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切原最近有点烦。
生理性的烦,和心理性的烦。
他想找到烦躁的来源,但无法集中注意力。只觉得天气好热,太阳好大,训练好累。
高中生活,原来这么烦人。
“可是现在是秋天啊。”丸井嚼着口香糖看着在休息时间蹲在树荫下瘪着脸的切原,决定关心一下他们立海大的未来,“你是不是英语测验又没过?”
“他英语测验又不是第一次没过。”同样在树荫下乘凉的仁王挥着手掌当做扇子,一副很热的样子,脸上却没有出汗的痕迹。
他看了一眼切原,突然道:“说起来,最近给切原的课后补课时间表是不是只排了柳生的份?”
“不可能吧,真田和柳不是和柳生一起轮流吗?柳生都在准备出国流程了。”
“所以我才会问嘛。他又要准备出国流程,又要给切原补课。”仁王说。
丸井吹了一个泡泡,吹到破又把口香糖收回来,调侃仁王:“你这是在抱怨柳生没有时间和你约会吗?”
仁王嗤了一声。
丸井还打算再说些什么,远处真田已经开始沉声组织下一项训练的进行了。
切原怏怏的站起来,因为刚才听到的“约会”这个词更烦躁了。
他握着球拍走上球场。
柳不在,这些天柳似乎有什么事,一直神出鬼没的,连一贯的训练安排都由真田在进行了。
切原一想到这一点就有些难过又有些委屈。
他想,有什么事比我重要吗?
2、
切原晚上加练了。
他有一身的力气,发泄不出来,越运动越烦躁。
真田原本很欣慰他留下来加练,守了半个小时后又后知后觉有些担心。
幸村这阵子不在国内,在打职业比赛,网球部只剩下真田和柳在管着,幸村隔着时差远程了解情况。这种情况莫名就与国三时有些重叠,因而真田有些紧张。
他让切原别再练了。
“早点回去,记得写作业。”
切原喘着气扶着膝盖,眼圈要红不红的。
他抬起头时神色让真田吓了一跳:“你是不是不舒服?”
切原摇了摇头:“……柳前辈,去哪儿了?”
“莲二有点事。”真田也没多做解释,“对了,周末他的补习原本排了周六下午和周日下午对吧?周六下午他有事,换成我了。你记得准备好英语练习。”
到底有什么事那么重要?
连网球部的练习都可以丢下?
切原有些烦闷,却又无处言说。
他想起两年前柳为了他放弃柳在U17训练营的事,在不知道有败者组存在的那个时候,就相当于柳把一个与国际网球世界交流的机会让给了还不够成熟的他。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前辈呢?
立海大的前辈们都很好,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都给予了他很多帮助。
但柳前辈是不一样的。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切原又答不上来。
他挠了挠自己的后颈,觉得全身有无穷的力量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3、
切原给柳打了电话。
他太想柳了,没来由的,在这个天气闷热的下午。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起来了:“怎么了,切原?迷路了吗?”
我在你眼里除了迷路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吗?
切原委屈地瘪了瘪嘴:“柳前辈。”
“你现在还没回家?”
“……没有。”
“还在练习吗?”
“……不,我要回去了。真田前辈也在。”
切原并不想真的让柳回来“送他回家”,因此解释了一下。
柳在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切原不想再那么被动,便话赶话地问:“前辈,真田前辈说你周六下午有事,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啊,补习的事吗?那天下午我……”
柳的话没有说完,隐约被另一个有些耳熟的低沉的声音打断。
“教授,你刚才想要找的……”
切原浑身像是被冷水从头浇到尾,又像是脚下有火在烤着。他陷入冷热交替之中,一面心火烧的眼睛都红了,一面又觉得风吹得带着汗的运动服挂在背上有些冷。
切原忍不住低下头,明明柳在电话那头什么也看不到却还是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乱糟糟的头发在风中抖动:“前辈,你……在青学吗?”
“啊,是。你刚才说什么?补习的事吗?我记得我拜托真田了。”柳说。
切原嗯了一声:“那没事了,我挂了,前辈。”
切原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气,蹲了下来。
4、
切原真的很讨厌乾。
明明他的前辈对他那么好,但从败者组归来后,重心却从来不在他身上。
他想说声谢谢也找不到机会。
柳会找三津谷前辈一起继续研究数据网球,日常时间经常与乾走在一起,“教授”来,“博士”去的。
就算去了澳大利亚打世界杯,数据组也总在一起行动。
柳会摸摸他的头顶,会给他塞零食。
但有什么事柳只会找幸村和真田一起讨论,如果是网球上的练习,也只会和数据组一起研究。
切原想,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我在柳前辈眼里,是不是只是个麻烦却必须要照顾的后辈呢?
5、
切原决定去找柳了。
他浑身发热,全身都是干劲,觉得他完全可以直接去东京,找到青学,找到柳。
咦,两年前他坐错车到青学,坐的是哪一辆车来着?
他们当时是去哪所学校打练习赛来着?
切原衣服都没换,把球拍往网球袋里一塞就跑了出去。
从更衣室出来想叫切原快点换衣服他要锁门了的真田看着切原的背影:“……?”
真田压了压帽檐:“太松懈了!”
6、
然后真田在两个小时后接到了切原打来的电话。
7、
“你到底要干什么。”真田在一个他记不住名字但查了手机转了两条线才找到下车的车站口找到了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切原。
切原抬起头,眼睛彻底红了,不是恶魔化的那种红,而是泫然欲泣的那种红:“真田副部长,柳前辈是不是,是不是讨厌我——”
真田眉头一挑,伸出手,摸到了切原滚烫的额头。
8、
柳赶到医院时医院特殊性别发育科的走廊上只有真田在。
虽然真田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但他依然觉得性别分化不需要太多人来关心,是小事。
他原本甚至都不打算叫柳来,但是切原的分化来的太快,也太罕见了——连带着第一次发情期一起到来。在还没到医院时切原整个人就软了下来,真田耐不住切原抱着网球袋哭的嘤嘤作声的,被吵的脑子疼,只好在一声的建议下给柳打了电话。
柳很快就到了。
他从电话里知道切原分化的消息,有些诧异。
“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我?”
9、
“柳前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怎么总是看不到你。”
“……有点事。”
“你总是和青学的那个眼镜男在一起,你是不是喜欢他!前辈,你能不能喜欢我!我好喜欢你啊!”
柳一进隔离室的门就被切原扑上来抱住了腰。
他后退两步背靠着墙壁才维持了平衡,低下头就看到切原已经钻进了他怀里,脑袋顶着他胸口,一面大声哭喊一面蹭。
虽然ALPHA的发情期都会有筑巢欲望也会格外粘人,但切原第一次分化就发情也确实让这小孩看上去吃尽了苦头。
柳摸着切原的脑袋,叹了口气:“你说什么?”
他想,在发情期的告白,果然还是不清醒吧。
“前辈!我是认真的!”仿佛是听见了他的心声,切原猛地抬起头,手还抱着腰不放,鼻子已经皱了起来,“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柳抿了抿唇。
他因为切原的告白内心不可避免有所震动,但……
“切原,你现在是发情期。”
发情期就不理智吗?
切原想,我明明知道我在做什么!
柳前辈,柳前辈……
“前辈你别走——”
柳叹了口气,摸了摸切原的头发:“我不会走的。”
10、
年轻ALPHA的初次发情期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柳甚至出不了隔离室的门,他想要出去就会被切原抱住,挡住门,甚至团在隔离室的床上抱着他的腿就是不让他走。
柳被哭的心都软了。
他对切原毫无办法。
“我是BETA。”他说。
切原不管。
发情期结束的那天柳终于出了隔离室的门。
他对切原说,你冷静一点。
切原对他喊:“我没有在开玩笑!”
年轻后辈的真心,摆在面前了要怎么推掉?
11、
乾来立海大找柳。
为了柳之前拜托他的事。
切原嗅觉敏锐地跟上了。
他听到柳和乾在谈话。
“东京”,“学校”,“提前考试”,“搬家”,“转学”。
切原甚至没等乾走,就忍不住从角落里跑出来。
他不在发情期,没办法像是之前那样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却不可避免因为激动地情绪而红了眼睛,对着乾露出了凶狠的神色:“青学的人,你来立海大干什么!”
“赤也!”
切原觉得自己好委屈啊:“前辈!……你要走吗?要离开立海大吗?”
柳想说他只是在准备一年后的升学考试,他的目标是东京大学,早就准备好相关的资料,还有提前录取的资格,网球成绩会有免推面试。
很复杂,他在想怎么和切原说。
但年轻的后辈已经冲了上来,和上次一样一头埋进了他的颈窝:“前辈,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别丢下我。”
柳犹豫了一下,抬起手在他背后拍了拍。
他对上好友揶揄的神色,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
12、
“我是BETA。没办法缓解你的发情期。”
“但是我只想要你,前辈!”
13、
后来柳想,自己是为什么在早就有规划的人生里允许了切原的莽撞攻击。
或许是因为这孩子太过赤诚的感情就这样摆在面前,没有人忍心把一颗真心丢在地上转头离去。
后续小剧场:
切原的发情期又到了。
他早早把衣柜里所有柳的衣服都拿出来,堆在床上,堆成一个圆形的窝。
等柳下班回来,迎接他的就是一个红着脸仿佛喝醉了整个人都团在他的衣服里的切原。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小狗在见到他的瞬间就扑了过来。
力气很大,挣脱不掉。
理智的,觉得自己有点累的,又觉得蹭来蹭去的小狗有点可爱的柳想,一个BETA和ALPHA生活在一起果然有点辛苦啊。
(损友柳生吐槽:你这明明是在炫耀。)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请回头看看我”的,明明是在BE三十题里却被我写的很甜的梗。
以及结合了非典型ABO的ALPHA发情筑巢哭唧唧梗。
这种梗只适合切原。
我无法想象其他人ALPHA以后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