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进来的才是刚才问话的俊美少年,不同于加缪那清澈又隐含着些许炙热忧郁的眼神,他的眸更深邃些,盯着人观察时透出一股深情的假象。
法国人天生就是浪漫多情的,区别于东方国家的保守,他肆意打量的目光实际是一种侵略。
垂头看着手中表格的数据,包覆颈动脉区域的肌肤因为被久盯而传来不适感,将表格递给汉娜后,左手不经意抬起抚摸了一下颈间。
“那么,巴尔特同学,请除去外套鞋子躺好,接下来会检查全身,放松一些。”
有了加缪的前车之鉴,不敢将英语词汇说得过于模糊,毕竟面对另一个散发着荷尔蒙的小白鼠,是不能再见一次果体的。
毕竟只是个实习医生,肯定会起步不畅。我心安理得地为自己的不专业找了借口。
“莲医生,这样可以吗?”
他竟然侧躺在检查床上,右手支楞着头部,左手放在胸前,眉眼风情地递来一个询问信号,莹润的唇瓣微微张合,整个人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原来,得到法国队的配合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一贯湿润柔软的语气有些干巴巴:“请平躺,手臂自然伸直放在身侧。”
巴尔特没整什么别的活,听话平躺,不过看起来似乎对我很感兴趣,走近床边伸手专注按压他的脑部时,他甚至漫不经心地调笑起来。
“莲医生,这眼镜破坏了你的美感,不如我帮你摘掉吧?”
“谢谢好意,不要乱动。”
他身上的香气比加缪要浓郁些,我只有听心音靠近加缪身躯时才能闻见那馥郁的玫瑰气息,而巴尔特不用特意靠近就能轻易捕捉这清爽的香味。薄荷橘子的气息衬托出朗姆酒的甘醇,很像他。
干净明朗的少年带着醉人的诱惑。
小香鼠的气息令人安心,逐渐舍弃杂念,恢复了游刃有余的检查。
“莲医生,有没有感受到我的心跳呢。”
手指一抖。
巴尔特对于刺激到我这件事格外有成就感,以至于他忘了这是在检查,又选择了侧躺,深邃的眼并没有多少真心实意的感情凝视着我。
手掌使力,白大褂下的手臂肌肉隐隐撑起,轻松将巴尔特“咚”地摁倒在了床上。
“……?!”
无声的震惊。
“躺好,后面一堆人等着检查。”
巴尔特从没想过面前毫无表情的瘦小医生能拥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一时间竟挣不开。
“还有,心跳过快对运动员不算什么好事。”
“腹腔柔软无积水。”
力量的展现让巴尔特安静了一会,顺利检查完他笔直修长的双腿,我双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那不正经的话语再度响起:“这也算的上人体隐私部位之一了吧?莲医生。”
“是指望我对你负责吗?那你得排在第十六位。”
他精致的面容故作惊讶:“排名这么靠后吗?我对莲医生来说这么没有魅力?”
“德国队七名,瑞士队七名,包括你的队友利奥波德加缪,正好你是第十六个。”
“欸——”他轻叹,一贯深情的脸上露出落寞,“原来我还不足以获得插队的资格。”
“继续努力吧。”
“踝关节灵活,足弓无伤。汉娜,进行下一项检查。”
汉娜早就被小香鼠迷得找不着北,磕磕绊绊地应下:“好、好的!”
仔细洗过手,听完心音后,从手提袋里找出白色星星,单手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专属礼物吗??”
汉娜笑着解释:“大家都有哦,是莲医生对体检者的奖励。”
如果不是从欧力巴接到星星的反应中闪过了一丝心软,也不会连夜叠了这么多七彩星星。
医学理论有一条是要对小白鼠进行适当的奖励,这样才能获取到配合和依赖。
医患矛盾的起源往往就是双方的不信任。
要同他们亲密接触两个月,不给予一定的「馈赠」,大概也是很难进入到全心全意信任的过程。
“要是能得到莲医生独一无二的奖励就最好了,就像这样——”他拖长了尾音,一手飞快擒住我托着星星的右手,另一只手盖了上来,“独一无二的赠予方式。”
有些冰凉的手被他温热的手掌包围,热度源源不断从右手传达全身,在我经受不住这样的轻挑,要抽回手时,他默契地松开钳制,那纸星星已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扶了扶眼镜,平和声音依旧,只是冷了不少:“巴尔特同学,下次请不要再这样了。”
“那就下次再说。”
不听话的小香鼠。
巴尔特离去时心情极佳,甚至哼了一曲法国小调,迪莫迪·莫洛从沙发上起身,对巴尔特异于平常的表现感到惊奇。
巴尔特朝他炫耀了一下手中的纸星星,反倒招来莫洛嫌弃的眼神,那张只会在打球时展现热情的脸此刻无动于衷,相当冷静自持地走进体检室。
接过表格扫了几眼个人情况,有了巴尔特的前车之鉴,我不再与莫洛有过多交流和接触,让他脱去外套后将表格交给了汉娜。
当我见到他空荡荡的上身时,甚少出现的黑线情绪回到了大脑。
外套里面什么都不穿的风格……
他甚至如同巴尔特一般支起上身,“怎么了莲医生?满意你看到的吗?”
“莫洛同学,”走上前去,单手将他的上身压在检查床上,语气幽幽,“体脂率有点低。”
另一只手掏出MP6,点开日程安排,在增肥那一项添上了莫洛的名字。刚才在巴尔特身上浪费的时间有些久,还有四支队伍,四点的时候还会有日本队过来,不能再和这群荷尔蒙鼠耗下去了。
定下心神专注检查,莫洛也放弃了戏弄的心思,只专注地看着忙上忙下为其检查的我。他的身材修长,没有喷发的肌肉,也没有过于突出的骨骼,腰肢的柔软度比加缪有过之而无不及。
活动右腿髌骨关节时,他有一瞬的抵触动作,但消失得很快,正在极力遮掩着什么。不过他有些僵直的腿仍旧是出卖了主人的心思。
掌心覆上籽骨仔细辨认着形状、活动轨迹并聆听关节摩擦的声音。
他的表格上没有写右膝受伤过。
又是一只不听话的小白鼠。
莫洛彩色挑染刘海下的俊秀脸庞神色不明,语气阴郁,“检查好了吗?”
“莫洛同学受过伤。”
并不是疑问句。
手移到脚踝处进行下一步检查,莫洛的反应与之前捉弄的模样截然不同,只看一眼就知他在怒火的边缘。我默不作声,忽略着他的情绪和视线,检查完了他的身体。
汉娜机智地上前引导他去测量血压。
莫洛在「最喜欢的颜色」那一栏填了「黑」。
手在纸星星中挑挑选选,星星滚动的声音在体检室内被无限放大,最终找出了那仅剩三个的彩星。
听诊器压上他的心房,缓慢有力的跳动声包裹住双耳,没有一丝杂音。鼻间若有若无的薄荷柠檬纠缠着雪松的木质香散发出来,像极了浩渺烟波里一场悲寂的狂欢。
收好听诊器,缓慢将手中的彩星递过去,语调微扬,娇软的音色染上几分鼓动人心:“黄昏后有星星,大雨后有彩虹。”
“莫洛同学,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现在的你十分健康。”
“所以,遗忘伤痛,闪闪发光吧。”
他面无波澜地捏过彩星,右手拇指摩挲着立体的折纸,突地露出风情优雅地模特笑容来:“莲医生,我的魅力将你折服了吗?”
我听见自己陡然冷下来的声音:“下一位。”
顺竿爬鼠临走的背影有些悻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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