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嘉冰仔细看了一遍那几张个人资料,确实比他们掌握的信息要多。
魏军在他们的调查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还有刘思凡,他们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明确消息可以确定。
至于经六路手里的重刑犯,感应环被伪装成了黑色,分辨不出是谁,那个团队从演习开始到现在都在自己的地盘里吃吃喝喝开开party,偶尔出去清理一下丧尸,目前还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大哥在经五路商贸中心,和经六路的开源大酒店隔着演习场内最大的湖,两个团队遥遥相望,共同岁月静好。
他放下手里的资料,看向杜海:“你有什么计划?”
杜海合上还没有空的文件夹,对他们说道:“名额只有三个,自己单干的哨兵我们姑且不计,集成团队的有五个,你,我,你在经五路上的大哥,经六和经七,经七手里没有重刑犯,可以往后排,你在经五路的大哥是个普通人,只是喜欢参加末世演习过来玩儿的,他的目的不是名额,那剩下就咱们三个团队,经八的我已经吞并了,从人数和战斗力上,你们是最弱的,但是我们联手,有丽丽和你的哨兵,如果能拿下经六,名额就都在我们手里了,我只要一个,剩下两个都可以给你。”
“很让人心动的条件。”和嘉冰实话实说。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荣熠还举了个手,和嘉冰示意他说他才继续说道,“经一到经四呢?”
“经一到经四是我们默认留给普通人和不参与争夺名额的流放哨兵们的安置地,所有团队都不会去动那四条路。”和嘉冰说。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普通人都送过去?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出局了,还有可能被哨兵之间的战斗连累到。”荣熠说完之后其他四人都沉默了。
最后杜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单纯啊,如果这些人走了我们保护谁?这可能是获取名额的标准之一,如果条件只是哨兵之间对着杀那塔里大可不必放这群普通人进来。”
说到这里杜海挺直了背,对和嘉冰说:“前几天的意外,你损失惨重吧?和我们合作,你手里的人质数量会比之前更多,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而且我可以给你保证,我只要一个名额。”
和嘉冰盯着杜海的脸,杜海这次来谈判很自信,说的话也确实句句戳人心窝,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杜海是诚信合作不会欺骗他们的基础上,可惜,他一点也不相信杜海这个人。
大哥只是一个喜欢刺激的有钱人,有钱能使鬼推磨,买得来一群哨兵保护他,可以说经五路的哨兵是所有团体里最多的,只是经五目标也不在名额,所以即使最后抢起来,大哥不见得会来帮他争夺名额。
“这件事我一个人决定不了,我需要问一下团队里其他成员的意见。”和嘉冰对杜海说。
“可以,那我等你答复,”杜海说完站起来,和嘉冰送他出门时他又对和嘉冰扬起手里的文件夹,“如果我们合作,我还有礼物送给你。”
和嘉冰笑笑,会议室的门关上了,光头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不会真打算和他合作吧?”
“很有诱惑力啊。”和嘉冰坐回来把眼镜摘下,拉起衣角擦拭着镜片。
荣熠的背轻轻靠着座椅,脸色不好,熊炬看得出来,荣熠的脸色并不是因为伤,从刚刚谈论经一到经四的时候荣熠就开始这样了。
“哥,这件事也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而且我们没有强迫任何一个人留在这儿。”熊炬用手指抠抠荣熠的胳膊。
荣熠啊了一声,摇摇头:“没什么,我听得懂你们的意思。”
他只是在心里庆幸还好当初没有带施路平他们过来。
“不过你们是怎么让他们留下的?”他又问和嘉冰。
“有一部分呢,只是因为喜欢看热闹,有一部分是喜欢刺激,想参与哨兵对战,还有一部分,在这儿可以住高级套房,吃高级食材,在社会上几千一晚的待遇在这儿免费享受一个月,自然就留下了,”和嘉冰把眼镜戴上对荣熠说,“每个人都是因为自己的欲望选择留下的,我可没有锁着门不让他们走。”
人性所驱,荣熠明白,他在桌子上趴下来,阳光晒着他的背,让他感觉伤口舒服了些。
“杜海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呢?”和嘉冰把头低下问他。
“我?我没什么想法,我一般不做这种重大决定。”荣熠眯起眼笑笑,他讨厌大局面前权衡利弊动脑子的事,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跟着施路平了。
“这次你要告诉我一个想法,杜海是冲着你来的,虽说你把自己说得没什么能耐,但是我觉得杜海不一定会信。”
和嘉冰说完光头也点点头:“杜海那个人,光看脸都贼得很,而且你淘汰了一个重刑犯的事儿传出去,指不定还会有人再来找你。”
荣熠的脸皱起来,每打一个重刑犯他都要减寿十年,他都想逃回经三了。
【去。】
“啥?”荣熠张嘴吐出一个字,满是抗议。
“你在和谁讲话?”和嘉冰问他。
“没有,我反应比较慢,”他忙摇头,说得更不情愿了,“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同意合作,杜海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杜丽丽......上次跟她单挑她也没下死手,我觉得还行。”
“我知道了,但是杜海的话不能全信,只合作不入伙。”和嘉冰说。
“什么意思?”熊炬问。
“他想去打经六他自己先动手,我们看情况施以援手,至于名额......”
“名额,俩,你一个,荣熠一个,我一把年纪了我才不回学校上课。”光头摸着自己的脑袋说。
熊炬跟荣熠一样在桌子上趴着,也摇摇头:“我也不去,我一兔子回去再待十年也毕不了业。”
和嘉冰欣慰地笑笑,刚想和荣熠说一句一起努力,荣熠就双眼暗淡没有一点欲望地说:“我也不想回去。”
他说完这话脑子里没有字跳出来,看来小黑没有反对,他们短暂达成了一致。荣熠还是在心里哼了一下,这家伙之前说可以帮他回学校看来也是在驴他。
之前是因为战斗都像过家家一样,所以他觉得能回学校也不错,可是这两次他见识到战斗的残酷,他就打退堂鼓了,而且没人能给他保证等他回到学校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脑子就消失,等再恢复意识的时候要么带着一身伤,要么就和自己玩儿过命。
毕竟塔里面的人有多变态他是听说过的,比起小黑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先不说这些了,我再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和嘉冰拍拍荣熠的肩膀。
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程晨进来:“荣熠,回去躺着,给你检查。”
荣熠慢吞吞地从桌子上爬起来走了,熊炬托着腮帮子目送着荣熠离开,一脸陶醉地说:“看我这单纯善良又能打的哥哥啊,我都快爱上他了。”
“你能不能正常点?”和嘉冰略带嫌弃瞥了熊炬一眼。
“你可别打这主意了,”光头过来撸了一把熊炬的头发,“我给他脱衣服的时候在他兜里见过一个女的的照片,那长得,贼漂亮。”
“真的假的,长什么样?”熊炬兴奋地问。
“大眼睛,鹅蛋脸,嘴唇薄薄的,耳朵小小的,”光头边想边说,说完又摸了一把脑门有点惋惜,“不过我看那照片很老了,估计他俩年龄差挺大。”
“啊?”熊炬咂咂嘴。
和嘉冰的眼睛在镜片下闪过一丝笑意,收拾好桌上那几张资料站起来说:“年龄算什么问题,你连性别都不是问题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我纯直男!”熊炬跳起来喊。
荣熠回到房间,站在那里张开胳膊让程晨给他拆绷带,等把身上缠着的全部绷带全拆完,程晨和他的学生同时‘哇哦’了一声。荣熠有点尴尬,他就穿了个大裤衩。
“挡什么挡,”程晨把他的手拿开,指着荣熠身上的伤给学生说,“你看他这伤口的恢复速度,浅层的表皮伤现在几乎都看不出来了,上次胸口的抓伤也只剩下几个疤痕,等演习结束带他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能搞个学术论文出来。”
荣熠低头看看自己,哨兵本身恢复能力是会强一些,但是他也发现他这几次的恢复速度比以前要快多了。
程晨换好药带着学生走了,他们还要去照顾昏迷的阿兰,荣熠把衣服穿上,站在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对着空气问:“我的伤好这么快也是你的原因吗?”
依旧无人回应,看来这个小黑摆明了就是想搭理了来两句,不想搭理了就权当没他这个人。
他从抽屉里掏出电话本,在杜丽丽后面一页写上和魏军的对战心得,旁边画上个螳螂。
到底是不是只螳螂?那天他昏倒前看到的虚影轮廓很清晰,魏军趴在地上在求饶似乎也是真实的,那时候他已经没有攻击能力了,魏军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释放精神体,而且重刑犯应该和他们一样也接受过能力抑制,还能随意释放精神体吗?
他没有精神体,没有切身感受过,想来想去感觉应该还是和小黑有关。
这个小黑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又为什么非要选择他呢?
他看着那三页纸上的三个重刑犯,他打怪的级别好像越来越高了。
他又翻回到前面小黑的页面,记录下这次小黑对他的控制,这次他的语言柔和许多。
虽然魏军第一次放过他走后,小黑让又他起来继续打的时候他有过一秒钟的憎恨,只有一秒是因为第二秒他就失去意识了。不过当小黑把意识还给他之后,他去砍魏军那只胳膊时他是知道的,而且是自愿的。
他发现自己有机会反击了,阿兰像个人棍一样痛苦地躺在地上的画面浮现在他脑子里,从恢复意识到作出决定也只有一秒。
他没有能力砍两只胳膊,但至少报了一半仇,对此,他是感谢小黑的。
——
33楼的人没有回话是因为睡着了,与其说睡着了不如说饿晕了,他的食物只有两包饼干两瓶水和一包大白兔,全都是从荣熠的房间偷的,现在糖也吃完了,这几天趁荣熠昏睡他忙着在荣熠的精神系里建造工程,跟本没有心思找东西吃。
如果不是因为想听听杜海来找和嘉冰谈什么他也不想把荣熠叫醒,荣熠昏倒的时候才是最乖的时候,没有一点反抗,他可以任意操作,只是太饿了,精神体已经实体化不出来了,他只能靠荣熠的耳朵听然后自己再去读取。
等他读完重要信息,实在没力气了,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