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双行看小妹倔强的德行,戳了戳她的眉心,“可还要睡会儿?”
“不要。”阮安玉嗓子哑哑的,她想要做起来,“我睡了好久,我天天都在做噩梦,不要睡了……”
听着噩梦两个字,阮双行脸色微变,小安玉昏睡之中都在反反复复念着“娘亲”二字。
帮着阮安玉做起来,给她捏了捏被角,阮安玉看阮二哥心中都是对她掩饰不住的心疼,当即觉得不能浪费这个老天爷送来的机会。
“二哥,我做了好恐怖的噩梦。”阮安玉委屈巴巴,在阮家当了怎么些日子的小姐,阮安涟那说哭就哭的阵仗她是学的神乎其神。
小金豆豆一颗颗的出来,鼻尖泛着红,抽抽搭搭,“二哥我梦到你们都不要我,有个好看的姨姨说她是我的娘亲,说我不乖,呜呜呜呜……”
旁边的橘白赶忙将汗巾子递给阮双行,见旁边张元瑾心疼的都跟着飙泪,当即大着胆子将他扯了出去。
“你做什么?”张元瑾不乐意了,“没看你们小主子哭成那样了,你家二少爷是会哄姑娘的人吗?”
橘白站在门口,“世子爷,我们家六姑娘和二少爷只有相处的方式,您让二人好好呆呆吧。”
张元瑾脾气是极好的,摸了摸下巴当即觉得很有道理,“既如此,我先去给安玉的姐姐说一声,好生看着,你们主子才醒,脑子估计还是浆糊,莫让她说太多话。”
屋子里头,哭哭唧唧的人抓着阮二哥的手买的一把好惨。
“我到水里的时候都以为,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姐姐了,呜呜呜呜……”
“那水好冷,下面还有东西缠着我的脚,我怎么都喘不过来气,怎么都逃不开……”
阮双行给她抹着泪,“自个迈着小短腿跑的那么快,还有道理了?”
阮安玉鼓着腮帮子,“那不是太生气了吗,我,我出去就怂了,怎么黑的天,回去的路那么长,我这辈子都没一个人出过远门的,二哥你太黑心了。”
看娃娃还继续干嚎,阮双行垂眸捏她的鼻尖,“差不多了。”
正当他看不出他是真哭还是假哭了不成。
阮安玉靠着软枕,阮双行将汗巾子落到她鼻尖,“用力。”
她狠狠擤了下鼻涕,阮双行恶心的把帕子朝外头一丢,阮安玉噗呲笑了出来。
“安玉,我且问你,你可还记得当夜的事?”
来了来了,就等着他问呢。
阮安玉认真道:“那晚上很大的雨,我很生气你不要我了,就想自个先走,省的你回来还要骂我,然后我走到一半后悔了,特别后悔,管桂劝我回来给你低头认错,橘白也这样说,我不乐意,我就想着——”
感情这丫头是要把她那夜的委屈都给说出来,阮双行也没打断她,慢慢听她小嘴嘚吧。
“再然后我就去找姐姐了,想着躲在姐姐哪里,你肯定今晚不敢去把我拎出来。”阮安玉说着,目光就严肃了起来,“我路过回廊那处的时候,突然出来了个鬼影……”
“鬼影?”
“管桂吓得叫了一声。”阮安玉就说“我也被吓着了,忙就换了路,折道从湖心亭去姐姐院子。”
阮双行目光冷幽幽的。
阮安玉就道:“暴雨又是雷鸣闪电的,狂风突然起来了下,二哥可记得?”
阮双行轻轻的嗯了一声,就听阮安玉道:“我就感觉有人扯着我,将我退下了水!”
阮安玉自己说完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当时在我旁边的,就只有管桂、橘白、她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她看阮二哥目光冷冽迸发,握住他的手,“不是她们两个,二哥不要多想,当时那个鬼影,您可去查了那夜伯爵府发生了何事,我是不是差点看到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还是说就在我去姐姐院子的路上,可能发生了什么。”
章舒弘瞧得出颇为维护章嘉学,但也犯不着突然来弄死她这个小丫头给儿子下火,他做不出这种事情,且她是如今伯爵府世子夫人的胞妹,章舒弘这样做了,着实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极有可能是伯爵府里头的腌臜。
阮安玉再次回忆了那一路遇到的,而后道:“反正,雨大雷大,即便有些证据估计也被冲走了,现在你们对外说的可是我失足落水的?”
“二哥,我觉得伯爵府里面很乱,我是不是……”
“不要多想。”阮双行拍拍她的脑袋,“你先安心的养病。”
看她要走,阮安玉就道:“我愿意给章嘉轩端茶赔罪的,反正,反正你和姐姐不要为我委曲求全了。”
那日的事情,必然是传出来了的。
阮双行起身,“好好睡,晚些时候我来看你。”
“我,我——”
“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回院子。”阮双行现在是不放心把阮安玉交给任何人了,包括阮安仙。
出事怎么久,伯爵府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出来。
走了出去,阮双行看端着吃食的管桂,“你跟着我过来。”
这时候阮安仙也走了过来,“双行,安玉可还好?”
“安玉无碍,您放心便是。”阮双行看管桂,“可还记得你那夜看到的是谁?”
阮安仙莫名,阮双行道:“安玉说,那夜看到了一个人。”
管桂一脸迷茫,“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啊……”
她顿了顿,端着托盘跪在了地上,“那夜奴婢提着灯笼在前头,六姑娘突然叫了一声,就朝着旁边跑。”
阮双行看橘白,“是吗?”
橘白犹豫很久,“回二少爷,好像是这样的,那夜风大雨急雷声滚滚,姑娘有一直在哭,奴婢,奴婢真的没有过多注意其他的。”
“我在问你,管桂说的是真的吗?”阮双行道:“想清楚了回,是管桂叫了一声有鬼,还是安玉叫了一声。”
橘白迷茫极了,阮双行冷道:“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