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
包厢里，沈言被围在人群中间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八卦目光。
“你小子真的藏得够深的。”潘达听完，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别这么紧张。”king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你不能因为谈恋爱影响训练和比赛。”
“教练你放心好了。”沈言给出了承诺，他又低落地垂下头，声音有些闷，“再说了她也还没答应我呢。”
没答应你就敢亲人家？你小子胆子倒是大得很。king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到底还是没有出言教训。
年轻人嘛！他懂，他都懂。
宋屿也恍然大悟状，揶揄道：“都说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沈言，你还真是完美诠释了。”
怪不得他们叫灿姐的时候就沈言一个人直呼其名叫苏灿。
沈言不说话，却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红了脸，像是一只被蒸熟了的螃蟹。他看上去十分拘束不安。
众人都带着吃瓜的乐子心态打趣沈言，唯独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队长不也这样？”宋屿略微思索了片刻，又将话头对准了许宴，“你也不喊曦姐，每次就叫她林曦。”
“说，是不是心怀不轨？”
许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要不你改行去做八卦博主吧。”
“最近青训有没有什么好的辅助苗子？我觉得我们下个赛季可以签一个。”
“宴哥，别啊！我开玩笑的。”宋屿立刻滑跪，捧着心开始飙演技，“打游戏是我唯一的爱好了，它救赎了我，如果不能打职业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够了。”king看不下去，捂住了他的嘴，按下了暂停键。
“继续唱歌吧。”林旸切了歌，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这场针对沈言的“审问”就到此结束了。
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看见许宴悄悄红透的双耳。
他确实“心怀不轨”。
沈言被他们强制带走，林曦和苏灿则留在了原地。
苏灿的嘴唇有些红，口红也花了。
她眼神躲闪不敢与林曦对视。
"曦曦，对不起。"苏灿往耳后别了下头发，带着歉意说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不是有意瞒着我，还是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林曦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做了这么多年好友，她岂会不知道苏灿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了解苏灿，就像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我只是怕你知道了不同意。”
苏灿看起来很不安，这段感情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看好，她今年二十五了，而沈言只有十九岁，相差六岁，一场彻头彻尾的姐弟恋。
更何况沈言现在是声名鹊起的职业选手，而她离开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记者。
她的勇气或许早已在上一段没有回应的感情中消耗殆尽，这也是她犹豫着一直没有答应沈言的原因。
今天其实是个意外。
林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可气又可笑。
“苏灿，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无聊。”
这是她们成为好友后，林曦第一次这么正式地称呼她的全名。
“我不是你爹妈管不着你谈恋爱。”
“你和沈云礼在一起的时候我之所以反对也是因为他对你不好。”
“你看看你现在多么自卑，你有什么必要向我道歉吗？和谁谈恋爱都是你的自由。”
林曦看着她这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颇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作为好朋友我只希望你开心幸福。”
“可你总是很恋爱脑，喜欢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想起曾经的苏灿，林曦声音都有些哽咽。
“苏灿，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林曦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张开双臂抱了抱仓皇无措的她。
就像苏灿无数次向她奔赴而来。
“没关系，我支持你。”林曦轻轻拍了拍苏灿的后背，“只要你是认真对待这一段感情，而不是当作逃避上一段感情的出口，我都支持你。”
“谢谢。”
林曦的话看着轻飘飘的，却给了苏灿力量。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究竟怎么认识的？”
虽然说他们工作上会有交集，但是沈言和苏灿都不像是会这样做的人。
“就打游戏认识的。”苏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吧，我的分段怎么会遇上沈言。”
嗯，林曦确实不太敢相信，要不是青铜不会掉星，以苏灿的游戏水平，她会一辈子在青铜待着。
“现在想想确实很巧合，像命中注定一样。”说到这里，苏灿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就是一天我打排位的时候，他在我对面，玩打野一直盯着我抓，我被抓得毫无游戏体验。”
“游戏结束后，我气不过加他好友，他没同意。我就又开了一把，然后他成了我队友。”
“我就让他打开麦克风交流了。”
“你骂人了？”林曦忍不住插了一句。
苏灿要是会骂人，她倒要给她点个赞。
“也没有，就是说他太过分了，不抓别人就抓我。”
“我还没出息的被气哭了。”苏灿忍不住笑了。
“然后结束后就加了好友，他带我一起上分，后来还加了联系方式。”
“一来二去就熟了。”
“那个号是他的小号，他上分很快，我上线的时候他就会拉我打匹配。”
“可能我恋爱脑吧，他在游戏里很照顾我，慢慢的就有了那种暧昧的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职业选手，怪不得那么厉害。”
“他比赛的时候，我买了门票去看。”
林曦想了想，应该就是她第一次去看TW比赛遇上苏灿的时候。
她还嘴硬说是对面的粉丝，结果每次TW优势她比谁都高兴。
林曦当时迟钝的以为是苏灿看不懂比赛。
“也是在那天，我明白了，我确实喜欢上了他了？”
“我喜欢他在比赛场上力挽狂澜熠熠生辉的样子，也心疼他在场下因为输掉比赛自责落泪的时候。”
“曦曦，当你有了喜欢的人，你就会明白这种感觉了。”苏灿将目光移到了林曦身上，她眼中有光。
林曦很熟悉她这样的目光，很多年前，她谈论起沈云礼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目光。
崇拜，欣赏，仿佛从一堆石子中找到了宝藏。
只是也有不同，她喜欢沈云礼的时候是自卑的，自我贬低，像是被明月遮掩了光辉的晚星。
可是现在，谈论起沈言的时候她整个人却像是在发着光。
“他一定对你很好。”听完苏灿的话，林曦下了结论。
她将自己归结于恋爱脑，但林曦听完她的讲述后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沈言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们相处的时候一定有很多连苏灿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她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被沈言用爱填补。
林曦真心替她高兴。沈言于苏灿是救赎，更希望有一天会成为她的归途。
*
时间不早了，他们没有彻夜不归的打算，退了包厢，回去了。
走出ktv的时候，正值深夜，城市的霓虹彻夜不灭，抬头却能看见几颗零星却耀眼的星星。
苏灿和沈言这对小情侣走在前面，后面跟着TW的队员和工作人员。
林旸喝得醉醺醺，被宋屿嫌弃地拖着走。
就算在平常生活中，他们也贯彻了双人路就是要共进退这一准则。
林曦不紧不慢落到了最后。
已经是深秋，夜晚的风夹着透骨的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天冷，下次出门多穿点。”
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耳边传来少年清冷的声音。
外套白紫配色，有属于TW的队标，这件衣服才跟着它的主人拿下了今年的秋季赛冠军，压在她肩膀上，只觉得沉甸甸的。
许宴很爱干净，白色的外套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
“你不冷吗？”林曦抬头，看着身旁的许宴，他把外套给了她，里面只穿着短袖。
“我不怕冷。”
少年成功耍酷，不过是死鸭子嘴硬。
骗人！林曦分明看见他被风吹得抖了几下。
他用尽全力才让牙齿不打架。
“真的假的？”林曦捂着嘴，低声笑了。
“当然是真的。”
少年努力挺直了背影，似乎在向她证明，他真的一点也不怕冷。
真希望这条路长一点，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就好了。
林曦忍不住偷偷看许宴，却发现少年也正好低下头看她。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两人又同时别开了脸。
“桃子味的酒很好喝。”
“什么？”林曦没有反应过来。
“你给我倒的酒，你说是桃子味的，很好喝，确实很好喝。”许宴盯着自己的脚尖，耳朵红红的。
“你喜欢就好。”
林曦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还记在心上。心跳快了几个节拍，抑制不住的笑意爬上了眼角眉梢。
天边是淡淡的紫色，像是漫画书中的夜晚。
他们并肩而行，虽然后面都没有再说话，但是身后的影子却越来越近。
垂在身侧的手不小心触碰，又分开。
两人的手指都想互试探着接近，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握住。
虽然夜晚的风很冷，林曦的心感觉到轻盈又畅快，就像是在春日，风不再冷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可爱了。
心头划过甜滋滋的感觉，脑海中又闪现出苏灿说的话。
喜欢他在赛场上力挽狂澜的样子，也心疼他失败后自责落泪的时候。
她又何尝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冷！”酷哥嘴硬。
曦曦:“真的假的？”我不信（偷笑）
风:你小子看不起我？呼～（暴怒）
酷哥发抖，但还是嘴硬（不能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