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小孩立刻就想往那边游去，但身旁的塞弥斯却一把拽住了他：“等等！”
小天晚不明白为什么要等，那个声音明明就是人鱼哥哥呀！
他挣开旁边大人的手，不顾身后的警告，眼睛亮亮地向那边游去：“哥哥！”
黑暗中，那个金发蓝尾的轮廓愈发清晰。
晚晚有好多话想跟人鱼哥哥说，晚晚想告诉他这里都是可怕的虫子，想告诉他队长哥哥他们一直都联系不上，想告诉他晚晚非常、非常地担心他......但就在小人鱼即将踏入黑暗中时，却听见前方再次传来了一声——
“晚晚。”
欸......？
小天晚刹住了动作，停在了月光与黑暗的交界处。
人鱼哥哥的声音......听起来好奇怪。这句就像是——一句空洞又粗糙的复制品，连音调与微小的停顿都与前面那句一模一样。
人鱼哥哥，他怎么了？
——还是说，晚晚又看到了幻象？
“别动！”
身后赶来的塞弥斯没想到这小人鱼的力气那么大，这次为了防止他再突然行动，直接钳住了小孩的双手。
但小天晚却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别扭的姿势，他略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塞弥斯：“大哥哥，你有看见前面的人嘛？他是不是金色头发蓝色尾巴？”
塞弥斯还在拽着这小人鱼的手往后拉，闻言不由再次警告他：“看起来是艾尔，但不管是不是真的，很显然他非常不对劲，别冲动！”
“不对劲？”
天晚望了望黑暗中那个静止不动的人影。对啊，人鱼哥哥的气息又变掉了，跟昨天晚晚在储药室里闻见的又不一样了。
小朋友放松了抵抗，正准备顺着塞弥斯的动作后退时，忽然看见人鱼哥哥对着他伸出了手——
“晚晚，过来。”
像是刚刚启动般，浅淡的眉眼开始弯折，微笑出现在了他的脸上，艾尔两手前伸：“过来。”
小天晚顿时一阵毛骨悚然，这次没有要塞弥斯提醒，一下就窜到了他的身后。人鱼哥哥真的好不对劲！！
玩家们都聚到了一处，警惕地盯着前面那只伪装得异常拙劣的人鱼。
“你是谁？”塞弥斯沉声发问。
艾尔放下微笑，收回了手。
“嘻~”
他的身后突然转出了一只小巧的蓝尾人鱼，女孩双手交叉在身后，俏皮地向前一倾：“天晚，你不乖噢，不是说好了要来给我当助手的嘛~”
小天晚眨了眨眼：“......爱若拉？”
“才不是啦，”女孩娇俏地撅了撅嘴，随后又将指尖抵上了唇畔，“你要用敬称噢~”
她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指衬着那张稚嫩的脸蛋，映出了难以言喻的巨大违和感。
“哒哒哒！”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塞弥斯他们还没往后看，前面的女孩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拍了拍手：“别让他们逃了噢，人类虽然不能用来做实验品，但也是不错的高蛋白质饵食呀~”
塞弥斯回头一看，发现方才试图逃走的短发男一行人和不知何时拦在他们身后的一排盔甲怪物们撞了个正着。
他握紧了小天晚的手。前有狼后有虎，现在的形势是绝不可能善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女孩故作惊讶地“呀”了一声，说到：“忘了你们了，嗯.....想要拐跑我珍贵的实验品...啊不，助手，”她手指点了点嘴唇，“该怎么处理你们呢......有了！”
“都杀了吧！”她趴在了艾尔的肩上，歪头嬉笑道，“反正连饵食都当不了~”
她轻飘飘的话刚落下，身旁金发蓝尾的人鱼少年就没有丝毫犹豫地应声而出，迅猛地袭向了前面的玩家！
“啊！艾尔！记得要把天晚带回来噢，活着就好~”
塞弥斯从背包中甩出两把钛合金双刃，险而又险地架住了当面袭来的利爪。
趁艾尔收回手毫不停留地向另一个方位攻去时，他立刻抓住空挡反手握住刀柄刺向艾尔手臂。
艾尔察觉到危险，手臂立即上抬横扫，塞弥斯一击不成，迅速上划，试图挑断他的手筋，却没想到艾尔甩过尾巴大力拍开了他。
塞弥斯被狠狠拍到了旁边的墙壁上，脊椎都仿佛要断了。
但他又绝不能退后。
同伴们在他争取来的几秒内将小天晚安顿好，迅速游到他的身边，护在了他的周围。
“我没事。”塞弥斯偏头看了一眼小人鱼的状况——除了好像还有些搞不清状况表情有点楞以外，状态还算可以——他借同伴的力从墙上起来。
似乎可以赢。他评估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后面有人类玩家顶着（人类似乎认为怪物们要更好解决一些），他们只需要能暂时摆脱艾尔，突破掉那个小女孩就行。
虽然在没有技能道具只能依赖天赋技能的情况下，对上一个能力明显更高的同族并不是明智的事，但艾尔的状态不对，反应明显有延迟，说不定可以赢。
塞弥斯扶着墙站直，与那双冰冷的、仅仅是捕猎者的蓝眸对视了一眼，下一瞬，双方同时发动了攻击。
这是一场苦战。
小天晚从刚才看见人鱼哥哥起，就陷入了一种“晚晚是谁？晚晚在哪儿？晚晚看见了什么？”的迷茫状态。
直到发现艾尔跟其他人鱼打了起来，小朋友才恢复了点思考能力。
眼前的场景实在不可以用混乱来形容——因为双方动作太快，几乎只能看见残影。
不过这对于动态视力极佳的小天晚来说，还算不上问题。
他看见艾尔哥哥在格挡开侧面劈来的一刀后，尾巴卷过一只人鱼的脖子，用他作肉盾扫开了围攻而去的人鱼大哥哥们。
为什么艾尔哥哥不唱歌把他们震晕呢？唔，不对不对，现在晚晚不是艾尔哥哥那边的！
小天晚调整心态。现在晚晚是塞弥斯大哥哥他们这边的！晚晚要想办法从爱若拉手里救出艾尔哥哥，不要再听她的话打人了！
小朋友猛地扭头瞪向了不远处的蓝尾小人鱼。
爱若拉正在百无聊赖地打哈欠，接收到小孩凶巴巴的视线，饶有兴趣地对他勾了勾手：“怎么了，天晚？要到我这儿来吗？”
小天晚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很强大的灵能。好的！虽然晚晚的尾巴还在痛，但，晚晚要冲了——！
“别去！”塞弥斯百忙之中抽出半秒警告地瞥了一眼小人鱼，差点被艾尔的尾巴扫中。
小天晚前倾的预备动作顿时被这一声打断了。他小脸鼓鼓，但还是好言好语地对大哥哥解释：“晚晚可以打得过她的！”
“扑哧，”塞弥斯还没做出反应，那边的蓝尾小人鱼倒是先笑了出来，边笑还煞有介事地边点头，“嗯，听说天晚很厉害的，搏斗课都是第一呢，说不定真的可以打败我噢。嘻~”
虽然她说的话大致上没错，但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让人生气呀！小龙崽的包子脸更鼓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想要找个办法绕过前面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人鱼们——主要是为了绕过塞弥斯——然后一举抓住很过分地小看晚晚的“指挥官”！
忽然，他余光收到了一道玻璃反光——找到了！
晚晚可以打碎游廊的玻璃，然后从外面绕过去！小天晚觉得自己真是超级聪明，所有小看晚晚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哼！
说做就做，小人鱼向后退了两步，蓄力打算游过去撞碎玻璃，但就在他准备冲锋的前一秒，一件三角叉忽地冲他飞了过来。
小天晚吓了一小跳，连忙往旁边偏了偏躲开了，“哐当”，石叉恰如其分地掉在了他的手边。
小孩第一反应就是往塞弥斯那边看，人鱼们还在打架。呼~还好啦，这个并不是被大哥哥丢过来用来阻止晚晚行动的。
不过，有这个三角叉的话正好，晚晚就不用把自己的头撞疼啦。
小人鱼弯下腰捡起了石叉，对另一边正准备伸手过来的人类叔叔可爱地弯了弯眼：“谢谢叔叔！”
好不容易打飞了一只卫兵怪物的武器、正打算过来拾的短发男：“......”谢你个大头鬼啊谢！
小天晚只是出于礼貌对他表示了感谢，但还没有原谅他欺负晚晚的事呢。于是小孩对他笑了一下后，拿起石叉就跑了。
短发男反应不及，没能立刻把东西从小人鱼手里抢回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崽举着三角叉，兴高采烈地往游廊另一边的玻璃冲去——
他迟了半拍地睁大了眼，手向前伸：“别......！”
“咔擦”，来不及了——“哗啦啦”！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无与伦比的高昂的玻璃破碎奏鸣曲。
短发男目眦欲裂，塞弥斯用力压下被艾尔利齿狠狠咬住的双刃，转头看去：“......！”他真应该留一个人在那儿看着这只小精灵！
在敌人的大本营里，一切能吸引来更多敌人的行为都是要极力避免的，他们连用音波干扰艾尔都不敢，这小精灵居然直接打碎了玻璃！他们队里就没人教过他下副本的规则吗！！
要是小天晚知道他心里是怎么奔溃大喊的，说不定真的会努力回想一下，然后告诉他——陆姐姐跟晚晚说过，晚晚不需要担心被围攻的，晚晚的队伍可以用实力碾压！
但现在小天晚只是闻到他那里传来了一阵超级浓郁的情绪气息，并不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还以为他是在生气晚晚不听话。
小人鱼看了看他，悄悄地往破了一个大洞的玻璃窗那儿游了一步，然后又看了看他。不说话的话，晚晚就默认你同意了噢。
就在小朋友准备先游出去，冲到蓝尾小人鱼那边抓住她之后，再跟大哥哥说以功抵过时，塞弥斯倏地动了。
“快走！”
他迅速丢开被艾尔强大咬合力控住的匕首，挥臂示意围堵在艾尔四周的同伴们立刻离开。
事已至此，只能赶紧从这处缺口逃离这里了，希望还来得及！
他一把薅住不知道还想往哪儿跑的惹事小人鱼，猛地从破碎的缺口窜了出去。
“艾尔！”女孩骄蛮的声音传来，听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了，“我要天晚！”
身后一阵剧烈的水流波动，不妙的是，宫殿外的黑暗中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们一路狼狈地奔逃，怪物的数量明显增多，有很大一部分很明显并不是听命于那女孩的，它们前来只是为了争夺猎物。
作为被它们争抢的食物，塞弥斯一点也不感到荣幸。
他扫开两只被拦腰斩断的盔甲怪物，微喘着气，扔掉了手中又一把报废的大马士革弯刀，忽然感到脸颊一阵刺痛。
什么？
他抬手一摸，是血。
什么时候伤到的？
他皱眉看向四周，发现正在边战边退的同伴们身体上或多或少都有着类似的细小擦伤，只有乖乖跟在他身边，正一脸垂头丧气的小人鱼身上没有这样的伤口。
怎么回事？
他忽地扭头看向了那群人类，正搭箭欲射的短发男跟他对上了视线。
一只箭离弦飞来，塞弥斯立刻偏开了箭射来的轨道，箭矢擦肩而过，身后传来一声怪物的低吼，他转过头，发现一只冲他后背袭来的怪物被正正射中了眼睛。
意外？他看向那个人类，短发男抱歉地冲他比划了一下，似乎刚刚只是不小心擦到他了。
塞弥斯皱了皱眉，并不相信这么拙劣的借口，但现在确实也没有时间留给他深究。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体力下降显著。如果比耐力，玩家是绝对比不过经过了改造的怪物的，必须要赶紧突围！
塞弥斯提起一口气，正打算尝试释放难度极大的以次声波为基调的音波时，远处的宫殿内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节奏简短的低音号声。
怪物们猛地停住了动作。
“啊啦~是国王陛下召见呢~”爱若拉故作可惜地看着他们，“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明天再见啦。”她嬉笑了一声，“希望你们还能活到明天噢~”
她话音刚落，怪物们同时转过了身。就在塞弥斯一行人正准备松一口气时，女孩却又忽地停住，抬头用手点了点嘴唇。
“呀！忘记拿走我的东西啦~”
塞弥斯直觉一闪，猛地拽住了被抓走的小人鱼。
小天晚猝不及防下再次充当了拔河比赛的中间红绸，被势在必得的两方用力拉拽，但这次可没有在中转站里精灵属区时那么容易熬了——不正常状态下的艾尔和只想着不能丢掉合作伙伴家小队员的塞弥斯，可没有陆十三跟赫菲那样心里有数。
“唔......痛。”
小朋友此时此刻第一次万分悔恨自己没有按时睡觉。□□嘛非要跑出来呀！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一件好事！呜呜呜！
“哎，你们把我的天晚都弄疼了。”爱若拉怜惜地叹了口气，抬起右手在半空中如指挥家般画了几下。
塞弥斯突然感到脸边一阵剧痛，随后那疼痛迅速延伸到脖颈，如同烫了一把烙铁般，一时间剧烈的疼痛让他完全说不出话来，耳畔也顿时响起了同伴们忍痛的□□声。
而手中究竟是何时放开小人鱼的，塞弥斯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也丝毫没有听到小孩焦急的呼唤。
小天晚被艾尔扯开时，还没有意识到变故的发生，他只是突然被拽走，突然看见塞弥斯反手扣住自己的脖子，突然听到周围人鱼们痛苦地低吟。等他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拽出去好远了。
他挣扎着喊了塞弥斯好几声，但大哥哥却还是用力攥着自己的脖子，甚至开始上手抓挠了！
小天晚看得都快要急哭了，挣开艾尔的手就要往那边去，但没跑多远，就又被艾尔一把抓住了尾巴。
“......！大哥哥他们都是好人呀！晚晚要去帮他们！”小朋友一时间急得忘记了眼前的人鱼哥哥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了，还在徒劳地跟他解释。
艾尔当然一定啊反应也没有，只是重复着被挣脱、抓住、被挣脱、再抓的动作，倒是一旁的爱若拉有点看腻了这场戏码了。
“天晚，好吵呀你，哎，先睡一会儿吧~”
她抬起右手闲适地划了个节拍，还在不休不止努力挣扎的小天晚只感到尾巴一痛，然后就像被指挥了一般突兀地暂停了动作，闭上了眼。
——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听说国王陛下要在每个年级都选一批战士候补生参加受洗呀！”
“嗯嗯我早上也听说了！而且这次的受洗规格是跟毕业生一样的！说不定我们还能留在王城呢~”
“但还是温蒂和莉兹最好呢，爱若拉大人都已经破格为她们进行受洗的第一步了。”
“真好呀，温蒂，你就说说看嘛，你们究竟是怎么被选中的呀？”
“其实也不难啦......”
好多人在说话呀......为什么要聚在晚晚的房间里呢，晚晚好想睡觉......
“嗯？你醒啦，小黑？”
小天晚睁开了眼，视野里模模糊糊的，黄色蓝色红色绿色的不规则色块在他眼前蹦蹦跳跳，蹦蹦跳跳......
小天晚又迷迷糊糊地栽了下去，额头“砰”地撞上了坚硬的课桌。
“唔！好疼！”
这下小人鱼是真的清醒过来了。
他抬起小手揉了揉被撞出了一块红印的脑门，看向了前方吵闹的同学们。好像......晚晚刚刚在课上睡着了？
他注意到了前面看着他的蓝发小人鱼：“嗯......温蒂？”
“是我。小黑，你看起来感冒还是没有好呀，你都快睡了一整天啦。”温蒂偏过头担心道。
“唔，晚晚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小天晚眼神迷茫，想要回想梦的内容，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唔，记不起来了。”总感觉晚晚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咦？你们都看着□□嘛呀？”天晚突然注意到了前面座位上一堆红红绿绿的小人鱼们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生物一样的眼神。
温蒂为他解答了疑惑，捂嘴笑道：“你叫自己□□嘛啦，小黑。”
小天晚迷惑地看了她一眼：“可是，晚晚就叫晚晚呀。”
“你不要开玩笑啦，你明明是小黑嘛，”温蒂温柔地说，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难道是睡懵了？打起点精神来呀，小黑，早上的课睡过去了没关系，这节课可是会参与挑选‘受洗’候补生的老侯爵大人上的呀。”
“......‘受洗’？”唔，刚刚睡觉的时候好像就听见这个词了......
“对呀，‘受洗’，就跟我和莉兹一样，你跟天亮肯定可以被选中的，不要担心啦。”
“天亮？”小天晚突然注意到了有哪里不对，直起身望向了四周，没有看见那只银发小人鱼的身影，“......天亮去哪里了？”他明明总是跟晚晚呆在一起的呀......
“你今天真的有点奇怪啊，小黑。天亮不是被爱若拉大人叫去了嘛，”说到这里，温蒂对他眨了眨眼，“说不定等他回来，你就会知道自己被选中啦。”
爱若拉？
小天晚歪了歪头。晚晚为什么总感觉好讨厌这个名字呀，但晚晚明明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唔，还有——
“那莉兹呢？”
他话音一落，嘈杂的教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温蒂垂着头，忽然抬眼一笑：“小黑，你在说什么呀？莉兹不是就在这里嘛。”
“欸？在哪......”
温蒂转过身，正对着他，暴露出了全貌：“就在这里呀。”
小天晚望着她指尖指向的方向，毛骨悚然。
只见那张与蓝发人鱼一模一样的脸此刻正搭在她的肩头......不，搭在她们两人的肩头。
从肩部开始，到腰身，到鱼尾，再到尾鳍，她们仿若连体婴一般粘连在了一起。
属于莉兹的那张熟悉的脸正紧闭着眼，脸色向尸体一样苍白，但小天晚却仍能感觉到她残留着的呼吸。
这是......什么？
——
陆玖安偏过头。
染着血腥气的冰冷海流擦过他的脸，向远处笼罩着光幕结界的人鱼王城汇去。阴暗的日光下，一切都仿若蒙着飘渺的灰雾。
“老大！终于解决得快差不多了！”
陆十三长长呼了一口气，杵着刚砸死一只怪物的铁棍打算歇会儿。这鬼地方怪物多的都要让她这个非战斗人员上场了。
“队长，王城结界已反构完成，我们随时可以进入。”杜珺澈五指托着灵能构成的解构法阵，语气温和，向陆玖安汇报。
裹着一身紧身黑衣的穆萨似乎极不适应水中的环境，紧蹙着眉头，扭断了最后一只怪物的脖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陆玖安的身前。
德莫特倚在一旁的珊瑚石上，抬手漫不经心地处理干净了四散的鲜血，顺便操控那些血液搅碎了怪物失去活性的尸体，懒懒地说道：“打扫干净了，队长。”
陆十三缓过了劲儿，站直甩了甩酸痛的手臂，问陆玖安：“老大，我们要带上几个反叛的npc头儿进王城不？”
“不用。”
“诶呀，行吧，那就让他们在外面帮我们转移一下视线好了，”陆十三坤了坤腰背，蹬上新的加速道具，回头问，“那老大，我们现在就去找晚晚？”
陆玖安安静了半秒，转过了身。
“嗯，走吧。”
去找天晚，去找——他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啦！
新的一年一定要更快乐、更幸运、更爱自己噢!因为我也超爱你们的！
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