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接下去的几天,王诺尽可能多的去现场观战,不仅是日本队,连美国队和手冢所在的德国队也没有落下。这样过于频繁的泡在球场终于还是吸引到了熟人的注意,何况四分之一决赛那天,王祺赢下西班牙后兴奋地朝观众席挥手,指向太明显了。
“呀!”最先看见她的是不二由美子。她和不二裕太来给周助加油,在顺着王祺挥手的方向好奇看过去之后,大姐姐惊呼出声:“是小诺吗?”
王诺其实也多次想打招呼,只是之前近乡情怯,总怕被熟人发现。如今接触到由美子惊喜的目光,心中的诸多隐忧顿时放下,王诺隔着人群,冲卷发美女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二由美子和不二裕太立刻放下了精彩的比赛,艰难穿过人群几乎是跑的来到她身边。
大姐姐像是看珍宝那样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好几遍,似乎仍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小诺,真的是你?听小祺说你在美国念书,这几年怎么样,还好吗?”
裕太则有些呆呆地看着她,下意识地说:“姐姐,阿诺变得更帅了。”
王诺笑着和他们聊天,问了裕太的近况,才知道他去年就退出了U-17。
“哎,怎么说呢,看到自己和那群怪物的差距越来越大……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天赋吧。”事情过去一整年,裕太虽然有些落寞,但已经平静的接受了事实,他反而扬起笑脸说,“但是我还是可以做业余选手里打得最好的那个!”
“确实没必要强求成为职业选手。”王诺安慰他,“能一直打网球就够了。”
“嗯嗯,我也这么想。”
“其实,阿诺你认识的好多人都已经退出了。”裕太提起,“比如青学的大石,他说他想当一名医生,前年年末就退营了,现在居然在考东大医学系!真是的,脑子那么聪明就别打网球了嘛。”
王诺有些感慨:“还真是……物是人非啊。”
“最让人惊讶的是真田君啦,其他人很多都是因为竞争不到一队席位才退出的,但是真田君明明拿到了首发名额,听说还有职业俱乐部联系他呢。但是他说要放弃职业,这次还主动把机会让给其他人……”
“嗯?你说的是立海大的真田玄一郎?”
“对啊,就是他,说是家里对他另有期待,只能放弃网球之类的。”不二裕太颇感愤愤不平,“真是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王诺静静听他说着那些熟悉的人和他们的现状,又问:“这次都有哪些人来了纽约?”
“青学的就只有我哥,哦对了,还有越前龙马和手冢国光,不过他们都不在日本队。”裕太歪着头,“你认识的,还有就是立海大的幸村精市,仁王雅治,和切原赤也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冰帝的迹部景吾也是首发,你,你和他还在……?”
王诺笑着点头:“嗯。我们还在交往。”
不二裕太立刻瞪大眼:“哇,都三年了。”说罢他竖起大拇指,满脸钦佩,“厉害。”
王诺哭笑不得:“倒是你,有女朋友了吗?”
被骤然这样问,裕太有些羞涩地笑起来:“嘿嘿,刚交往三个月。”
“裕太真的长大了啊!”王诺语调夸张地感叹。裕太毫不害羞,反而满脸得意。她看了裕太美滋滋展示的照片,是一位笑容元气的马尾女生,脸颊满满都是健康的胶原蛋白。
他们一起看完了比赛,有了不二由美子和不二裕太的拼命挥手,不二周助也在观众群中看到了白衫的王诺。栗发少年和当年似乎并无不同,唇边的笑容仍然柔和,只是身量变高肩膀也更宽阔了。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惊喜,手在耳边摆出一个电话的造型,示意之后联络。
选手们在世青赛结束前都无法擅自离队,因而一时半会儿王诺是不能私下去见他了——虽然她可以动用特权,可她也并不想影响少年们的比赛状态。
就这样世青赛不紧不慢的推行,四强终于产生,日本队将迎战夺冠呼声极高的德国队,美国队将对阵去年冠军瑞士队。两场半决赛被安排在一天,上午是日本队和德国队比赛,下午则是美国队和瑞士队。
王诺仍旧是一身低调的白衫棒球帽和墨镜,推掉了所有商务会议,准时坐在球场内。
一同来看比赛的还有迹部舜义和迹部夫人,顺带最近跟在王诺身边的赤司征十郎,他们来给迹部景吾和王祺加油。有这帮亲友团在,王诺终于大方地坐到了最前排的VIP席,还和龙崎教练隔着球场远远地打了招呼。
“王祺哥哥什么时候出场?”赤司问。
“他是单打三号,所以要前两场双打的比赛结束才可以。”
“原来如此。那么单打二号的景吾哥是在王祺哥哥之后出场?”
“没错。”
小赤司点点头,专注地观察起球场环境,半晌后一针见血地指出:“景吾哥的粉丝团,人意外的多,女球迷也很多。”?王诺莞尔:“这我倒是没注意过。”
赤司又观察了一会儿,补充道:“但是光算女球迷比例的话,还是王祺哥哥的粉丝团最高。那边坐着的几乎全是女孩子。”见王诺聆听,他还给出了推论:“因为王祺哥哥是所有选手中最好看的。”
大屏幕开始打出两方队伍的出场顺序。王诺早有弟弟王祺透底,提前听说了日本这儿的安排,然而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弟弟将面临哪位对手。
看着德国队单打三的名字,王诺微微抿起唇。
手冢国光。
他已经职业出道,远远走在了所有同届球手的前面。弟弟曾经认真地说,手冢部长是他最不愿意碰上的对手。
很快心中的不安成为了现实。德国队打得极有针对性,采用了田忌赛马的政策,将原本的单打二手冢放到单打三这里狙击王祺,而王牌选手则是安排在手冢之后对付迹部。他们休养得很好,状态饱满;反观日本队,四分之一决赛和西班牙队的比赛消耗过大,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双打二的选手发挥失常,连双打一的仁王雅治和不二周助都没能稳住局面,日本队连输两场,开局惨淡。
落在王祺身上的压力陡然大起来。如果他输给手冢,那后面的比赛都将没有继续的必要,德国队会直接晋级决赛。
王诺紧张地看着弟弟。他正在场边做最后的热身,漂亮的脸蛋表情严肃,没有一丝笑容。
不二周助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将毛巾搭到他的肩膀上擦去汗水。迹部景吾和单打一的幸村精市也走到他身边,迹部揉乱了王祺的头发,又不客气地捏了捏他的脸,终于让王祺的表情放松了些。
赤司征十郎敏锐地看出来:“王祺哥哥在紧张。”
“嗯。”王诺悄悄握紧拳头,平缓自己的呼吸,“对手是手冢国光,我们在日本时的网球部部长。小祺从来没有赢过他,心理上天然有弱势。”
选手入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王诺尽力劝自己平常心,可仍然呼吸困难,心脏极速跳动着,胸膛都疼了。
开局不利。王祺还没恢复状态,注意力总是慢了半拍,发球也不见以往的威力,面对手冢层层叠叠的攻势应接不暇。而手冢国光呢,他丝毫没有因为对手是曾经的青学后辈就留情,控球一丝不苟,完全不给人机会。
1-4,王祺几乎被压着打,慢慢的连德国应援席那儿的加油声都变小了,全场笼罩在雾蒙蒙的沮丧情绪里——神仙美貌的少年居然被欺负成这样,任何中立观众都会心有不忍的。
这时又到了交换场地的时候,双方各自回到教练身边,迅速的补充水分。
王诺的目光紧跟着自家弟弟,见他面色紧绷,自己也心焦难耐。
然后她看到了本来绝不应该出现在场边的人——美国队的单打一号,越前龙马。
他没穿美国队的队服,而是白色的polo衫,低低压着帽檐,站在日本队选手席的最前方。
不管是单打一的幸村精市还是担任队长的迹部景吾都没有阻拦他。
不二周助更是主动给他让的位子,让王祺能立刻撞进越前龙马的目光里,能看清他的表情,听清他说的每一句话。
越前龙马嘴唇动了动。
王诺离得远,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看到越前出现在场边的那个瞬间,非常神奇的,方才紧张得发痛的心脏骤然平静了许多。
只要越前龙马还在,小祺就不会有问题。
王诺毫无道理的坚信这一点。
她看到王祺点点头,回答了越前两句,然后越前龙马摘下自己的白色FILA帽,扣到了王祺的头上。王祺左手扶正帽子,嘟哝着好似不情不愿,可是悄悄握紧球拍,在那个瞬间站得更加笔直。
对面手冢国光也看到了这一幕,沉默地扶了下眼镜。隔着球场,他们的目光相碰,没有让开,而是噼里啪啦燃烧带起璀璨的火光。
2比4,3比4,4比4平。王祺稳扎稳打,一局局的追平,然后反超,又被追平,进入抢七。
王祺向来是快攻风格,最不擅长抢七。可奇迹般的,他一球又一球死死地咬住不放,始终坚持着。蒸腾的热气从他身上发散出来,他的目光愈发凝练明亮。
在漫长的哨音落下的瞬间,王诺激动地呼出胸中提了很久的那口气,突然觉得鼻头发酸,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王祺赢了。
少年几乎透支,却仍旧姿态笔挺地站在场中,仰头似乎在感受场馆探照灯落在脸上的热度。汗水不断地流淌着,这是他换的第三身衣服,又湿透了。
手冢国光与他隔着球网郑重握手,然后生疏地摘下那顶白色FILA帽,揉乱了他的脑袋。
“打得很好。”男人说。
王祺的眼眶慢慢变红。他朝手冢国光深深鞠了一躬,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跑回了场边等待他的同伴身旁。不二周助、幸村精市等人都围在最前排欢迎他。
扔掉球拍,毫无预兆,王祺一把抱住了站在那里的越前龙马。
越前有些手足无措,慢半拍地笨拙地拍着少年的背。王祺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避开所有镜头。王诺知道弟弟此刻一定在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赤司征十郎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向来稳重又会照顾人的王祺哥哥如此失态,有违所有礼仪教导,可他不知为什么,十分地羡慕。
这就是“很亲密的朋友”吗?
他脑海中努力回想所有自己认识的人,然而除了母亲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他像王祺哥哥这样,被激励被信任,什么都不担忧,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哭泣。
“姐姐,你也有这样的朋友吗?”他问王诺。
王诺没有立刻回答。她注视收拾起情绪擦掉眼泪、正在满脸通红和越前龙马拌嘴的弟弟,心如沾了晨露的玫瑰花瓣一般柔软。
一些久远的画面在心里慢慢浮现出来,她轻轻点头,回答赤司:“有的哦。”
“我也曾经在别人面前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过。”
“阿征,能有这样一个存在,真的是非常非常幸运的事情。”
红发小男孩似懂非懂:“你说的是景吾哥哥?”
王诺噙着一抹悠远的笑,没有回答。
场中,王祺艰难拿下胜利,日本队终于稍微喘过气来,可是压力丝毫没有减少。德国队仍然掌握赛点,迹部景吾的选择只有赢。
单打二德国队派出的是自家王牌职业选手,欧洲网球界的未来之星。光看这位选手的球迷数量居然比整个日本队球迷加一起还多,就能得知他拥有怎样的辉煌战绩了。
王诺很久没有如此认真地看过迹部景吾比赛,比起初中时期有些华而不实的青涩,现在的他简直成为了防守反击教科书式的人物,每一球的刁钻和力量感隔着那么远仍然锤击着观众的心脏。
然而对面是大满贯赛事曾冲进四强的欧洲未来之星,号称“来青年赛是降维打击”的绝对王牌。
迹部景吾在赢下第一局后,逐渐被对方压制了。
迹部舜义和夫人紧张地握着彼此的手,不断自我安慰“儿子没问题”,慢慢变成了“他已经打得很好了”、“虽败犹荣”、“儿子以后肯定更厉害”,王诺也只能惋惜而难受的慢慢接受现实。
迹部景吾输了。他试图拖到持久战,可是对手没有给他机会。6-4,是场漂亮的比赛,没有辜负世界级单打的水平。
然而到底是输了。
日本队今年的征程到此结束。迹部舜义已经激动地开始和夫人商讨,晚上儿子出营,他们要怎样迎接,要安排怎样的美食犒劳儿子的辛苦。
王诺却一言不发。赤司征十郎感受到什么,拍了拍她的手背。
“景吾哥哥……一定很难堪。”小男孩低声说,“他放弃了很多东西去打网球,却只有这个结果。不赢的话就没有意义。”
王诺陡然有些生气。她转头认真地看着孩子:“阿征,你错了。输球确实很难堪。然而并不是没有意义。”
“一场失败能获得的东西,有时比十场胜利还要多。甚至有的时候,暂时失败的人,反而是最后胜利的人。”
小男孩疑惑地歪头:“那为什么姐姐脸色不好?”
王诺顿了顿,缓缓说:“因为在当下来说,失败到底是让人遗憾的。尤其在小祺好不容易赢下比赛,日本队重新看到希望的时候,景吾却输了。”她表情凝重,“我担心他过于责怪自己。”
“可那个德国选手,是公认的世青赛所有选手中,实力最强的。”
“这并不能改变自责。阿征,也许有一天,你有了团队,有了队友,身上背负了很多很多人的梦想,那时候你就能理解了。”
小赤司低头不语,目光中有些不解的迷茫。
迹部舜义已经和妻子商量完了晚上的安排,二老默认王诺会同行,转过身问她:“一起吃晚饭吧。景吾和小祺是晚上六点出营吗?”
“是的,他们会开复盘会议,所以要到六点。然后放假两天,决赛日再归队参加颁奖。”
“我后天就回日本。”迹部舜义开玩笑道,“景吾好不容易放假这两天,就让他陪我这个老头子吧?”
“叔叔放心吧,景吾如果还不去陪你们,我一定把他赶出门。”
迹部夫人掩面笑起来。
“还有六个小时,我们先回宾馆休息。”她搀着丈夫,转头问王诺,“一起走?”
赤司征十郎也跟着准备离场,站起身。王诺却摇摇头:“我就不回去了。我想留在这儿,看完剩下的比赛。”
小赤司闻言又坐了回去:“美国队和瑞士队的比赛?”
“嗯。这样如果景吾问起对手的比赛细节,我也能告诉他们。”
两位大人觉得很有道理,挥挥手便走了。赤司征十郎乖巧地接过保镖递来的水和零食,本以为王诺会坐在这舒适的VIP席沙发上,等下场比赛开始,没想到她却离开了显眼席位,特意转到后排一个不太起眼的硬邦邦的普通座位上。
小男孩跟着她在硬板凳上重新落座,陡然联想到她过分低调的穿着和遮住半张脸的鸭舌帽。
王诺从来不戴鸭舌帽的。
线索串联,几乎可以肯定,她在避着什么人,不想被那人发现。
再想到那天小林弘助突然试探提起美国队的比赛时间,还问王诺要不要去看美国队比赛,赤司征十郎刹那间想通了,脱口而出:“啊,原来姐姐说的那个曾经很亲密、但是现在连朋友都不是的人,是在美国队吗?”
王诺身体一僵。
半晌后她看怪物似的看向身边的小不点,没好气地揉乱他的脑袋:“以后呢,类似的事情哪怕你猜到了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赤司征十郎低头思考,然后很懂事的点头:“我明白了。姐姐,对不起。”
接下去的比赛,王诺不发一言,只是专注地看着。
赤司征十郎发现,不久前王祺哥哥抱着哭的那位朋友,居然站在美国队单打一的位置上,顿时猜到了一切。但是姐姐方才教导过不要说出来,因此他只是为知晓秘密而感受到信任,然后他悄悄的记下了那个“朋友”的相貌和名字。
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赢下的那一刻,王诺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终究还是有幸,亲眼见证了那人的成长,亲眼看着他在山呼海啸的喝彩中奠定决赛席位。
“走吧。”她没有等后续的采访和球员答谢环节,趁着出路不堵,直接站起来准备离场。
“姐姐……”赤司征十郎却拉住她的衣摆,欲言又止地指了指出口通道。
凭借灵敏的直觉,小男孩知道气氛不太对。
迹部景吾正靠墙站在阴影里,双手抱在胸前,不辨喜怒地看着她。
啊,果然如此。
王诺的动作滞涩了一秒,但是像早有准备一般,很快重新变得从容起来。她拉着赤司征十郎的手,自然而然走到他面前:“景吾,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直视着她的眼睛,见她没有任何躲闪,看了看她牵着的小赤司,目光又落回她的脸上:“和你在这儿的原因一样。”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想看看越前龙马成长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王诺点头:“说实话,看到他今天这场……我有些震撼。他真是个天赋卓绝的怪物。”
迹部景吾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确实发挥不错。”
“小祺怎么没来?”
“他被教练盯住了,逃不掉。”
“小祺会惋惜的。还好我有叫保镖录像,等晚上传给你们。”
迹部景吾身上还带着不久前激烈比赛的汗水,热度散去,落在身上的阴影像是熄灭冰冷的余烬。他垂着眼帘,听着满场为越前龙马胜利而经久不绝的欢呼,脚下生根般站着。
王诺突然有些心疼。
“你刚刚的比赛,打得很好。”她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他的两只手,阐述事实用冷静的语气说,“哪怕是小祺,或者幸村君,或者是越前龙马来,都不会比你打得更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对方确实很强。”
迹部景吾顿了几秒,深沉地看着王诺。在她的注视中,他突然嗤笑一声,像是所有霜冻都融化了:“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你又不需要安慰。”王诺轻轻摇头,一只手按住他的腰部,“你看,这里的肌肉紧绷成这样,之前打西班牙就没放松下来,今天这场雪上加霜。晚上回家我帮你拉伸。”
迹部景吾被她平静的态度触动了。
王诺永远能抚平他内心的郁气。他下场时队友们都在安慰他输了也没关系,虽败犹荣打得好云云,可那些安慰只让他更加不甘与自责。
他最需要的正是王诺这份平静,平静的指出他实力不够,对他的失败照单全收,不以为意。
顺着王诺按压肌肉的姿势,他将她拉进了怀里。王诺被少年的汗水味环绕了,手下的肌肉在发烫,她闭上眼,扬起头亲吻了少年的唇角。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二人一起转身看向场内,所有美国队选手都回到了球场,纷纷扬扬的彩带金纸飘飞,主持人正拿着话筒采访选手。
轮到了越前龙马。主持人高昂地问:“今天的单打一真的十分精彩!三天后就要进入决赛了,如果能帮助队伍赢下决赛的话,越前最想将胜利献给谁呢?”
他们站在出口通道那里,视线被很多观众挡住,看不全场内情形,扩音器传出的声音在场馆中不断碰撞又揉杂进观众的喧哗,显得含混不清。但是王诺和迹部还是听到了越前龙马的回答。
“……我想将胜利献给一位,承诺会看着我赢下全世界的人。”
“我希望她在决赛那天,可以来到现场。”
简短两句话,引发了全场的尖叫呼哨。接下去主持人还说了什么,二人都没有再去听。
王诺探究地望着迹部景吾。
男人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转过身:“走吧。我送你出去。”
他们紧紧相握的手垂在空中。赤司征十郎觉得他们握得太紧了,简直有些刻意,可看着二人间的气氛有些过于安静,他什么都没说,懂事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