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曼琴因为没有及时到安州服用解药,当晚发了毒发,她面色铁青,浑身踌躇,口中吐着白色的粘稠物。
江君凝让人将她从柱子上放了下来,写了个药方让客栈中的给她照方子煎了药。
药煎好的时候,江君凝与之目光相对,她看着眼前一副俊俏小郎君打扮的芝喜,一脸惊喜:“芝....”
“小的是小喜子。”说完芝喜忙要磕头谢恩,被江君凝扶住了,芝喜眼睛泛了红:“一直还未当面谢谢二姑娘的救命之恩,小喜子永生不忘。”
江君凝看着她,因为脸上的烫伤还在,看起来多了几分凛冽,还真是有几分男子的模样。
“等你脸好了,若是京中有合适的差事,可愿意还回去?”
芝喜摇摇头:“不了,小的在这真的挺好的,这张脸,毁了就毁了,况且悦来客栈的人都和气,没人嘲笑我的脸,小的愿意留在这。”
见她是真的喜欢上这了,江君凝并没有再说什么,
芝喜将瓦罐中的药倒入一个碗中,恭敬的将她送到了后院门口,因为知道这个地方的特殊性,芝喜并未进去。
只是遥遥看着她,朝她摆了摆手。
曼琴喝下了药,从痛苦的摸样中剥离了出来,与谢煜痛不欲生的毒不同,这个毒若是没有解药的话,是绝对致命的。
要不是她今日毒发,曼琴是绝不会信这个女子夸夸其谈的话的,但她的毒能解,那她的妹妹也就能摆脱太子了。
她的心,终于在这一刻稍松了下来。
她一脸希冀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姑娘,这毒可能全解?”
吴曼霜当然不会傻到让自己吃这种毒,话既然已点透,江君凝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希望她尽早看命真相,现在还不是太晚。
“不能。”江君凝对上她的眼神,有些惋惜道:“研发此毒的人,心肠歹毒,但凡中了此毒的人,每月必须服用解药。”
曼琴不语,也终是放下心来了,只要她们姐妹二人能喝下解药,何需再忌惮太子?
而曼琴也终于在这日松了嘴,原来这群所谓的美人,也不是外室那般简单,锦衣卫之所以铺了个空,是因为安州不过是一个接应地。
而接下来去哪里,曼琴并不知道,她只是负责京城到安州的这一段路。
但是江君凝是确实是顺路被护送去安州的,只是没想到,出了这样一个岔子。
她们已经耽搁这个时候了,安州的人已经发现了端倪,再来已是不及。
谢煜当晚回了京城,暗中在城内安插了些人手,以防安州的人来通风报信,正好可以截下。
打草不能惊蛇,事情在暗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江君凝本来觉得,这曼琴说了实话,她就能回京了,现在才发现,就算这曼琴吐了实话,她照样也回不去。
让她更想不到的是,这条线能放这么长。
城内一个茶楼的包房中,俊倜非凡的男子看着掀帘而入的女子,不自觉站起了身。
女子掀开头上的帷幔,露出了一张没有施粉黛的脸:“你找我什么事?”
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原来的柔情,看起来冷冰冰的,就连说话也极为寡淡,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即便是没有粉黛,那张脸依然是妩媚至极,林佑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这几日,你怎一直躲着不见我?”
江玉沁坐在了他对面,小窗半掩着:“婚期在即,你这点时候都忍不了吗?”
一句话冰冷又无情,林佑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至于她的态度如此大相捷径。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亦或是别人说了什么?”林佑一脸担忧:“我听说你病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还真是啰嗦,江玉沁继续冷着脸,她当时怎么喜欢上这么一个人的,还之他纠缠了那么久。
江玉沁很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但是现在,他与谢煜是越来越远了。
见对方不说话,彻底意识到对方态度的转变,林佑更是着急:“你让我怎么样,你可以说,但你不要不理我。”
“能不能婚期推些时候,让我想想。”
突如其来的逼问,让林佑面色有些烦躁:“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玉沁她现在没有退路了,与其让她嫁给林佑看谢煜和江君凝恩爱,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干脆咬着牙,将那一切都说了出来,林佑闻言,脸色暗到了极点,这一席话,无疑是对他天大的侮辱。
往日女子的柔情蜜意还在历历在目,他根本想象不出,这话是从她口中吐出来的,林佑忍无可忍道:“如今两家聘金都下了,你是要悔婚吗?”
江玉沁微微直起了身子,死死的盯着他,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眼眶中夺目而出:“我是不甘呀,我何尝不喜欢你,但.......”
“但是,林佑.....”江玉沁声音带着哽咽:“让从小欺凌我的江君凝爬上我的头上,我是不甘啊。”
林佑唇角突然一抽。
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佑的眉毛越拧越紧,他急急的握着江玉沁伏在案上的手:“我自是知道现在嫁给我,委屈了你,但是,我一定会给你挣一个前程的,相信我。”
江玉沁张张嘴,想说你将她江君凝娶了我就相信你,但想着不同了,那江君凝是谢煜的了。
虽然现在失踪了,但是只要她不死,嫁入镇北侯府的就不可能是自己了。
说什么都晚了,林佑不可能与谢煜争人,他也争不过。
江玉沁虽然不愿,但眼下只能淡淡的嗯了声。
于此同时,所在茶楼的被封锁了,外头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林佑探着窗户起了身:“你莫要害怕,我这就去看看。”
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江玉沁一脸嫌弃的望着他推门而出的身影,心情有些复杂,她倒了一杯茶水,刚入喉就嫌弃的吐了回去。
果然跟很丧的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这茶沫子跑的茶与福禄茶楼的比可是差远了,要是她嫁给谢煜了,那福禄茶楼还不是想去就去,至于在这茶楼费功夫?
茶楼二楼传来挨搜寻房间的声音,虽然江玉沁想借机出去,但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地不动确实安全些。
正在此时,门口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黑影一创而入,还未看清面容的时候,冲破了虚掩着的小窗,飞跃而去。
然第二个进来的脸,可是化成灰也认得,她眼前一亮,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小侯爷,你是来救我的吗?”
谢煜被突如其来的人微微一怔,他嫌恶的将她推开,要去追跳下窗的人,可抱着他的女子,极是用力的又抱了回来。
他猛地低下头,手上的剑刚拔出,却发现,将他抱住的人,是江家大小姐,林佑的未婚妻。
谢煜脸色沉到了极点:“滚开!!!”
江玉沁默默咬紧牙关,一鼓作气道:“她都不在了,你能不能看到我小侯爷,我喜欢你那么多年.....”
谢煜将她扣在他腰间的手,眼神皱紧,眼底也略过几丝戾气。
“滚开。”谢煜一脸不耐的又呵了一声。
夏临进来就看到了抱着的举动,愣在原地,事态紧急,谢煜压下心头的燥意,踩着窗沿,一跃而出。
江玉沁一下子没了支撑,半伏在地上,只能擦着眼泪。
夏临看了地上正拭泪的女子一眼,也生不出半点同情之感,只想道一句活该。
明明自己有婚约在身,明明知道对方即将是要成为自己妹夫,还要这般轻佻不顾颜面的去引诱。
夏临又看到了怔在门口的林佑,他眼神暗淡,但伏在地上的江玉沁,却还是不死心,望着越过纸窗的影子,几乎拼尽全力喊了一声:“小侯爷.....”
这一刻,夏临是多希望能将地上这人的嘴巴给撕烂!
***
夜里,阿酒终于按捺不住又来找她了,阿酒笑着挽着她的胳膊:“听我哥说,你们礼都过了,好快啊....可有什么秘诀分享呀?”
秘诀?江君凝想了想,看着少女红润的苹果脸道:“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征服他的胃,再医一下他的心。”
嗯?
阿酒:“这么简单?”
突然觉得自己又能行了。
她现在也学着其他女子的样子,穿起了薄裙,还用发簪挽了一个桃心髻,打扮的也是时下最时兴的样子。
虽然她承认,这个摸样和她有些违和,也不如表姐看起来温婉,但是她尽力了。
最让阿酒生气的是,这个狗沈觅,每日不是这忙,就是那忙的,她是一点也进不了身,即便是近身了,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虽然这么想,但阿酒还是觉得沈觅除了不看她,也没有看旁人,兴许他和表哥一样,就那德行呢。
她今夜就要走了,想送一个东西给沈觅,但是前脚刚闹了不愉快,她也拉不下脸再送一次,这才想嘱托江君凝帮个忙。
江君凝接过东西,一个被封起来的册子,她笑笑道:“明日我帮你给沈觅。”
还有一个事,她是听夏临那个碎嘴子说的:“你可知道你长姐也爱慕着我表哥?”
这事早已是江家秘而不宣的事了,江君凝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应道:“我知道。”
阿酒道:“哦,夏临还说让我提点你多提防她呢,既然你知道,我就放心了。”
阿酒走后,江君凝也有点好奇,虽然江玉沁对谢煜的喜欢在江家人尽皆知,可如此堂而皇之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表白,还真是有些怪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