是听那声音,不知道还以为是垂暮老人发出的。
站了一会后,无需走上前,“圣上,外面天凉,老奴扶您回殿中吧?”
再一声剧烈咳嗽声后,宗政霁之看着手帕上的血渍,“晔儿,这个皇位你凭本事来取吧。”
那封信上,温南锦是在隔日知晓的。
一早她在准备出府时,正好遇上从早朝上回来的温相,温南锦站在马车一旁对着他行礼,“父亲。”
温相原本并为注意到她,在听到声音后才回过神看向她,“锦儿,你这样是要出府?”
“是的,我想出去买些东西,顺便去看一些新的笔墨。”
温相点头,“出去多注意,莫要太晚回来。”
“父亲放心,南锦记得。”
说完后,温相站在府外看着她坐上马车,看着马车离开。
气温回暖,周围的景色都在争相展示自己的生命力。
之前听他们说往年,每逢这段时间,温南锦总是喜欢邀约着那些世家中小姐,游船赏景,但是今年除了今日出府,她都是将自己关在院中。
马车驶了一段距离后,温南锦掀开后帘幕,向外看了一会,说:“沉韵,等下你先去买我说的那些东西,我在老位置等你。”
沉韵应下后没多久,马车停下,她拿着钱袋先走了下去。
马车内只剩下她一人后,对着顶部说道:“出来吧!”
话落,一人在前面驾马的侍卫都没有察觉下,坐在温南锦对面的位置。
她还是一身利落骑装,不同于上次,这次是一身墨色。
坐在后,她将手中的长剑立在脚边,剑柄抵着自己下巴,轻抬着眼眸看着温南锦。
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后,见她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没有惊慌,也没有不悦。
颜原觉得有些无趣,收回视线,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递上前,“我哥让我来给你的,他说自己来见你不合适,只能让我来跑一趟。”
温南锦没有接,还和前面一样盯着她看。
完全不一样的容貌,但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让她很难将两人完全隔开。
“温南锦,接信!”颜原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出声提醒道。
这时回过神来,她伸手结果,没有着急打开,而是对她说:“南锦刚刚失礼了,还望颜姑娘莫要见怪。”
“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跟着你的?”不理会她的歉意,颜原比较好奇她是怎样发现自己的。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温南锦如实回答。
“我身上有味道?怎么会,我每天都沐浴,衣服也是今日刚换上的,怎么会有味道?”她抬着自己的双手,来回闻了几次,都没有闻到什么了抬头看着对面的人问:“我自己都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你怎么闻到的,还有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我身上的味道。”
看着她来回起身坐下的动作,马车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了好几下,惊动了正在驾马的侍卫,他控制马儿停下,对着马车内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快些动作去我说的地方。”
侍卫:“是小姐。”
马车再次走动起来,她回着颜原刚刚的问题,“我说的这个味道是一种香味,很淡,至于我为何能通过这个香味就认出来是你……”说道这里,她刻意停了下来,望着颜原眼中的好奇,这一刻更加觉得她们两人很相像。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你是怎么认出来的?”颜原有些着急问出声。
“是因为上次我在颜府中闻到过这个味道,颜公子说那是你常用的熏香,就记住了。”
听她这样说,颜原沉默了,就连看着她的眼神中都带上几分考究。
“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这一次换温南锦问她。
颜原收回视线,没有回答就要起身离开,在手碰到帘幕时停了下来,背对着她说道:“你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对不对?”
“我们永远都不会是敌人!”她回道,声音不大,但字字坚定。
“好,那我会保护好你的!”说完,她快速离开马车,除了那一些的晃动,再也没有她来过的痕迹。
打开她送来的信件,上面短短几句话,足矣令整个越中城的各世家乱了阵脚。
“宫中之人身体抱恙,恐时不久矣,昨日传了一道暗旨事关姑娘,还望姑娘保重。”
皇帝命不久矣?那不是越中七年才会发生的事情吗?为何现在就严重了?
心中多种疑惑,如果他的身体真的抱恙,不就意味着宗政晔会提前继位,那褚家的事情岂不也是要提前发生。
细想下,她只觉得浑身都浸着凉意。
马车在酒肆前停下,“小姐,临阳酒肆到了。”外面侍卫说话的声音将她周身的冷意打破。
下了马车后,站在道路上抬头看向二楼那个位置,没曾想自己今日想要见的人就站在那处。
今日一早褚牧觉得心中莫名烦闷,果然还未出府就从向青那里听到消息,在得知温相已经知晓这件事后,心中才稍微沉下来些。
去了一趟城外军营后,回城路过这里,想也没想就走来上来。
点的温酒还未上来,就看到那位站在下面的人,看着她一人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她抬眸看向自己。
支撑在窗柩上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敲着台面。
在看到她后,心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是不是已经知道可那封关于她的旨意。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温南锦一人走了上来。
站在门外的向青看到她时,愣了一瞬,但很快收敛好,还像之前模样和她打招呼:“温小姐,我家公子在里面。”
没有说请她进去,和她说完这句话后,就还保持着挡在门外姿势站着。
“向青。”
很快屋内传来声音,向青回了声:“是,公子。”
然后最着温南锦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整个人也侧着身子站到门的一旁。
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他已经正襟坐在桌前,单手拿着已经温好的酒壶,想到什么又停下。
“向青,下去拿一壶茶上来。”
门外向青还未应,温南锦先开口说道:“不用麻烦,南锦说完话就离开。”
向青站在门外探头看着里面,一时到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褚牧没在多说什么,对着他摆摆手,“温姑娘先坐。”
落坐后,温南锦很快说道:“年关已过,褚少将军打算如何?”
他将倒满酒水的杯盏放在温南锦面前,漫不经心回着,“这个要看圣上怎样打算的。”
说完将自己的酒盏斟满。
“温姑娘现在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褚少将军这是何意?”
看着她眼中并不像是知道的模样,难到温相还有颜原都没有和她说?
“皇上昨夜病发 ,卧榻之前下了一道暗旨,事关温姑娘。”
又是这道暗旨,颜家都查不到具体内容,恐怕在这越中城中,很难有人知晓。
“你知道?”褚牧再问。
她摇头:“只知道有这道和我相关的暗旨,至于其中内容并不知晓。”
褚牧没有想到温相下了早朝之后居然没有把这个消息全都告诉她。
想到这里,他放下杯盏,看着她,“看样子温相是已经有了对策,既然他没有和你说,温姑娘无需多担忧,只管相信温相就好。”
听他这样说,温南锦只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不然还不到半日时间,温相的纠结,颜飏的无奈,还有他的知而不言。
“看样子褚少将军定是知道这道暗旨中的内容了?”
如果真的向自己猜测的样子,还是尽早确认然后早做打算为好。
“褚某知道,但是不知道应该现在告诉温姑娘,如果温相那边已经有了对策,温姑娘何必知道后徒增烦恼。”
“若父亲隐瞒不告知并不是因为已经有了对策,而是想要抗旨呢?”
如果这道圣旨中真的是关于自己的,无论是温相还是长公主,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温南锦相信他们是爱自己这位孩子的,如果真的被逼到绝境,他们会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