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宴被打断又突然冒出手持刀刃的黑衣人,众人不免慌乱。
徐观远气定神闲地走到看台中央,“诸位,云尘山已被我封锁,若想要活命,只有归顺我象幽谷,服下七露丸,从此只能效忠于我。否则,格杀勿论。”
底下一片哗然,苏知予一身冷汗。
徐观远回头看黄羽,“黄山主,咱们这次合作真是愉快啊。”
“黄山主怎会做这样的事?!”
“我们联合起来杀出去,还怕他手下这几个人?”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我胳膊和腿都使不上力气......”
........
徐观远计谋得逞,得意地来回走动,“诸位,你们归顺于我,就是投入远城侯麾下,待远城侯功业大成,不会亏待了你们。”
沈砚面色一沉,远城侯。
远城侯威名一出,立刻就有两三人响应,都曾是江湖游侠。
三山四谷到底是名门正派,不争馒头也要争一口气,一个人都未归降。
“好,其他人....”徐观远对苏知予开口下令,“全部杀无赦。”
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擂台上站着的女子,手持长剑,威风凛凛,眼里露出杀意。
一阵强烈的威压席卷擂台,苏知予在众人的面前缓缓提剑,阳光下,剑刃反射出耀眼的光。
如意谷的弟子瞪着大眼,用胳膊撑着地往后倒,嘴唇在不停地发抖。
苏知予跳下擂台向他刺去,在离他胸膛一寸距离时,一把折扇迅猛地打偏她的剑尖,同时一道身影跃过擂台,到她身后。
她转身刺向沈砚,被他侧闪躲过,她被他抓住手腕后,借力一转,两人在空中旋身,同时站在了擂台其中一边的两端。
“苏姑娘这是何意?”
“看不懂吗?”剑在她手里打了个转,“杀你。”
两人无声相看,徐观远低咳了一声,苏知予再次提剑向沈砚进攻。
此番,换成苏知予在频频进攻,沈砚连连闪避。不同的是,沈砚偶尔还出其不意地进攻两下。
半个时辰过去,仍是僵持不下。
徐观远眼球一转,眉心微皱,侧头给瘦猴一个眼色,瘦猴立刻意会到——即刻动手。
小丫头片子,敢耍老子,七露丹可不是白吃的,若不按时吃解药,一个时辰内五脏六腑就会撕裂而死。
“等等,”一方锐利的刀刃伸到徐观远脖颈,瘦猴立刻顿下脚步,周围的黑衣人纷纷围了过去。
擂台上,苏知予用剑压在他交叉的双臂,“他不会发现了吧?”
话刚落音,头顶炸开一道烟花,只是茫茫白日,众人只能闻见其声。
沈砚侧头,从剑后露出一副奸诈的笑脸:“只能说你的演技还有待提升,刚才在擂台上光躲不攻,现在只攻不躲,哎,任谁看了都像是.....情侣在打情骂俏。”
啊....苏知予急忙收剑,注意到远处的看台的动静,徐观远不是统领全局的人吗,现在竟被人用刀架着脖子?!
“黄山主......”沈砚摸着下巴,喃喃道。
徐观远两眼斜睨着黄羽,缓缓转身:“我之前一直当你是条乖巧的狗,没想到你竟是长出了獠牙的蛇,不愧跟这蛇女是亲兄妹。”
“我兄妹二人此生为父亲的前半生赎罪,而你,不知悔改一错再错,竟想延续上一辈的罪孽,在我云尘山重新上演雪魂案。”
“赎罪?”徐观远大笑,“唐寒尘当年开创三山四谷,设立武林宴选出最强者登位武林盟主,强者称道,我凭我的实力杀死他们,比他们更强,何罪之有?”
黄羽冷然道:“你父子当年蒙蔽我父亲与你们犯下错事,今日我就为武林除害。”
两位武林至尊动手,场面如同飓风过境,台下的人看得瞠目结舌。
如意谷的弟子趁黑衣人不注意拖着无力的四肢往下山的方向爬,刚爬到台阶口,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又一伙人踩着他的手迅猛冲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地乱叫,同时也看清这伙人的铠甲上镶着硕大的‘谢’字。
林羽卫都是宫中的精兵,象幽谷的黑衣人很快落了下风,没出一盏茶的功夫,郑霄手刃了瘦猴,瘦猴没了之后,象幽谷的其他人很快就被解决干净。
“公子,属下来迟,请公子赎罪。”郑霄半跪在地上,听侯发落。
沈砚上前扶起他,扫视了一圈周围,下令道:“这里很快会启动自毁机关,你们先护送其他人安全护送下山,之后不要再上来。”
“可是这里....”郑霄看向不远处打得天崩地裂的二人,担忧道:“公子不如让我留下,其他人护送即可。”
沈砚拒绝:“你负责护送楚氏母女,这里有阿予姑娘,不用担心。”
“啊....”郑霄看了眼公子身后的苏知予,后者冲他郑重点了下头。
看着其他人陆续下山,四周变得冷清,太阳藏到乌云后,天空传来骇人的雷声。
苏知予上前几步想帮黄山主,却在刚触到风暴边缘时,被狠狠弹回,跌入一个厚实的怀抱。
“这二位都是在武学上登峰造极的人物,这场对战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沈砚如是说。
乱风呼啸而过,吹得苏知予睁不开眼,见状,沈砚单臂搂着她,向后撤退了一段距离,松开手,二人凝神观察远处风暴中心的两人。
长刀在黄羽的手里灵活的转动,肉眼无法辨别其刀刃究竟在何处,此乃云尘山名式——极速无幻。
徐观远这些年疏于习武,应接不暇,额角青筋暴起,“黄羽,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雪魂案与你我都脱不了干系,要是被别人知道了,等于把武林盟主之位拱手让人!”
黄羽吼道:“你到现在还只惦记着盟主的位子,丝毫不为二十年前所作所为忏悔,你这样的人不配当统领武林。”
“哈哈哈哈—”徐观远,“我当你是真的在为雪岚谷可惜,原来你也惦记着盟主之位。既然如此,那咱们今日就分出个高低胜负—”
太阳完全被乌云遮蔽,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不远处的廊道里,苏知予眯着眼,努力想看清里面的情况,徐观远似乎在用手掌抵挡住黄羽变幻无影的长刀,她低估道:“这手是铁做的?”
沈砚一挑眉,挠了挠脸,解释道:“铁心掌,顾名思义,掌心中央那一寸最为坚硬,刀剑不入。对习练者的灵活性要求没有百弄斩那么高,所以名次只能委屈地排在百弄斩之后。”
“还有名次,什么名次?”苏知于奇道。
“昨天还夸你理论成绩好,今天一看是一点没听啊。”沈砚点着脑袋,一副教训学生的模样,又道“大概五十年前,一代宗师唐寒尘将自己毕生所学所练的招式统统修订成一套武林秘册,传给后辈。后来开创三山四谷,各个掌门都选自己最擅长的武功作为该派的名式,一代一代传承至今。”
二十年前,所有的秘籍被毁于一旦。沈砚想了想,但从她的百弄斩来看,度君山应该还保留着一部分。
苏知予着急道:“这个我知道,但是我没有见到上面有排名啊?”
“唐宗师自然不会给自己的功夫分什么高低,名次都是后辈排出来的,又在江湖里口口相传,这人们的心里就有了优劣之分。”
苏知予张了张嘴,望向前面两位厮打在一起的掌门人,叹道:“他要是看到现在的武林,恐怕也唏嘘不已。”
沈砚随即叹道:“唐宗师好歹也是一代宗师,见过的世面可比我们多多了,这些在他面前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只是,因为他们的私心,真是让唐宗师心血付之东流了。”
前面这两个人都是雪魂案的罪人后代,一个知悔过,一个不知悔过,血脉这东西,真是神奇。
“啪—”徐观远被长刀划破脸颊,反手一掌攻到黄羽胸膛,黄羽被打飞在地。
“就凭你,还想跟我争盟主之位,白日做梦。”徐观远缓缓收起手掌,眼中腾上肃穆。
留意到一旁还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徐观远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倏地摔了下去,怀中的红色小瓶子溜了出去,滚到前方三步远的地方,半个瓶身陷在湿泥里。
他朝后一看,黄羽脸上沾满了泥巴,紧紧扣住他的右腿。
经过刚才的对战,二人内力都所剩无几,徐观远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他转头看正向他走来的苏知予。
“七露丸的解药只有我有,你帮我才能活命。”徐观远拳头捶在泥里,雨水从他的发丝流下,顺着额头的细纹流入眼角。
他瞪着双眼,白眼珠几乎要将黑眼珠吞没。
沈砚慢条慢条斯理从身后掏出一把淡黄色油纸伞,打在苏知予头上,苏知予怔了怔,奇怪地望了一眼头顶上的伞,俯身捡起脚尖处的红色小瓶子。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七露丸,苏知予撇了撇嘴,从腰际间取出一个白色圆瓶,将里面的草药倒入红瓶内。
“你这毒,有点好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