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祺同志看着姐姐巴结家长的样子觉得头疼。再放任姐姐和南次郎“独处”肯定不行了，他决心助攻小伙伴。

看着表，也差不多要到中饭时间了，脑筋一转，他去找菜菜子表达了“肚子饿想开饭”的意愿。

菜菜子当仁不让开始上菜，并把详谈甚欢的南次郎和王诺都捉到了饭桌边。

“吃饭吃饭！”王祺心想都面对面坐着了，姐姐总该和越前互动了吧？

然而南次郎不知是故意的还是聊天太投入，端着碗坐到了王诺身边，挤掉了小朋友刚刚开口的对话，继续兴致勃勃地同王诺谈论某个赞助商的搞笑故事。

“咳咳。”王祺知道还是需要自己出场才行，于是以咳嗽强行打断，“说起来，网球部也有赞助商呢，青学球衣上有很多商标。”

“哦？”南次郎来了兴趣。

“嗯……当时社团经费不足，我想了些办法。”王诺说。

话题终于被转到学校，是王祺和越前也偶尔能插话的领域了。

大概王诺也不想再聊赞助商了，很快讨论主题变成了少年人感兴趣的对老师的吐槽，还有同学间流传的八卦。

王祺当仁不让地主导话题走向。

“……所以龙马的后援会和你的后援会，好像还联合举办了庆祝活动。”小男孩对姐姐说，“虽然龙马后援会人数少。”

对越前来说，谈后援会比起赞助商好不了多少，尤其是在自己的老爸面前。他可见地红了脸，欲盖弥彰地低下头：“切，都是些麻烦的女生。”

“龙马这个态度对女孩子可不行呀。要感谢人家的心意，感到困扰的话，再礼貌而不失优雅地拒绝。”王诺笑眯眯传授自己的心得。

“就是你太好说话那些女生才缠着你不放。”这语气带着些许的不满。

“不是有你帮我挡着嘛。”

“总有我不在的时候。”

“嗯，说的也是……”王诺摸着下巴慢悠悠道，“但龙马你那样冷冰冰肯定也不对，听说龙崎樱乃那个小姑娘被你吓哭过好几次了。”

“喂，我不是故意的……我和她也没关系……”

他们的对话过于熟稔，除了朋友间的熟悉外，似乎还多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南次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说起来，”他看看儿子，又看看王诺，不动声色地问：“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啊？”

越前下意识抬头观察对面的“少年”，嘴里还含着一块鱼肉。父亲问的太突兀，他莫名有些心虚。

王诺则愣了会儿，然后像是陷入了思考。

看小朋友茫然回忆的样子，还是王诺主动地慢吞吞地开了口：“龙马在美国四连冠的时候，我就听过他的名字，结果进了同一所学校，还碰巧坐在前后座，一起吃过午饭后，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虽然熟知这个名字远在四连冠以前；虽然这前后座的巧合其实是有意的安排；虽然最初对他的示好杂了很多刻意的私心。

王诺还是微笑起来，一个让人舒服、真诚温暖的笑容：“能认识龙马，我和小祺都觉得是很棒的事情。”

越前抿紧了唇。王诺从来不隐藏她对这份友情的重视，但是这样直接坦然地说出前因后果还是第一回。他想掩饰住高兴的情绪，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好，干脆低下头去板着脸，脸颊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了。

南次郎心情复杂。他沉默了会儿，主动把话题岔开了：“小诺呀，你们两个独自来日本还真是独立，日本这个国家吧虽然治安还不错……”

少年们对南次郎的情绪变化毫无所觉，王诺却全部看在眼里。察言观色是她早就熟练的技能，南次郎只是嘴角稍微扯动了一下，她就知道，做父亲的八成是看出什么了。

但表面上，她也不动声色，假装自己很纯良。

吃完饭歇了会儿，两个少年拎着网球包去了球场。越前南次郎请王诺王祺来家里就是为了王祺的网球，自然是要去旁观的，和王诺一起跟在他们身后。

两小只日常切磋，王祺新学了扣杀技正准备展示。少女和南次郎在场边石阶上坐下观战。

场中小男孩高高跳起，手臂的肌肉舒展到极致，带着身体旋转的惯性，又快又准直接把球轰向对方场内。

15比0。

“你弟弟找过很好的网球教练嘛。”南次郎说。

王诺点头，她怀疑南次郎连教练是谁都能看出来，毕竟雅尼克调教出来的球员或多或少都有他独特的风格。只是雅尼克咖位太大，南次郎没敢往他身上猜。

“叔叔眼力真好。”

南次郎点头：“小祺的球风很稳定，基础素质也非常棒，没有业余爱好者会有的个人坏习惯，更重要的是打球思路非常清晰。那一身技术，明显是科班出身，经过大量的系统的训练才磨出来的。”

王诺爽快承认了：“为了弟弟的网球教育，我还挺费心的。”

“但是现在没有教练了吧？”他又说。

王诺真心服气——不愧是职业级，这个也能看出来：“没错，来日本后教练就暂时断了。”

南次郎目光锁着王祺，语气很认真：“这样下去不太妙哟……这个孩子太努力了。”

一听说弟弟桑可能不太妙，王诺就有些急了。

“有什么不妥么？”

“努力过头了。”南次郎说。

场下两个少年打得火热，丝毫不知道观战者的对话。南次郎的声音少了吊儿郎当，显得十分可靠而且沉稳：“他比龙马还小一岁吧？身体开发却比龙马还要厉害，这对长远发展不是好事。如果他以后想走网球这条路，现在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王诺这下听懂了。

每个职业选手都有自己的职业寿命，有人可能二十来岁就状态下滑不得不退役，有的三十多却仍然当打。王祺这孩子现在玩命的练，看上去是用功努力，实际是对自己的身体能力和潜力过早开发了，不利于身体长成以后水平的提升，严重一点甚至会透支职业生涯。

她无比庆幸今天跟着走了这么一遭。

“像刚刚他用的这个扣球。”南次郎又说，“是对身体能力要求非常高的一个招式，成年人都会觉得吃力，他却偏偏利用自己肌肉的弹性和身体的柔软，硬是完成了。这样对他其实会造成极大的负担，毕竟他连变声期都还没过呢。”

王诺点点头，对南次郎十分感激。

“谢谢叔叔，他由您指点，一定收益良多。”她的语气诚恳而且热切。

被恭维的南次郎一秒变回猥琐大叔：“哈哈哈，好说好说，你弟弟是个不错的小家伙，不能被埋没了。”

“你们两个很坚强。”突然他又变了语调，压低声音，有些沉重，“比龙马成熟太多了。”

王诺歪头，推测是王祺透露了诸如“哥哥挣钱养家”这样的内容才引得南次郎这样说。

她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沉默。

南次郎偏过头，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我家青少年，好像有点喜欢你？”

王诺眼皮一跳。

随即无奈道：“被您看出来了。”

“他”这么坦然淡定，戳破少年人秘密的南次郎反倒觉得别扭了。

他挠了挠头发：“说实话，我刚才很震惊。美国那儿确实很推崇自由主义，同性恋双性恋也很多，但真没想到龙马也会……”

说到这儿他觉得有些尴尬，下意识用对待平辈的语气对她道谢：“咳，多谢你，没有歧视，还用平常心待他，咳咳，他给你添麻烦了，还请多多担待。”

王诺抿了下唇。在这个瞬间，无数种回答在舌尖转了个圈，最后她闷闷地点头。

“龙马他，很好。”

她像是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了：“真的很好。和我不一样。所以我很珍惜。”

南次郎点了点头，两人像是保持了某种神秘的默契，纷纷把目光集中到比赛上，不再说话。

比赛继续着，越前没占到上风，战意满得快燃烧起来。看见儿子吃瘪，吊儿郎当的大叔立刻抛掉了刚刚塑造起的靠谱形象，拿起拍子嘲讽十足地迎了上去。

“哟~龙马，输得很彻底嘛~”

小朋友憋屈地看着他：“切，下次就会赢回来的。”

大叔不理他，而是转向王祺的方向：“旁边的这位少年，给我看看你那个扣杀？”

知道南次郎是要亲自指点了，王祺兴奋点头。越前暂时下场，擦着汗走向场边，而王诺在她意识到之前，已经靠惯性递出了水壶。

“没有饮料，只有凉水。”身体像是有了意志擅自动了，她无比自然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休息一下。”

越前接过水坐下。

天气正热，他出了一身的汗，帽子拿在手里不停地扇着风。微咸的潮湿的呼吸声像远方的海水一样，在王诺心里一点点铺散开。

王诺看着他，有种想要将他睫毛上的汗珠拂去的冲动。

喂喂喂，你在联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少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想将异样的情绪挥散掉。

可不期然地，她脑海中总会浮现午间暖洋洋的阳光下墨绿发少年执着晶亮的眼睛。

——要有自觉！她在心底对自己呐喊。

“龙马。”在长久的思考之后，她轻轻开口了，声音那么轻那么淡，越前却立刻转过头来。

“嗯？”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凝视着前方草丛里草叶上的一颗水珠，慢慢地一字一句念着：“我只说一遍。不要喜欢我。”

身边的少年呼吸滞了一下。王诺紧张地压着地面，手指有些凉。这样挑明了和他最后强调一次，是她所能想出的最妥善的方法了。

没想到很快传来小朋友的回答。简单的，坚定而毫不动摇的两个音节：“YADA。”

草叶上的水珠晃动了一下，一路滑进了泥土里。

王诺有些迷茫地按着自己的心口，她听到血管里血液涌动的声音，一种说不清地心悸搅得她很不舒服。

耳边是王祺清脆的击球声，呼吸可闻少年身上淡淡的汗味。头顶，一片盛大的夏天才刚刚开始。

2、

玩闹到傍晚，姐弟两人离开的时候，菜菜子坚决要求越前送他们一程。盛情难却，两个人只好答应了。

小朋友装作不情不愿地样子，却干脆地一路将二人送回了不二家。

这下不得不告别了。不知是因为夏日的暑气，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越前的脸颊有些红，眼睛也显得格外明亮，像是点燃了星火。

“我回去了。明天见。”小朋友说。

王祺一直在思考越前南次郎对他的教导，心不在焉道：“嗯，明天见。”

小朋友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不依不饶地盯着王诺。

少女本就无法拒绝越前龙马的眼神。她叹了口气，妥协般轻轻点头：“明天比赛别迟到。”

“不会的。”小朋友嘟嘟嘴，像是这才对王诺的反应感到满意，转身走了。

王诺压下百般滋味，摸出钥匙准备开院子的门。

没想到这时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他的速度很快，王诺都没看清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紧接着他就深深弯腰，鞠躬杵在了她面前。

王诺被他吓了一跳。等看清面前这人之后，她立刻感受到了深深的麻烦。认出来人的还有王祺，迅速上前一步，紧张地把姐姐挡在了自己身后。

这个少年他们见过，个子挺高，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裁剪得体的衬衫。

他鞠躬的时候整张脸全红了，耳根都在充血。还不等少女反应，他立刻用坚定响亮的声音迅速说：“王诺小姐，我是西乡健太，我喜欢你！”

四周很安静，这声音穿透力极强。但告白效果显然不好：王诺微微抿起唇，一边腹诽西乡友作那么靠谱的人为何有这么不靠谱的儿子，一边思考礼貌又坚决的拒绝方式；王祺如临大敌，虎视眈眈。

冷场了。

可西乡健太不这么想。

见女神不说话似乎有所触动的样子，西乡健太受到了鼓舞，连忙再接再厉：“自从在酒会上见过您后，我就一见钟情。曾经给您写了信，但还是决定要把这份心意亲口说出来。王诺小姐，请做我的女朋友吧！”

少女很想对少年说，想追求她，至少先直起腰板，去掉下意识的敬语，拿出能与她平起平坐的自信与气势。

但对方姓西乡，王诺只能和颜悦色，尽力委婉。

“谢谢你的心意。可如今我和令尊正在合作，商战形势未明，我和西乡的关系复杂，请原谅我没办法接受……”

西乡健太丝毫不气馁。

他在立海大校庆酒会上对王诺一见钟情之后，还曾数次与她同席，据他观察，王诺对他是不一样的，很多次她不愿与其他同龄人说话，却总会笑容亲切与他交谈

他相信王诺一定收到了之前的情书并且感到害羞，不然为什么明明订好了来他们家吃饭，今天却突然推掉了？

难道不是因为害羞所以怕见到他吗？

高个的少年深情道：“对不起，是我太突兀了。不过我是真心的，能给我个机会吗，我们试试看好么？”

王诺的教养让她不会随意践踏任何人的心意，因此王祺企图上前放狠话赶人的时候，王诺伸手拦住了他。

她认真地说：“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个答案伤害力很大，男生立刻瞪大了眼睛。他看着王诺平静的表情，直觉不相信，毕竟她来日本时间不长，难道是在华国时就交上的男朋友？

“……可以告诉我是谁么？”

少女缓慢地摇头：“抱歉。我没办法接受你。”

西乡健太深深地皱起眉头，似乎认定了王诺是在找借口拒绝他。

他神情很激动，显得忿忿不平，跨步上前，双手抬起来想要搭在她的肩上。

他动作很快力气也很大，王诺吓了一跳直觉朝后退。王祺慌了，却被他利用体格的优势撞到旁边去。

就在这时一只网球拍挡住了他的手。

王诺看着突然出现护在她身前的少年，悄悄松了口气。

“龙马，你没走啊。”

“听到某个混蛋的声音，我就回头了。”他用力挡开西乡健太，在对方的目光中握住少女的手，眼角危险地挑起。

“你。”他用拍子指着那个他高大很多的男孩子，凌厉的眼眸示意了他很生气，“不要再纠缠了，你造成了困扰。”

西乡健太沉下脸：“你是什么人？”

被陡然问到了最尴尬的问题，越前捏紧了拳头，抿住唇。

他突然意识到，他并没有替王诺拒绝追求者的立场，因为他是和西乡健太有着一样心思的傻瓜。至于朋友这个答案，在这样的场合下显得无比苍白，而且不合时宜。

西乡健太却把越前的沉默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

“原来就是你啊。”他后退了几步，声音变得低沉而压抑，“好，这次是我唐突了。不过我的心意不会改变。”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王诺，像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今天真是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但是我不会放弃，王诺小姐，我对您的心意不会变的！我一定让您刮目相看！”

说完，他转身一步一步走了。

隔壁街传来汽车发动然后驶远的声音。一直到汽车声完全消失，王诺才猛地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龙马，谢谢你。”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从小朋友手中挣脱开来。他们的手刚刚一直握着，不知道是因为天热还是别的什么，手心里全是汗。

越前后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深深地看着王诺，眼眸中依稀有恼怒和危险的神色。

少女刚觉得有哪里不对，就见越前古怪地挑起嘴角，似笑非笑。

“王诺小姐？”他问。

表情瞬间僵硬。

暴露了。

少女头皮发麻，慌乱避开了越前的视线：“你……你听见了啊。”

她完全不敢去看小朋友的表情。她没想过能一直瞒住，但暴露的方式和时间都太突然了。越前肯定会生气的，是觉得被愚弄？被欺骗了？

道歉是本能的反应。

她立刻道：“龙马，对不起。”

直到看到她的表情，越前龙马才相信这是真的，王诺是女生。

一切都合理起来，只是自己始终被欺骗着。

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玩笑。

越前龙马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面无表情，但眼眶有些红，唇也抿得很紧，没有血色。

他没有回答王诺，压了压帽子，有无数情绪撞击着胸口。可最终他一言不发，赌气般猛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他离开的背影显得单薄而愤怒，少女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出声叫他。

在姐姐身后的王祺急忙想帮她解释：“喂，越前——”

可少年脚步只几不可见的一僵就继续向前走，并没有停下来。

王祺在姐姐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和紧张。

眼睁睁看着越前龙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王诺在原地默不作声站了好久。约莫有一片云飘过那么久后，她拍了拍脸颊，长舒一口气，回身让王祺开门。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沮丧和疲惫，像是在长长的灰烬中拖行而过。

“我们进去吧。”

王祺忐忑：“姐，怎么办啊？”

一时间他们把西乡健太的麻烦都抛到脑后了。

王诺按着眉心：“我本来打算在离开青学时提前做准备，委婉地把这件事告诉他。没想到会这样，在最糟糕的时机被揭穿。”

“明天比赛，希望他正常发挥，不要受影响。”思绪纷乱之际，她甚至想到了比赛的事情。

“姐，你去道歉吧，讲明缘由，他肯定会谅解的。”小男孩比她还急，恨不得抢过王诺的手机帮她发道歉短信。

“他肯定该讨厌我了。感到被戏弄，愤怒与我绝交也说不定。”王诺垂眸叹息，压下眼中的难过。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

而另一边，越前龙马没有回家，而是不受控制走到了学校，魔怔般，带着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推开了天台的门。似乎站到这里他才能感到安心。

学校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夕阳西下，远方的地平线颜色很美，这样不同于正午的景象让他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橘黄色的阳光带着细微的风，越前龙马想起和后桌君一起在这片水泥平台上度过的时间。王诺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黑发细碎地贴在耳后，干净朴素地像吻过他面颊的风，适合蒲公英白雏菊一罐葡萄味的ponta，而不是什么酒会头衔金碧辉煌的西装。

瞬间，在天台睡觉，忙碌于网球部，会注视着他微笑的“少年”，击碎了遥远陌生的形象，变得无比清晰真实，同时也抚平了他的恼怒和失落。

越前陡然间清晰意识到，她扮成男生肯定是有苦衷。

至于不告诉自己，并不是不够信任，而是因为自己不处在那个金碧辉煌的世界里。

他眯着眼睛看天际的太阳，逐渐坠落，沉入到地平线那一段，点点的繁星像被逐一点燃，全部亮了起来。

越前龙马的心情平静了。

初始的被愚弄的愤怒感过去后，他满心只剩王诺的身影，想更加了解她，想听她解释，想看到她重新展露让人熟悉的清澈微笑。

他不知道，此刻他眼眸中爆出惊人的光，像星辰升起再落下。他喜欢的是王诺。不管是男生，女生，他都那样直接而且热烈地喜欢着她。

此刻他前所未有地明确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