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胡说什么?!”
安小安双手叉腰,气鼓鼓的冲对面数名商人嚷道。
“这条天元狼奴是私自偷跑的,你赶快交出来。”
“放屁!画白是我花了十枚上品灵石买的!”
堪堪伐完沙炎木,回到黑沙城,几人就被商人围住,硬要将郎画白套上铁链,拽回笼中。
“小丫头嘴硬,你看看这是什么?”
商人掏出纸张,展在众人面前,赫然是郎画白的卖身契。
“额...”
伏榕忍不住扶额,无奈的看向安小安,不用多想,安大小姐被坑惨了。安小安瞪大眼睛,气的半响说不出完整一句:
“你...你...你!”
“哼,小丫头,这狼奴是我准备送去斗兽场的,你速速还我。”
“不行!”
安小安高声喝止,郎画白若是去了凶残的斗兽场,怕是只有做口粮的命。她看了看呲牙发狠的小狼,又瞅了瞅卖身契,眼睛溜溜一转说道:
“本小姐替她去!”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伏榕惊讶的看着语出惊人的安小安,她叉着腰补充道:
“我若是赢了,你将画白的卖身契给我。”
商人上下打量一番细皮嫩肉的大小姐,想着少女和猛兽互博,定能卖座,于是咧嘴一笑说道:
“行啊。”
明锐的狼眸深深的印刻出安小安出手阻拦的身影。
少女逆阳而立,周身仿佛镀了层金光。
以至于很多年后,郎画白独酌慰藉时,混沌的思绪中,总是清晰的映出此景。
“好!好!!”
斗兽场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喝彩声,练红缨和伏榕站在前排。练红缨眼中隐有担忧,伏榕倒是一脸轻松,晃了晃手中的小狼。
“狼崽,看仔细了。”
郎画白罕见的没有冲伏榕呲牙,她背着狼耳,一对明眸紧张的盯着安小安。
圆形斗兽场内,刀剑的痕迹交错,褐色的血迹斑驳,黄土砖沉默的记录着,一方不大的土地埋葬了多少不甘的生命。
“唰——唰——”
开天宣花斧在安小安手中威风凛凛,身披黑甲的猛虎,警惕的踱步游走,伺机而动。
“吼!”
猛虎看准时机,一声长啸,粗壮的虎爪拍向安小安,她三两步后退,后背直挺挺的磕在斗兽场的内墙上,疼的呲牙咧嘴。
可野兽哪里懂得怜香惜玉,只会乘胜追击,猛虎落地的瞬间调整身姿,继而矫健的扑向被逼到角落的安小安。
“哐当!”
开天宣花斧劈在虎头黑甲上,猛虎倒退数步,晃了晃脑袋,一时间脚步虚浮。安小安握紧手中的巨斧,按住心中的胆怯,高喊着:
“啊!!!”
她高举开天宣花斧奔向晕神的猛虎,巨斧接二连三的砸去,哐当声断不绝耳,让在场的众人乍舌,猛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久不能起身。
“呼,呼。”
安小安单手撑膝,喘着粗气,颤抖的目光落在挣扎起身的猛虎身上。安小安一咬牙抡起巨斧,砍向猛兽的脖颈。
“噗——!”
冲天的血光过后,斗兽场的观众发出强烈欢呼。
“好!好!!”
“好什么好,哇啊!”
客栈内,安小安坐在床榻上,哭声不止,全然没有方才杀虎的勇猛。
“扑哧。”
练红缨忍不住轻笑,又连忙哄道:
“安姑娘,没事了。”
“练姐姐,我...我后背好疼哇,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自己磕紫了一块,几日就能消。”
“真的吗?”
“嗯。”
“可真的好疼!哇啊!”
晶莹的泪滴成线坠落,安小安止不住的揉搓双眼,忽觉一只微凉的小手推了推,她满含泪光的勉强看去,只见郎画白低垂着头,双手捏着皱巴巴的卖身契,举给安小安。
安小安双眼红肿,吸了吸鼻子,嘟着嘴说道:
“我才不要,你也不用。”
说罢,抽走卖身契,放在烛火上烧了个干净。
完事,安小安哭啼啼的伸手抱向郎画白寻求安慰,郎画白瞬间狼尾炸毛浑身嫌弃的推开,惹来更大的哭声。
“好...纪念安大小姐第一次独自远游。”
伏榕有气无力、一脸无奈的被安小安拽到街边画师前。画师调好颜料,寥寥几笔就勾勒出轮廓。
练红缨笑眼弯弯的挽着英姿飒爽的伏榕,安小安则泪眼未消的攥着郎画白的小爪子。
伐木归来,由于处在备战的特殊时期,安小安将伏榕、练红缨和郎画白安顿在安家远在城外的一处别院。
安小安先是撂下一摞书册,叮嘱郎画白每日研读,酉时到后山的枫树下,她要督察。然后她又拍了拍胸脯,保证一月之内造好能远航天元的飞天宝舟,赠予伏榕。
送走安小安,伏榕就被练红缨拽回屋内,练红缨美眸一瞪,伏榕率先堵住她的口。
“一个月而已,我总不好拒绝小安的好意。”
“你...哎...”
练红缨无可奈何的叹气,声音低落的说道:
“你是一拖再拖,总有借口。”
“哈!咳咳。”
伏榕一声朗笑,引得两声咳嗽,手心处一片殷红,没有逃过练红缨的目光。
“你!”
练红缨脸色大变,焦急溢于言表,扶着伏榕回到床榻,然后端来温水,将两粒药丸就着温水,送入伏榕口中。
伏榕服药后,气色好转,她将黑发散落,不似在外的意气风发,而是多了惆怅。她看向坐在床榻边的练红缨,微微苦笑,犹豫的说道:
“红缨,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在拖延。此去天元,我总是心神不安。”
“为何?”
“你与我结定神魂契约,我若飞升,你当如何?”
“...我应当无事。”
“我担心你。”
...
时间屏障内。
练红缨别开目光,深深的阖了阖眼,似是压抑着什么。一声轻叹,她转身独自走向屏障的深处,盘膝而坐,单手揉着太阳穴,神情隐忍。
练红缨的反常,立马引起澹卿的注意,她快步走去,却吃了对方一记冷冷的眼刀。澹卿稍作踌躇,还是顶着不悦的目光靠近,俯身跪坐在练红缨的身旁,柔声说道:
“可是头痛了?”
练红缨置若罔闻,秀眉越锁越紧,难耐的喘息越来越重。澹卿伸手揉向练红缨的太阳穴,但被一掌拍开。
“啪!”
白皙的手背,立即泛红。
澹卿吃痛的缩了缩手,目光落在脸色惨白的练红缨身上,再一次不顾反抗的揉向她的太阳穴。
冰凉的指尖,镇定头脑胀痛,练红缨一声轻咛,咬了咬唇。
“深呼吸,别闭气。”
澹卿指尖微微用力,将练红缨拉入怀中,容其依靠。练红缨的呼吸短促,纵有不愿,再无余力反抗,额头抵在澹卿的肩膀。
澹卿慢慢捋着练红缨的后背,无意间触碰到她异常发热的后颈,澹卿心中一凛,目光下垂,正巧对上练红缨涣散又不甘的双眸。
炉鼎契约一并发作了!
澹卿面露难色,咬了咬牙,抄起练红缨的双膝,将她整个人抱坐在怀中。练红缨一把虚握住澹卿的衣领,目中透着警告。
澹卿捏开练红缨的手,认真的说道:
“事后,你再打我。”
说罢,强行将神魂缓缓送入练红缨的神识中。
“啊...”
“我轻一些。”
“唔嗯...”
怀中的人止不住的推搡,抵抗着澹卿的入侵。
澹卿一手环抱练红缨无力的腰身,另一手生疏的游走在她的颈部,又止步于肩头,微凉的掌心镇静着发热的肌肤。
“红缨,我知你不愿,我不继续深入,你...放松些。”
澹卿低声安抚,渐察推搡的力度消散,抽神看向怀中人。只见练红缨双眼迷离,两颊粉红,一声难耐溢出唇齿。
“呃...”
肩头微痛,澹卿没有阻止练红缨的撕咬,温热的鼻息喷在颈窝,鼻尖无意识的轻蹭,接着又是一声吟鸣。
“嗯啊...”
练红缨试图将声音堵在口中,却还是自齿间滑落,她面露悲伤,双目无助,几番忍耐后,竟逼出一口血。
“红缨!”
恍惚间,练红缨的双手无力的攀抚上澹卿的颈间,唇齿咬在颈窝,两副身躯贴的紧紧密密。
喘息间,练红缨仰头轻叹,玉指隔着衣物,在澹卿的背部留下一道道凌乱鲜红的抓痕。
含情的眉眼俏若春桃,丰满的玉体韵似芙蓉。
暧昧醉人,香汗淋漓,气息交融,练红缨的坚持溃不成军,腰身微挺,无意间露出诱人的凹凸曲线。
她环抱着澹卿,微微高出半头,于是如水眼眸垂落,仔细打量。澹卿手足无措,只得轻声问道:
“红缨,可是这样舒服些?”
丰软的红唇,堵住了尾音。
练红缨将将难受了一个时辰,才渐渐消停。
澹卿心疼的耷拉着眉眼,抬手揉了揉眼角,双眼泛红,声音沙哑的安抚道:
“红缨,没事了,我在。”
练红缨疲惫的软在怀中,虚汗粘着黑发贴在脸颊。闻声,修长的睫毛抖了抖,涣散的双眸慢慢移向澹卿。
良久后,一声讥笑,练红缨面露不屑的虚声问道:
“这句话,你在代表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