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小子竟然搞偷袭?!
我费力的把他的手掰到两边,把头拔了出来。我想反击,却总感觉这样的行为很幼稚,不符合我的实际年龄。
嗯...暂时放过他了。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揉着刚刚被无情挤压的脸。
“等等我小鸟!”
他大叫着追了上来,跟在我的后面。
最后,我还是决定去酒馆。
海屑镇不算大,街道上也看不到几个人,也是,这么冷的天气大家都在家里烤火,也就只有酒馆这种地方会有人流量了,
酒馆很好找,烈酒的味道隔着十几米远就从那飘出来了。
阿贾克斯问我:“你真的要进去吗,小鸟。”
我回答:“没错。”
“不买酒,进去干什么呢?”
“卖唱。”
“卖..卖唱?!”
他先是愣了一会,然后突然变得很兴奋。
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像一只幼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在我耳边叫着。
“小鸟,你是吟游诗人吗?”
以前不是,但马上就是了——海屑镇的酒馆就是我迈出这条职业道路的第一步。
哈哈,要是那家伙从墙里面出来看到我已经扬名整个大陆了,是不是会很惊讶?
好吧,我的发散性思维也太离谱了一点,第一步还没迈出,就在想后面几十步的事情了。
我走进了那条满是酒味的巷子,推开了酒馆的木门。
温暖的,夹杂着酒味的气流扑了我一脸。
我抬起手吧鼻子捂住。
光闻味道就知道基本上都是烈酒,这让我有种呼吸都会醉的错觉。
酒馆里很热闹,座位几乎都坐满了,整个镇子的人都像被塞进了这栋两层高的小楼里。
我看了一圈,才发现酒馆里不止我和阿贾克斯两个小孩。
还有其他孩子,他们都围在一个人身边。
那个人的行头我很熟悉,戴着帽子,穿着披风,手上还抱着琴——这...这家伙分明就是个吟游诗人!
我没有的装备他竟然都有!
神装VS裸装!
我的大业在起步之初就遭到了暴击!
我转过身,指着那个正在弹琴的家伙问阿贾克斯:“你不是说,没有吟游诗人吗?”
他避开了我的视线,看起来有点心虚:“也许是...今天刚刚到的?”
:)
虚假宣传!
差评!
“哎呀,又来了两位小客人。”有酒客发现我们了,哈哈笑着,“都是来听吟游诗人讲故事的吗?怎么没有大人陪着来?”
不!
当然不是来听故事的!
我想卖唱!
谁能想到酒馆里已经有一个吟游诗人了呢:)
事业惨遭滑铁卢!
这时,我的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有人把手放在我的背上,试图把我往前推——是阿贾克斯。
等等...干嘛推我?
他想干什么?
“我们不是来听故事的。”
阿贾克斯把我推上前,推到了吟游诗人的面前。
“小鸟也是个诗人!”
小橙毛很兴奋,“她也可以讲故事!”
!
!
!
啊???
我...
嗯...
阿贾克斯你...
:o
哄堂大笑了,家人们:)
整个酒馆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至少在我听起来是这样子,天花板都被震得抖了三抖。
我的脸很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臊的通红,臊的浑身发热。
脑袋嗡嗡的,耳朵也嗡嗡的。
如果可以,我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所以说,小孩子的身体真的很不方便啊!!!
无论做什么,这些大人们都不会当真。
吟游诗人也停止了演奏,他把琴抱在手里,低头看着我。
前有诗人后有阿贾克斯,在这个小小的酒馆里,我无处可逃。
逃不了,那就只有莽了!
于是我抬起头,努力睁大眼睛,跟诗人对视——至少在气势上,我不能输。
最后的倔强:)
但诗人没有跟其他大人一样笑我,他只是微笑着,蹲下身,视线与我平齐。
他的身上有我最熟悉的,属于吟游诗人温柔浪漫而自由的气质。
莫名的,我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了。
“小鸟?你叫小鸟?”
他把琴递到我面前,塞进了我怀里。
“小鸟,要试试吗。”
——我从他身上看到了那家伙的影子。
“要试试吗,小鸟。”
风墙下,我的幻想朋友将他的里拉琴递给我。
“作诗的秘诀就是——把自己内心的愿望通过文字的形式呈现出来,你会讲故事,也就会写诗了。”
这么简单?
我抱着琴,被他说的有点跃跃欲试。
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他。
唯一的问题是——
“我不会弹琴。”
“这个更简单,你只要像这样轻轻拨动琴弦...”
他凑到我身前,用指尖轻轻拨弦,一串悦耳有序的音符就从他的指尖诞生。
“故事才是主体,伴奏只用作锦上添花。”他抬起头,笑着对我说,“就算是没有琴,只要写出了心中的故事,小鸟也能成为诗人。”
他敢说我就敢信!
所以我信了:)
温暖的酒馆仿佛变成了呼啸的风墙与残垣,眼前的吟游诗人也变成了我的幻想朋友。
我接过他手上的琴,周围的声音我已经听不到了。
我心中的故事,我最想写出来的故事是什么呢?
烈风与高塔,飞鸟与自由,以及——终于获得了自由的少年。
没错,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想他活下来。
我想见他。
*
旅人来自蒙德,他是一位吟游诗人。
他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准备游历整个大陆,至冬是他的第一站。
离开了蒙德的边境,天色已晚,他来到海屑镇落脚,在旅馆里住了一天。
第二天出了太阳,是个好天气。
身上没有多少摩拉,但吟游诗人从不为钱币与三餐发愁,他们会用诗歌来换酒,换食物,甚至是歇脚的住所。
至冬的氛围与蒙德截然不同,但酒馆还是同样的热闹,亦或者说,更加热闹。
至冬人喝的酒多是烈酒,被称为火水,蒙德人不一定喝的惯,但体验风物人情也是旅行的一部分。
他在酒馆里吟诗演奏,酒客们给他喝彩,请他喝酒,有些大人还把他们的孩子带了过来。
无论在蒙德还是至冬,会讲故事的吟游诗人总是很受孩子们的欢迎。
对于这群至冬人而言,酒馆是个可以取暖的地方。
然后,他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小孩。
她叫小鸟,她的同伴说,她也会讲故事,会作诗。
——一个可爱的小诗人。
浪漫的诗人从不取笑孩子的童稚与梦想。
于是,他把琴递给她。
这个小小的诗人会吟诵出怎样的故事呢?
和孩子们坐在一块,吟游诗人从表演者变成了观众。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抱着琴,小小的手掌展开,甚至没办法覆盖住所有的琴弦。
然后——琴弦被拨动了。
...
阿贾克斯坐在离小鸟最近的位置,双手撑在板凳上,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看着她。
小鸟抱着琴的样子,真有点像诗人——要是再戴个帽子,加件披风就完全一模一样了。
小鸟到底会讲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琴弦被拨动了,悦耳的音符响起,阿贾克斯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小鸟真的会弹琴!
好厉害!
但是故事...怎么有点耳熟?
他想起来了——高塔、风墙、诗人少年。
这是小鸟的故乡与家人的故事,在家里的时候,小鸟就已经跟他们讲过一遍了。
前面还是熟悉的,后面的部分却是他没有听过的内容。
向往自由的少年举起了反抗的旗帜,与同伴们一起推翻了高塔的孤王。
风墙瓦解消融,少年看见了飞鸟与蓝天,感受到了温柔的风与真正的自由。
——像童话一样美好的结局。
*
我讲完了他的故事,创造了一个新的结局。
不是句号,是逗号,逗号后面,他还能继续用诗歌来谱写自己的人生。
“小鸟!你好棒!”阿贾克斯跑到我面前,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嗯哼,看在他这么真心实意的夸奖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之前赶鸭子上架的行为了。
但是,夸奖归夸奖,为什么又要揉我的脑袋:)
“那个吟游诗人好厉害!”有小孩跑到我旁边,棕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像传说故事里的英雄一样!”
的确挺像英雄,可惜没落个好结局。
感谢吧,我给你重新编了一个:)
“风墙和高塔...它们真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可能还离这里很近呢!
重头戏来了,现在,酒馆里的这群人已经全部听完了我的故事——是时候收取报酬了。
我清了清嗓子,打算问他们,有没有人听说过那座高塔和风墙?或者是给我任何一丝相关线索都好。
好歹给我一点希望,别让我像被困在灯里的蛾子一样撞来撞去。
在我开口前,吟游诗人突然说话了。
“它们当然存在。”
我立马扭过头看着他,甚至不敢再呼吸——这个吟游诗人...他知道那座高塔的线索!
我听到我的声音问他;“...在哪里?”
“我恰好来自蒙德。”他笑着看着我,又在我面前蹲下,把手放在我的脑袋上,“蒙德的吟游诗人们,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个故事。”
“因为——它是真实的历史,是蒙德诞生前的故事...”
然后
吟游诗人补上了结局之后的内容。
【如是新蒙德之肇始】
【至此——无人再登王座】
历史...
蒙德...
...
...
...
什么?
...
我走出了酒馆
我走在街上,脚却踩不到实体,每一步都有踩空的感觉。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好被一个玻璃罩子罩住了一样。
眼前明明是跟之前一样的景色,我却觉得很陌生。
这种感觉...
就像是一个人站在漆黑的放映室里,看着眼前的巨幕放映默片。
除了我的呼吸外,我听不到其他声音。
历史是什么?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
看到了挂在头顶上的太阳,身体却感觉不到温度。
过去发生的,既定的事件,被人类称为历史。
过去发生的...
已经发生的事情。
我的确回到了梦里的世界。
但我抵达的地方不是过去。
而是...
——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