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从清:“臣见过公主,恭祝公主诞辰快乐。”
后面的梁从云屁颠屁颠上前,拍了几句马屁,送上了贺礼。
长宁公主笑着地收下后,手交叠在腹前:“好啦,大家不要站在这里了,入座吧。”
走之前,梁从清似有若无地瞥了苏知予一眼。
男子和女子隔着一处屏风,分别在屋子的两边。
这些贵族小姐大都互相认识,聚在一起言笑晏晏。
苏知予谁都不认识,本是应该单独坐在最边的位子,公主却在位子上招招手,唤她去坐在了离她最近的位子。
而苏知予这一副江湖打扮,不由得引得未曾经风吹雨打过的小姐们议论纷纷。
长宁公主满怀期待:“阿予,你是练过功夫吗?”
苏知予低头拱手:“回公主的话,知予已习武六年。”
“哇…”长宁公主的一双桃花眼闪了闪,“不愧是跟苏将军的妹妹,太厉害了。本公主也想学些功夫护身,阿予不如时常入宫来教本公主。”
“这…..”
长宁公主胸有成竹地笑了下,压低声音:“今日表哥身子有恙,未能入宫,如果你愿意教本公主,那就有的是机会见到表哥了。”
思虑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苏知予无措地掐着手,对面的苏知澄抢先一步说:“长宁公主殿下都亲自邀请了,小妹当然不会拒绝了。小予,对吧?”
闻言,长宁公主一脸期待的看向苏知予。
她只好答应下来:“公主若不嫌弃的话,知予愿为公主效劳。”
苏知予敬了杯茶。
反正长宁公主这种骄娇女练不几天就放弃了,她只需要见到那个神神秘秘的谢瑾川就够了。
可是,很快苏知予就后悔了。
在在室内品尝了一些糕点之后,终于开始进行今天的幌子主题——赏花。
长宁公主拉着苏知予在清莲池旁走来走去,实际上,眼神随着苏宥海动来动去。
苏知予心里门清,扯了个理由:“兄长他们对花草似乎并不太了解,不如公主帮兄长介绍一下。”
长宁公主眼睛眨了眨,欣然答应,凭苏知予给出的正当理由打入苏宥海身边。
看着长宁公主热情地为他们讲解,苏知予刚要松了一口气,右肩被轻轻敲了一下。
回头一瞧,梁从清正挑着眉看她。
沉默片刻,苏知予打开钱袋,掏出三两银子:“我那天去桃源客没见着你,现在还你。”
梁从清掂了掂:“懂事,还知道算上利钱。你那日真去了?”
“……”苏知予耸了耸肩。
梁从清眼中腾上一股戏谑:“可我那日说的是,你要对我有意思就去桃源客。”
苏知予愣了愣,感到头皮发麻:“我没听清,我就是还你银子的,现在两清了。”
她麻木地转身,还没抬脚,公主和苏宥海往她们这边正走来。
长宁公主小跑到她们二人之间,抻脑袋打量了一会儿后,挽住苏知予的胳膊,笑着警告梁从清:“我说你啊,收起你那副臭脸,可不要吓着本公主的师父!”
“师父?”梁从清瞥了一眼苏知予。
长宁公主主骄傲地合起手掌:“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小予可是习武之人!教我一些防身的功夫绰绰有余!”
梁从清:“公主之前不是说要跟我学?”
“你们都忙死了,哪有空教本公主?而且小予是女孩子,比你们这些大男人心细得多。”
说完,长宁公主偷偷瞟了一眼苏宥海的反应,对方面沉如水,没什么波澜。
苏知予微低头:“知予一定不辜负公主的信任。”
长宁公主高兴地拉住苏知予她的手。
梁从清见状,调侃道:“那就望公主这次不要又是心血来潮了。”
长宁公主:“喂喂!梁从清,不要以为你与本公主从小一起长大就能调侃本公主了……”
回去的路上,马车颠簸着。
苏宥海抱着臂,凝视着晃来晃去布帘,“你若不好拒绝公主的话,我可以帮你跟公主说。”估计是担心她为难,苏宥海替她开解道。
苏知予讶异他的心细,很快拒绝道:“兄长开口的话,公主是不会说什么,但倘若我这回失信于公主,日后我在公主心里只怕会是一个不够真诚的胆小鬼。”
“你还是很在意在别人心里的看法?”
布帘隔音很好,马车内很安静,马蹄和轮子的声音格外清晰。
苏知予笑了下:“兄长,这不是在意别人的想法,这是做人坚守的底线,我不想违背自己。”
何况,她不希望在公主那里给苏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苏宥海听着她说的这番话,再去回想她小时候的样子。他看到苏知予坚定不闪躲的目光,沉静的脸上浮现一抹宽慰的笑。
这么多年,你似乎成长的很好。
-
马车经过济世堂,一个十五六的布衣男孩拎着一包药走出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一直到达谢国公府。
男孩关上门,穿过几条小路,在溪水旁的亭子里把药交给郑霄。
郑霄端着煮好的药走进离小溪最近的屋子。
“公子,今天的药又被下毒了。”
沈砚正翻着书卷,闻言,望了一眼窗边的盆栽,之前被药浇灌过的叶子已经变得枯卷起来。
“继续倒了吧,顺便把那盆栽换了,扔远点儿,别让杜氏起疑心。”他不急不徐地说道。
“是。”郑霄将药全部浇入盆栽。
门外溪水湍湍,蟋蟀争鸣,安静无比的房间被迟迟回来的傅宸睿打破。
“阿霄,阿霄帮我倒杯红茶,渴死了我要!”傅宸睿一屁股坐下,扯着嗓子指挥郑霄。
沈砚手腕一松,书软了下来,无奈地看向傅宸睿,后者立马忘记疲累,屁颠屁颠地汇报情况。
傅宸睿说完一大堆后,口干舌燥,拿起一壶茶,对着壶嘴狂饮起来。
郑霄按了一把傅宸睿的头,问:“梁从清一直想取代您在皇上身边的地位,现在日日在皇上面前争功表现,公子,咱们是不是得想想办法了?”
傅宸睿:“就是啊公子,您装病这几日,朝中的风头都被那梁从清抢了。”
沈砚抬了下眼皮:“我那日在苏家人面前动用了内力,若不病得不久一点,皇上就会发现我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所以,这半个月里,谁也不能见,懂了吗?”
傅宸睿直截了当:“可您连苏姑娘都不见,万一…..她一生气闯国公府咋办…..”
沈砚:“苏姑娘是有分寸的人,而且我与她只是萍水相逢。”
郑霄和傅宸睿对望了一眼。
——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我也不信。
沈砚用书敲了敲桌沿:“你们干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公子。”两人立刻摇头晃脑地否认。
沈砚咳嗽了一声,转而问傅宸睿:“我交给你的事可办妥了?”
傅宸睿拍着胸脯保证:“您说苏姑娘不会在京城久待,我就把您给的剑放到京城最有名的金匠铺了,保证在苏姑娘能拿到!”
他挠挠头,想起了一桩重要的事,“哎…不过,苏姑娘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京城了。长宁公主下令让苏姑娘教她武功,计划都制定好了。”
学功夫?沈砚的目光遂移到左前方苏将军派人送来的信封。
罢了……反正也坚持不了多久。
沈砚重新阅起书卷,“在宫内,让咱们的人看好她,有事立刻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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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城东的金匠铺挂上了横幅。
“店主家中喜事,今日商品均半价出售。”
苏知予一眼注意到店铺最中间的玄色铁剑,下面写着‘镇店之宝’。
“姑娘!这把剑看起来…跟姑娘很投缘啊!”店主老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头,仿佛寻到了什么宝贝。
苏知予虚假一笑,顺着他的话接道:“店主是觉得它跟我的银子投缘吧。”
“哎呀,姑娘,我老邹在这条街上上开了十多年的店了,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兵器,我一眼就门儿清,”老邹露出一排洁白的大牙,“姑娘一进门我就看出来,只有这镇店玄铁才能配上姑娘的英姿!”
那玄铁静静躺在剑架上,剑身长而宽,一身冷色,刃出奇的锋利。
接下来,老邹指着这玄剑一阵猛介绍,“它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天玄剑……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把剑才能与姑娘手里的剑鞘刚好适配。”
苏知予打断他:“价钱多少?”
老邹思忖道;“这剑呢,旁人来我都是一口价的,但是姑娘要买的话…打个折,五十两就行了!”
”五十两!”苏知予蒙了,不如直接把她带去屠宰场宰好了,”可我只有三十两。”
“啧啧….三十两…..”老邹假装为难,“本来镇店之宝是不包含在本次活动的,但看在你是第一次光临本铺,给你打个半价,二十五两给你算了,也算是给我家老婆孩子积积福。”
这剑真的与剑鞘完美适配,苏知予掂了掂,一点也不晃荡。
老邹;“信我的没错,欢迎姑娘下次再来!”
苏知予奇怪,店主这样做生意真的不会赔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