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衡意味不明地撇了徒弟一眼,心思几经转换,这姑娘资质佳,景黎似乎跟她挺谈得来。
大概是互相有那个意思?
他这个做师尊的不能做棒打鸳鸯之事,还是成全两个年轻人,索性就将李明珠收了吧。
“那你便做我的徒弟吧,以后景黎就是你的师兄。”
景黎若是知道他师尊给他和李明珠脑补了这许多,大概会后悔到给自己一巴掌。
李明珠听后顿时喜上眉梢,笑得娇俏又惹人怜爱,虽然景黎比他小了两岁,但谁让她入门晚呢,师兄就师兄吧。
跪地叩拜道:“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
师徒三人启程,途径凉山城之时,李明珠没再继续同行。
修为升到了筑基后期期,又拜了这么个大牛师尊,以李明珠的性子,自然要先回家告知她老爹一声。
炫耀,不,庆贺一番的。
景黎不再是个弱小凡人,夜间睡觉也不是必须要做之事了,故而师徒二人没在凉山城落脚。
翌日,太阳落山之际,师徒二人已经回到了九华峰。
银发绿眸,由凡人一跃成为金丹后期高手的景黎在九华峰上下引起的轰动自不必多说。
“栖迟轩”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都是来恭喜景黎的同门和列位长老们。
峰主秦素素自然是极高兴的,九华峰突然间多出了一位金丹后期的,整体实力又上了一截。
更关键的是景黎没了疼痛之证,简直是好事成双。
只是大家问起是何等灵宝之时,江书衡只是搪塞过去。
都是有眼力的成年人,不说自然就是不方便说,也不再追问。
蜀南花海有多危险,修真界之人都清楚,人家师徒能碰上这等强大灵宝也是拿命换回来的,眼红也没用。
总之,九华峰喜气洋洋了好几日。
月光温柔地倾洒在侧屋内,青年的面容没有一丝瑕疵。
景黎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修炼,丹田处充盈的灵力全身运转,令他不禁翘起嘴角,切身感觉到不是在做梦。
……
热闹了几日的栖迟轩终于安静下来。
景黎在剑阁中挑了一把还算是趁手的剑,卯时到辰时在练剑场练完剑后,又来到栖迟轩的满是积雪的后山山林之中。
经过几日的练习,他已经能够熟练控制红绳一分为十。
红绳悬浮在空中,一分为五,五分为十。
景黎控制灵力分为十份,施加在每根红线之上,十根红线向前迅速延长,对准前方十根树桩,有三根缠住了前方碗口粗细的树桩上,另外七根红线偏了方向。
景黎手腕用力一拽,有三根树桩被削断了一截。
看来准头还不行。
分别控制十根红线,需要灵力和意念同时配合,景黎知晓这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
……
快到午时之时,景黎回了侧屋,对着铜镜重新用与瞳眸相近的墨绿玉冠束了头发,又缠了红绳上去,坠在银发马尾两侧,看着十分养眼。自打那日得了他师尊的夸奖后,这红绳就成了他头发的装饰。
景黎对准铜镜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如今的相貌。
他骨子里其实是爱臭美的,只是之前的那具身子不行,他也没什么心思收拾,现在得了这么完美的身体,自然是要好好拾掇拾掇的。
当然主要是男为悦己者容,想让他师尊看着养眼。
景黎在屋内待了一会,想到可以以请教术法为名,去见他师尊。
踱步出了自己的侧屋,走了十几步来到他师尊主屋前。
却见主屋仍是门窗紧闭。
他师尊这些时日都是面色不佳,难免令景黎担心。
敲了他师尊的门。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
师尊难道出去了?
景黎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绕过一扇山水屏风。
床上一条厚厚的被子中部凸起个人形,被角处有黑色长发倾泻出来,有一小片顺床边落了下来。
“师尊?”景黎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景黎走近后坐在了床边,又唤了一声。
床上传来一阵如梦呓般的轻语。
景黎听不清,只能冒犯地掀开被子,床上男子这才露出头和消瘦的肩膀。
景黎见后心中一惊,他师尊身上又覆了一层薄冰,怀中抱着狼皮,正发着抖,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口中嘟囔着:“冷,好冷。”
“不好……”
景黎摸了摸他师尊的衣襟,并未摸到丹药。
可峰主今日出峰找药材去了,可能要下午才能回来。
只能用老办法了。
景黎加了两道防寒结界,急忙脱了鞋钻进了被子缓解江书衡的寒症。
一回生二回熟。
景黎一只手握住师尊冰凉的双手,一只手揽着腰将人拉进了怀里。
怀中之人拱拱蹭蹭间,手又伸进了徒弟的衣襟中,找到了舒适的位置。
其实江书衡昨日已经服用了最后一颗治疗寒症的丹药,但仍是没能好转过来。
他本就被人参娃娃吸了快一半的血,又在花海之中与其缠斗了三日,从花海御剑至极北雪峰,接着又绘制阵法图,转移魂魄,身体和灵力上的亏空,不是短时间能补回来的。
现在不过是二月中旬,九华峰还没回暖,前些日子不过是硬撑着,这样的江书衡想不犯寒症都难。
睡梦之中的江书衡是舒服了,头抵在徒弟颈侧,胳膊大腿缠住热源,一个劲地往徒弟身上贴。
景黎觉得脖颈有些痒。
“师尊,你不能再乱动了,你蹭到我的……”
景黎深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间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液。
盯着江书衡薄冰融化后湿漉漉的脸颊,艰难地合上了绿宝石般的双眸,心中默背道德经。
师尊说让他做个孝顺徒弟。
景黎觉得太难了。
这种情况下,能忍住不亲一口真是太考验他的人性了。
……
景黎的人性考验大概只能扛过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过后,意志渐渐瓦解的青年不得不将怀中的江书衡从身上摘了下来,否则他实在不能保证仍做个君子。
好在师尊的身子已经回暖了,景黎翻身下了床。
“江长老,您在吗?”
咚咚咚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什么出格事也没敢做的景黎不知为何一阵心虚。
慌张地将他师尊被子掖好,又拉上床幔。
“等,等一下。”
景黎推开门后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正是负责看守九华峰大门的方脸弟子。
方脸弟子退后一步,施了一礼:“师兄,峰门外有一名叫李明珠的姑娘,自称是江长老新收的徒弟,我不知真假,特来跟江长老核实一下。”
景黎跨过门槛,怕说话声音吵醒好不容易睡沉的江书衡,反手合上了门:“是真的,我师尊正在休息,我现在与你一同过去。”
两人走出院落,方脸弟子指了指景黎耳边的头发:“师兄,你这里的头发怎么有些乱那?这样去见师妹是不是不大好?”
景黎闹了个大红脸,肯定是他师尊刚刚蹭的。
……
李明珠被景黎领回了栖迟轩。
院内有好几间空置的侧屋,带着李明珠快速介绍了一番。
景黎:“明珠师妹,你想住哪里自己选。”
李明珠:“师尊不在吗?住的地方不着急选,我理应先拜见师尊才是。”
不经师尊的允许,景黎也不好擅自将寒症之事告知李明珠。
“师尊他现在生病了,正在主屋内休息,不方便拜见。”
师尊的情况似乎比在极北雪峰时严重,景黎急着去霜澜殿想看一下峰主有没有回来。
“明珠师妹,我去霜澜殿看看峰主有没有回峰,请她过来给师尊诊治一下,你先在此处熟悉一下情况。”
李明珠听后很是着急:“景黎,你给我指一下路,我去霜澜殿找峰主,你留下来照顾师尊比较好。”
这样最好不过,景黎指了指秦素素所居住之所。
李明珠点了点头,朝霜澜殿方向走去,她刚来九华峰,也是要拜见峰主的,九华峰秦素素的大名修真界无人不知,李明珠对这等有能力之人很是敬佩。
景黎又回到了江书衡的主屋。
床上的男子呼吸均匀绵长,大概因为寒症眉头一直紧皱着。
师尊虽然身上的寒意退了下去,可一直没醒,像他师尊这等修为的修士,需要的睡眠极少,他还从未见师尊睡过这么长时间。
景黎用手背探了探他师尊的额头,出的是冷汗,然后又拿起桌案上的棉帕给他师尊擦了擦脸。
约莫一炷香后,李明珠带着秦素素赶了过来。
她是在霜澜殿门口碰到了恰好刚刚回峰的秦峰主。
秦素素这才知晓江书衡收了个徒弟。
“他气血怎会亏空至如此?”秦素素把脉之后不眉头蹙的快能夹死苍蝇。
景黎和李明珠将他师尊在花海中被人参娃娃吸血之事描述了一番。
他们二人看到当时的江书衡白衣被鲜血染红,猜测是失了不少血,但具体情况到底有多严重,也不清楚。
秦素素听后叹了一口气:“灵力亏空可以打坐调息,气血亏空就只能靠温养了,你们师尊这七日会睡得多醒的少。”
“师尊他能养好吧?”景黎插话道。
“我回去给他调个补血方子。”
秦素素起身,看向李明珠接着说道:“明珠你再跟我回霜澜殿煎药,煎好药再端回来。”
李明珠点了点头。
“期间,可能还会再犯寒症,景黎你要多盯着点。坚持服药,七日后应该能恢复个五六分,想要彻底恢复好没两个月是不成的。”
秦素素带着李明珠跨出门槛,回头又跟景黎补充了一句。
“还有,一会儿帮你师尊用热水擦擦身子,再换一身干衣服,否则寒气入体,更难痊愈了。”
秦素素虽然平时爱拿这师徒俩调侃,但也只是调侃而已,这二人最多就是师徒之情,根本没想过真的有些什么,所以换衣服这种任务当然只能交给景黎这个男徒弟。
她自然不知现下景黎单方面的情感已经变质了。
景黎:“……”
景黎面上没敢表现出什么反常:“哦,好,我来换。”
还有,好像峰主已经将师尊寒症之事告知了李明珠?
其实也不是秦素素主动说的,而是李明珠猜到了几分,在署南花海时景黎让她测师尊的体温之时她心里就有了疑问,见到秦素素时又再三刨根问底。
秦素素觉得,李明珠已经是师尊的徒弟了,早晚是瞒不住的,也是为了方便李明珠煎药照料什么的,索性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