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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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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屿刚出了崇明殿,天空阴沉,乌云笼罩皇城,闷雷骤响,城墙上的旗帜飘摇,风雨欲来。暴风划过萧屿脸颊,略感微凉,额间碎发急急打着眼睫,宽大的朝服在风中肆意摇晃摆出幅度,他站在宫墙下,仰望苍穹。

声音中带着丝看不穿的清透:“雨来了,大厦将倾。”

身后封九川迈着步子,在灰沉的阴霾中喊了一声:“长凌。”

萧屿闻声,脸上又恢复往日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迎着封九川,他取了官帽丢给尘起,空了的手则在这空隙中顺势搭在封九川肩上。

“辞安,接下来可有你忙的了。”

封九川任他搭着自己,一同走着,说:“彼此彼此。”

尘起牵着乘风在二人身后隔着一段距离,默默跟着。

“今日可真是一出好戏,”萧屿说,“可惜,还没唱到高潮就要下台了。”

“你也是够能忍的,”封九川说,“愣是给他们机会把后面的脏水都往你身上泼。”

“那哪能啊,”萧屿换了姿势,双手叠胸,“还得倚仗陛下的信任,不然昨晚锦衣卫抓了人,连夜审问,陛下若是相信,早就派人来拿我了,还能等到朝上给我那么多次机会辩解。”

封九川侧头看他,思忖须臾而后点头笑了,“是啊,若非如此,此刻在大狱里的就是你了。我原以为陛下会萧家有所忌惮和提防,看来......”

“你的想法没错,陛下确实在提防疆北,可提防归提防,也得用人啊,陛下自然明白疆北和祁都那是休戚相关的联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奸逆不看重民生国本,只瞧得见那点揣进自己口袋的蝇头小利。”萧屿打断他说,“陛下是明君,得顾及天下万民,巢毁卵破,可再怎么说,疆北是手握重兵的臣子,帝王哪有不忌惮的,这就是疆北和祁都的宿命。”

封九川目光如炬,咬着牙说:“那就让这些奸逆把口袋里的那点利益都吐个干净。”

天空雷声作响愈发厉害,二人谈话也在这场嚣响中隐匿离去。封九川坐了王府的马车去了大理寺。

萧屿吹了哨子,后边的乘风小跑过来,萧屿长腿跨上马背,打马离去,尘起奉了萧屿的命令去北镇抚司要人,只见一抹黑色身影消失在苍穹之下。

大理寺昭狱内,叶诚杰脱了锦衣卫官服,换上囚服,大理寺还在整理卷宗,未来得及宣人。

萧屿先去了昭狱会见了叶诚杰,牢门被狱卒推开,叶诚杰躺在床板上冥想,听见脚步后扭了头朝牢门看去,先是一双绣着金色丝线的玄黑鹿皮靴闯入眼底,继而视线慢慢往上移,看着身形还未见到来人的脸。

他已猜到来者是谁。

叶诚杰别过头,不理会,萧屿开腔道:“叶指挥使果然是经历过风雨的,此刻还有闲情逸致,这般享受。”

叶诚杰仍未说话,萧屿继续挑衅,“指挥使有这般觉悟,怕是在等一个翻身的机会吧,不过这梁尚书都进来了,指挥使还有靠山吗?”

叶诚杰冷哼一声,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萧屿手里拿着一个翡翠玉珠在指尖把玩,戏谑着:“这么不欢迎我?也是,怎么也算是我送指挥使进来的,昭狱这个地方嘛,以前都是你叶指挥使的地盘,谁见了不尊称您一句阎王爷呢,命丧你手的性命可见不少,如今到了自己,不知道这夜晚能不能睡得安稳,这冤魂怕是抢着入梦吧。”

“我就是想不通,你已是皇上的锦衣卫指挥使,为着什么要拿疆北的事,只是与我的那点恩怨,不至于吧?”

叶诚杰起身,走到牢门,盯着居高临下的萧屿,萧屿身高上的优势让他只能抬头仰视萧屿。

叶诚杰忍着心里的憋屈,轻蔑道:“不然呢?将军以为是为何?”

萧屿沉默,静静打量他,缓缓后又笑了摇着头,手中的动作越发明显,像是特别做给叶诚杰看的,叶诚杰被盯着心里发毛,斥道:“你笑什么?”

叶诚杰恍惚中,那颗青色玉珠闯入他的视野,内心一紧,双手抓着牢门,眼里的神情在这一刻从恐惧演变成疯狂。

萧屿见他神情微变,把手上的珠子拿前凑近他,缓缓开口:“你认得?”

叶诚杰眼神闪躲,矢口否认:“不认得,不过是普通的玉珠,有何稀奇。”

“是嘛,不认得没关系,有人会帮你记着。”

“你一直在找的人,我替你找到了,那么楚淮序,我就替你放了,指挥使没意见吧?”

“萧屿,你坏我好事。”叶诚杰扳着牢门,欲要伸手拽萧屿衣领,萧屿镇定自若不动分毫,隔着牢门,他的拳头刚好落在萧屿胸前,就差一点,奈何他怎么使劲都再进不了半分。

“指挥使好手段啊,一句配合调查就把人拿进昭狱,还给人伤成这样,怎么说也是天子重臣,没有皇上谕旨,你怎敢动用私刑。”

叶诚杰突然大笑:“你装什么好人,萧长凌,倘若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甚至会做的比我狠,现下就你我二人,在这里就没必要再伪装了吧。”

“你进来之前我就在想,你再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也不会好端端在宫里打我,大可出去再找机会,你看似跋扈,可在大殿上,那么多人指证你时,你能不乱方寸,隐忍不发。等到矛头指向你时,你没有第一时间自证,只是把问题抛给别人,拉人下水,让别人来自证,转移目标,真是好手段,好计谋啊,萧长凌。我当真是小看你了。”

面对叶诚杰的急言令色,萧屿仍是风轻云淡,看破非破的边缘,让叶诚杰心里没有底。

越是这样,越能激怒叶诚杰。

“指挥使不必这么恭维我,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若你不算计我,若你两袖清风,若你一身清白,我再怎么算计都无济于事不是吗?“萧屿说,“我相信这里边不只你跟梁仲郎二人合谋,你还想替你背后之人藏什么?”

叶诚杰笑道:“你猜啊,你不是很有能耐,很能查吗?何必来问我呢?”

“要说查,这事谁也不敢在您锦衣卫面前献丑,只是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作茧终要自缚,你城外的水榭怕是藏着不少秘密呢吧。你觉得此时还能全身而退吗?叶指挥使。”萧屿加重声音。

话音刚落,牢门外被拖入一个女囚,那女囚散乱了发丝,血迹斑斑,嘴里含糊着听不清,叶诚杰没看见脸,就着身形也能看出这人正是姬存。

“萧长凌你!!!!”叶诚杰瞪着双眼,像要吃人。

“我如何?本该死在猎场的人,出现在指挥使的水榭里,这该怎么解释呢?”萧屿戏谑,“不知道协理此案的太子殿下知晓是会宠回姬存姑娘,还是会撕烂指挥使。”

姬存艰难往叶诚杰方向爬行,叶诚杰声音陡然不稳:“姬……姬存……”

“主,主子。”姬存撇开挡着面颊的发,露出满是伤痕的脸,与原来精致美艳的人儿截然不同,那张脸可以说是面目全非,叶诚杰一看就知道用了什么刑,这都是他北镇抚司最引以为傲的手段。

“主子,我,我什么都没说……你别怕……”姬存努力挤出一个笑。

叶诚杰把那心底的怜惜化成苦楚,牙都要咬碎了。

萧屿倒也不忍看这诀别的场面:“刑是你们锦衣卫的人使的,人是自己要来见你的,也算全了指挥使和姬存姑娘的一片心意。”

他朝萧屿怒吼道:“萧长凌,你尽管冲我来,你也就剩这些手段了,我看你能玩到几时,随时奉陪。”

萧屿眯着眼,鄙夷地摇头否认他,“这话应该我说。”

“很好,”叶诚杰拈起不甘,“算你狠。”

“狠吗?”他捏着手里的珠子玩,“既是池鱼幕燕,深渊薄冰,那么对敌人心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需除根呐,风水轮流转,今日我若心软,来日我为阶下囚时,又有谁会对我心怀仁慈呢?虎落平阳,群狼环伺,下场也只有被你们分食。”

萧屿俯身,凑近叶诚杰,低沉道:“我虽不知你是如何说服那个刺客行刺的,但我知道是出自你手,你与人里应外合,借着禁军换防时间,安插刺客行刺,再借机救驾,陛下会第一时间让你审问刺客,救驾有功,你不但可以免去嫌疑,即便这事最终没把我拉入深渊,你也可以全身而退,顶多责罚督查不力,你做的两手准备,这是其一。”

“其二,勾结工部梁仲郎暗箱操作,联合幽州的关系,故意给疆北送去霉米,打定了魏蓝羽会将人扣下,惩治一番。你们就此从中作文章,又可重创疆北军。最后,谏议大夫陈冲再参我一本,我难辞其咎啊,我必然是你们计划里首当其冲的人。是也不是?“

“至于姬存,”萧屿瞅了一眼,“一年前洛天山猎场你将她放入教坊司,在席上舞那一曲胡旋舞,搅乱了太子殿下的心,这也是你们盘算的一步。”

叶诚杰没有说话,无奈笑着,萧屿继续挑衅,“你承不承认其实已然不重要了,不过我要是你,就会大胆承认,说不定我还能对你另眼相看,可惜了......”

萧屿话音未落,叶诚杰便喝声道:“是又如何......”

正当他说出这话时,萧屿的声音盖过他并且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指挥使好担当,萧某佩服。”他就是等着他说这句“是又如何”,后面那句不是又如何,硬是被萧屿打断的死死的。

叶诚杰诧异地注视他,没有作出反应,萧屿嘴角微提,“你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掌握的东西,远比你以为的要多,甚至你不知道的,也许,我都知道。”

萧屿挑着眉,嘴唇张合之间,却没有声音,看嘴型只有三个字:“三-皇-子。”

叶诚杰背脊一凉,被他阴鸷的目光逼退,吐出四字:“你少诈我。”

萧屿淡然一笑,慢条斯理地把那颗珠子揣回怀里,斜看他:“你现在才知道我诈你?”

叶诚杰僵住原地,此时牢狱外走来一个身影,正是大理寺少卿孟怀钰。

孟怀钰朝萧屿拱手:“有劳将军了。”

萧屿转身背着叶诚杰,仿若功成身退的战士,说:“孟少卿客气,我这也是帮自己,话我都问出来了,后面就交给大理寺,相关人证物证我都会遣人送到大理寺给大人,还有一事,城郊水榭,需要大人安排人去走一遭了,我的人会一同协助。”

叶诚杰听着二人对话才恍然,如梦初醒,对着萧屿远去的背影喊道:“萧长凌,你阴险狡诈,我不会放过你的。”

可萧屿就当没听见,此刻他是胜利者,不在意来自失败者任何无用的挑衅。

孟怀钰摆手示意:“把人带出来,即刻审问。”

萧屿走时,封九川还在跟大理寺主审团审问其他涉及贪污受贿的官员。

萧屿刚出大理寺,乌云还在上空盘旋,云层越来越厚,申时的天空如若戌时的夜幕来临漆暗暗,云层内偶有惊雷乍现,仿若即将侵吞皇城,尘起已在门口恭候多时。

“人呢?”萧屿干脆利落上了马,接过马鞭,问道。

“已送回楚府,请了太医院太医照看,幸好主子先见之明,先让属下去要人,否则再拖下去的话恐怕人已没了。”

萧屿凝着眸子,说:“找个御史台的人和大理寺主簿,一块去楚府。”

他是怕太医院的人回天乏术,万一楚淮序真的没命了,这一环也是至关重要的,即便现下青竹人在他手里,要的口供和罪证都有了,但叶诚杰动用私刑的罪只有楚淮序能证明。活人的话比死人的管用多了,一旦死了,任凭别人怎么说都行,还有一个原因,他虽不喜楚淮序,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官,为着这点也得做。

楚府里下人手忙脚乱,楚母担忧的一度晕厥了好几次,楚父年迈经不起事,楚府里没个头脑清醒能拿主意的。

就连萧屿走进楚府也无人太过在意,楚淮序院子里端盆倒水的,熬药洗衣的,血水一盆盆的往外送,可见伤势之重。

臣起给楚府管家说明了情况,才让萧屿和御史台以及大理寺主簿入内,他们记录着所见所闻,萧屿则是向太医问了伤情。

“幸好将军及时把人送回来,眼下已没有性命之悠,得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养起来。”

萧屿看着床上面如死灰的人,脸上还有受过鞭刑留下的伤痕,“有劳太医,大约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不好说呀将军,即便醒来也是难以动弹,身体还很虚弱,一时半会讲话也费劲,将军请看。”太医掀开被子,露出楚淮序的胸膛,手腕,腿上的伤,明显是受了鞭刑后又加了烙刑,看着这刑法不下十种,就只吊着一口气了,只怕也只有锦衣卫北镇抚司才有那些腌臜不堪不为人道的刑罚。

“那便有劳太医好生医治,既然楚大人伤势这般严重,拜托太医先住在楚府上。等楚大人伤好后,楚府上下都会感激您的恩德,恐怕连皇上也会记着太医院功劳的。”

太医也是个明白人,自知萧屿话里意思,这是皇上要的人,断断是不可有事,便连连点头:“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萧屿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离开,离开时还特意吩咐了楚府的管家,给御史台和大理寺的人安排住处,若楚淮序一醒,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人便按章程该记录记录,该问的口供能问多少是多少。

回府的时候已是亥时一刻,从卯时出门上朝,再到大理寺诏狱,楚府,忙得时间都要忘了。

回到书房,尘起和时七还在禀告公务。

“主子,大理寺今日已派人去了城郊水榭搜查,相关人员大理寺已经羁押等待盘查,还救出很多幼童,身上都是各种伤。”时七给萧屿复述进程。

“这些孩子现在在哪?”萧屿看着桌上的卷宗。

“大理寺。”

“大理寺把人关在了诏狱里?”萧屿蹙眉,他对这行为有些嗤之以鼻。

时七说:“不是,开辟了一间偏院,安排了人看守,都是些十来岁的孩子,有些还不到十岁,而且都是受害者,本是要都关押着先的,大理寺卿没让。”

萧屿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嘴里说道:“这还算回事。”

“明早去跟大理寺说,登记完这些孩子的情况,也让各家官员丢失了年岁相仿的,都去大理寺看看,是不是有自家孩子在里边儿。”

时七应声:“是,主子。”

“我知道,你们近日忙着调查都累了,事情也到了收尾时刻,但此时还不能松懈,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明白了?”

臣起和时七听着恭恭敬敬地回:“是,主子,属下定当小心谨慎。”

“眼下还有事要你们做。”

时七和尘起对视一眼:“主子吩咐就是。”

萧屿起身,走到窗台,推开窗,看见乌云和夜色融为一团。

窗外风席卷而入,吹散了桌上的卷宗,时七赶忙找了东西压着。

萧屿淡淡说道:“风吹了一日,这雨今夜该下了。”

尘起今日听着萧屿提了两次这雨,仿佛是在点着什么,前阵子让他调查皇陵的事,该是这时候发作了。

“主子,是要属下去皇陵一趟?”

萧屿点头:“没错,皇陵地处低势,这暴雨来势汹汹,钦天监前些日子也说了近日会连续暴雨,下到什么时候还未可知,皇陵修葺时排水沟渠本就有限,连着几日淹没,倾塌是迟早的事。”

时七不解问道:“可这皇陵一直备有水患措施,真淹了守皇陵的侍卫都会连夜修通渠道引水的。”

“那就让他们引无可引,去岁皇上让我督查皇陵修缮工程,去了皇陵却遭工部百般阻挠,各种理由搪塞,里边有的是猫腻,尘起调查出来这里边都是用下乘的材料修葺的,户部批的银子可都是按照最好的材料价格批的,可想而知其中被贪墨了多少银两,用了次品自然是要频繁修葺,户部才能不断拨款,个中官员才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可贪。”

“他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可这修建不好,需要修葺不就是工部办事不利,怎敢一直跟朝廷要修缮费用?”时七还是不解。

萧屿对尘起使了眼色,尘起说道:“那些官员都不是吃素的,定会找着不同的由头跟朝廷要银子,朝廷还得巴巴的给呢,当今圣上最重孝道,只要下面的人给的理由足够合理,圣上都不会吝啬。”

“没错,富贵险中求,人心不足蛇吞象,也正如此,那些人才有恃无恐,可马总有失蹄的时候,今夜我要你们去把这马蹄给翻了,我要让他们再正中下怀,一击致命。”

时七恍然大悟,拍手称快:“主子好谋略,我跟尘起这就去。”

“小心行事,安全为上。”萧屿点头叮嘱着。

萧屿再次回到梨园时,屋内的灯火熄了一半,看来沈轻已经歇下了,绝影从木屋里探出头,想去蹭萧屿,萧屿打了手势让它退回去,绝影耷拉着尾巴,哼唧哼唧往回退。

萧屿是怕院里动静惊扰了里屋休息的沈轻,才让绝影退下的。

入了屋,萧屿脚步自然而然放轻,他退了身上的朝服,去了净室洗漱,一整天穿着这身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身上的汗渍吹了风早已晾干。

沈轻似在半梦半醒中听见净室浴池里传来水滴的声音,想睁眼又困得不行。

等萧屿洗完出来又是子时了,他穿了件新的中衣,身上传来若有似无的熏香,是沈轻看他近日早出晚归,夜里也总是翻来覆去睡不好,特意给他熏了助眠的檀香,淡淡的,很好闻。

萧屿走到床沿看见沈轻还靠在靠枕上,旁边放着本话本,这是在床上看话本等他呢,没等回来人已经睡着了。

萧屿伸手把床上的话本放回桌上,再把人抱着躺好,动作再轻,沈轻还是醒了,睡眼惺忪,那双无辜的眼眸盯着他,呢喃道:“嗯,将军回来了?”

萧屿跟哄小孩似的:“嗯,回来了。”

沈轻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全然不知,在萧屿看来,这眼神里藏着无尽的引诱。

萧屿内心挣扎了一番,今晚要不要,沈轻见他没再说话,又睡下了。

萧屿怀里抱着人,喉间些许干涩,内心燥热,屋外一声惊雷炸响,雨冲破云层,终于来了。

天似捅破了窟窿,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打在瓦片上。

萧屿的情欲也在这一刻被雨势惊起,他大掌伸入怀中寝衣里,衣襟褪了一半,动作也越陷粗重,把睡梦的沈轻扰醒,她缓过神,先是听到屋外的雨声,再反应过来时已被宽厚结石的胸膛压在身下。

她下意识挣扎,羞红了脸,嘴里呢喃又恳求道:“啊,将军,不要。”

萧屿只以为她是害羞,没在意,咬着她耳垂,喘息道:“嗯?不要什么?”

沈轻身上被焰火点燃般,炽热无比,可是她不能,再次恳求的语气:“不要,长凌,不要。”

萧屿从耳垂移到脖颈处,又挑衅道:“不要什么?”

沈轻加重了语气,声音也提高一些:“今日初十,我身子不舒适。”

萧屿抬起头,看着她的那张无措的小脸,萧屿发出疑问:“初十?”他思虑后才想起,而后有些心疼道,“哦,这么快又初十了。”

他像做错事的孩子,心疼问着:“轻儿,我,我忘了,适才没有弄疼你吧?”

沈轻垂着眸,不敢看他,摇了摇头,温吞道:“没,没有。”

萧屿的火下了一半,躺回自己位置。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他思绪被拉得很远很远,身下的火又开始燃起来,那心底极力隐藏的想法根本下不去。

他还是想要。

伴着雨声又再次翻身,又欺了上去,他把沈轻翻了个面,整个人压在她后背,下巴抵着她后颈窝。

“长凌……”

“我就在外面,不会伤你。”

沈轻侧头蹭了他贴过来的轮廓,没做声,那就是默许了。

大半个时辰后,映着屋外的雨声,黑暗的屋内响起沈轻细软的声音:“要流下来了。”

萧屿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方帕子,擦去了落在沈轻后腰窝上的凝露,躺回自己位置,再将人抱进怀里才算发泄完,沉沉睡去。外面雨声再大,也惊不醒缠绵过后熟睡的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沈河问题被所了,修文后再发,所以今日更新时间推迟了些,抱歉各位宝宝~(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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