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无忌来到了沉行知的住处,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来。
“上次前辈出手挽救剑域危机,晚辈应该好好谢谢前辈。”风云无忌对着沉行知一拜,说的是不久前刀域魔域来发难的事。
“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也是剑域中人,每日还吃着剑域的伙食,我若无动于衷就太说不过去了。”沉行知依然以剑域中人自居,不过他除了吃了三年剑域的伙食,便再没得剑域任何好处了。
“今日来是跟前辈说个事,往后剑域怕是不能给您提供伙食了。”风云无忌神情也略微有些尴尬的说道。
“看来你有新的计划了,但说无妨,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沉行知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他早就算到了,让丁香离开也是有这个原因。
接下来风云无忌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整体思路就是带着剑域门徒和五十万甲士进行一次长时间的潜修。
“你这想法不错,人族要诞生一名强者需要太长的时间了,若能将五十万甲士力量融为一体,或许真会有意想不到的威力。”沉行知认可了风云无忌的计划,这就是原着中的黄金甲士,五十万人将黄金战诀修炼到第六重,足以爆发出神级之威。
“这是晚辈自创的《黄金战诀》前辈看看可有什么不妥?”风云无忌分出一缕意识,将自创的《黄金战诀》展示给了沉行知。
看了一眼沉行知也学会了这门功法,这是风云无忌另辟蹊径创造的功法,不是为了打造绝世强者,而是让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修炼,最后气息融合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威力。
“给那些甲士修炼已经很好了,我没有更好的建议,不过对你自己修炼的那两门功法,我有几句话想讲。”沉行知也开门见山的说道,第一次主动提到了风云无忌的修炼。
风云无忌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每个人修炼功法的问题,这属于最隐私的了,一般就算是关系极好的人也不会太深入去谈及,而他与沉行知的关系说不上多么要好,这些话就有些交浅言深了。
“前辈看出了什么问题,请名言。晚辈与前辈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看得出来前辈是个坦荡之人。”风云无忌也表达了诚意,他一开始防备过沉行知,但后来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值得对方算计的。
“你修炼的《九转生死玄功》和《吸星大法》都有明显的弊端,说实话如果是让现在的我来修练,肯定不会选择这样的功法,威力大则大矣,可涉及的规则太少,也就几条杀戮法则下的规则,可以说成就有限而且修炼起来也不容易。”沉行知确实交浅言深了,一开口就是风云无忌如今主修功法的问题。
“前辈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这两门功法?”风云无忌一脸沉思的说道,这两门功法的问题他自己也清楚,可是在这凶险的太古要立足,这两门功法前期确实很好。
沉行知摇了摇头,然后也分出一缕意识给风云无忌,而后才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你修炼了一门《意念剑体大法》,那是一门并不完全的功法,这些年你应该也有些后续的思路了,我这里有一门功法名为《一气化三清》或许对你能有所启发。”
风云无忌最后的成就就是元神三分,而他也失去了自我,丧失了感情,只留下最纯粹的理智,和成神前设定的对人类的庇护。
对人族来说出了一位庇护人族的主神这是成功的,但是对风云无忌自己来说,他的结局是个悲剧。
沉行知将太上的《一气化三清》传给风云无忌,就是要完善他元神三分的弊端。
太上一气化三清,最后还是太上,除了理智外太上依然是自己,这比风云无忌那元神三分可高级多了。
风云无忌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一气化三清》便发现了这门功法的高级,关键功法的精髓与自己设想的《意念剑体大法》后续不谋而合,这完全就是补全了自己功法,并且让原本的设想更上一层楼。
“前辈,您这可是传道之恩啊,无忌便是叫你一声恩师都应该,如此大恩我该如何回报?”风云无忌对着沉行知长身一拜。
“皆是为人族而奋斗,又何来报答谁这一说?还是那句话,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沉行知再次给了风云无忌一个无比安心的笑容,他就像一位天使投资人,正在投资风云无忌的无限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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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前辈,已知吾道不孤,便是前路荆棘又算什么?我定不会辜负前辈厚望的。”风云无忌再拜,他也不矫情,收下了《一气化三清》。
“此次一别只怕时间会很长,我这里有酒有菜,不如留下来喝两杯如何?”忽然沉行知衣袖一拂,石桌上就出现了酒菜。
“敢不从命!”风云无忌爽快的应下,他不仅没有了以前那种压抑的情绪,反而觉得未来可期,颇有意气风发的豪情。
风云无忌一生醉心武学,飞升前说他是武痴也不为过,不过即便是武痴他也是个正常人,也曾有过年少轻狂,也曾有过意气风发,只是到了太古经历见闻让他变得无比压抑,这种压抑甚至掩盖了他作为人本该有的情感。
而这也不仅仅是风云无忌一人如此,大多数的太古人族都是如此,这样的环境让他们只剩下一个念头。
变强,一直变强。
可是作为一个人,谁又不想累了的时候歇一歇,不开心的时候找两三好友酩酊大醉互诉衷肠?
因为这个世界的缘故,这些本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成了最大的奢望。
“好久没这样喝酒了,如此畅快的饮酒,我记得还是在飞升之前,是我十七岁那年,第二次挑战剑魔独孤败天获胜,我第一次放纵自己,找了家酒馆那一夜喝的不省人事。”风云无忌主动聊起了自己的过往,其实他也曾年轻过,也曾放纵过。
“只是喝酒啊?就没有一点其它的娱乐?”沉行知一脸八卦的问道,他那表情男人都懂。
风云无忌愣了一下,而后也笑了,有些意外的看着沉行知说道:“看来前辈的经历很是丰富啊。”
“呵呵,我少年时有一好友,此人诗词文章俱是一流,不过喜好喝花酒,嫂夫人管的又比较紧,他每次就拉我做挡箭牌,说是与我读书学习,其实都是去了风月之地,不过现在想来,那却是我最为悠闲的一段时光。”沉行知也主动讲起了自己的过往,他说的这个好友自然是射凋世界的刘克庄。
“哦,前辈少年时的好友竟然不是习武之人?那他后来怎么样了?”风云无忌估计那是沉行知飞升的位面,他猜测沉行知可能是半路弃文从武的。
“后来遇到了名师,我那好友性情大变,埋头苦读一心报效国家,中年时便位极人臣,最后做了十几年的宰相。而他的那位恩师,其实也算我的半个恩师,他叫辛弃疾,文章与武功都是当时绝顶,我的好友学了他的文,而我算是学了他的武。他的词尤其是一绝,我来给你吟诵几句......”沉行知越说越有兴致,最后竟然端着酒碗站了起来。
沉行知看上去似乎有些醉醺醺的样子,迈着步子端着酒碗,一副文人吟诗的样子,颇为豪放的念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凋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怎么样,这些词是不是很绝?”沉行知好像喝高了,他竟然在风云无忌面前大谈辛弃疾的词。
“醉里桃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这一句当真荡气回肠啊!不知这位辛弃疾先生后来如何了?”风云无忌完全被沉行知拉进了辛弃疾的精神世界,他也开始好奇这个能影响沉行知的人最后达到了怎么样的高度?
“他啊......后来应该算是郁郁而终吧!”沉行知喝了一口酒,脑海中浮现出辛弃疾最后苍老孤独的背影。
在沉行知的记忆中,辛弃疾的形象其实不是纵横沙场的统帅,也不是登楼望远,临迹怀古写下无数诗词的文人。
而是那个骑着老马,背有些句偻,头发花白的孤独老人。
“这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想不到像辛弃疾先生这样的人,最后也会郁郁不得志,不过他能影响前辈,也等于间接造就了如今的前辈,这其实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风云无忌其实很会聊天,明明是一个伤感的死局,竟然还被他一句话说活了。
沉行知愣了一下,然后扬天大笑道:“哈哈哈哈,说的对,稼轩先生就算死了,还能影响一代又一代人,谁能说他不成功呢?”
“初来太古时,我也遇到了一个对我影响极大的人,他叫幽无邪......”沉行知讲了他与辛弃疾的故事,而风云无忌也开始了将自己的故事,他这个故事不在飞升之前的位面,而就在太古。
风云无忌讲的这些沉行知略微都还有些印象,这个幽无邪也不算好人,但他是个好父亲,最后临死前也因为风云无忌身上的倔强和他死去的儿子有些像,就将自己百万年的功力灌顶给了风云无忌。
也还是因为幽无邪,风云无忌才能在刀域拔剑,才能向魔族二皇子亮剑。
“我最后答应他,要替他杀一个叫路西法的高级妖魔,不过可笑的是,我现在都不知道这个路西法在什么地方?”风云无忌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他也不停的喝着酒,虽然这些故事都很伤感,但说出来却无比的舒坦。
“哈哈哈哈,那你可要努力了,路西法是光明诸神创造的第一位炽天使,后来路西法叛逃,带领部分天使,由天堂坠入魔界,成为堕落天使,这位大天使可是最接近主神的存在,你要杀他可不容易哦。”沉行知将自己所知的告诉了风云无忌。
风云无忌闻言脸色变化非常精彩,他一直以为幽无邪说的大妖魔只是一个帝级或者神级的妖魔,可竟然是一个叛逃了光明主神的大天使,一个最接近主神的存在。
“现在好了,我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了不是?先努力提升自己,达到可以击杀路西法的水平。”风云无忌最后干了酒碗,他知道了路西法是谁,经过短暂的迷茫后,立刻变成了他明确的目标。
“那这碗酒你该敬幽无邪了。”沉行知为风云无忌倒满了酒。
“好敬幽无邪。”风云无忌又一口干了,这次他自己为自己斟满酒。
沉行知也倒满酒碗,对着天空举起酒碗道:“那我这碗要敬稼轩先生。”
明明是两个人在喝酒,最后竟然各敬各的。
风云无忌敬了幽无邪,又敬了什么破灭道主,后来还有一些沉行知都不清楚的名字,估计是风云无忌在魔界地牢认识的。
而沉行知也敬了一些人,但多是文天祥、李清照这类人。
风云无忌每敬一个人,也会简单的讲一下自己与这些人的故事,沉行知同样如此。
至此两人算是真正的朋友了,至少彼此已经很了解对方。
“前辈说的这些多是文人啊,没想到对前辈影响至深的竟然以文人居多,易安居士竟然还是个女子?”风云无忌发现沉行知的经历很特别,而且对沉行知影响最大的几乎都是普通人。
“咦,不对啊!前辈说这些竟然都是普通人,以前辈的手段竟然没有让他们修炼,更没有让他们获得悠长的寿元?”风云无忌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沉行知忽然大有深意的看向风云无忌,而后说出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他们之所以让我敬重,正是他们的那些经历,如果无忌你不是为人族负重前行,又怎么会有今日你我在此饮酒?没有郁郁而终还心怀天下的辛弃疾,那还是辛弃疾吗?没有舍生取义的文天祥,他还是我敬重的文天祥吗?得了长生的易安居士,又是我认识的那个易安居士吗?无忌你还会是我想要认识的那个无忌吗?”
这酒一喝多啊,说的话很容易就上升到哲学高度了,风云无忌听得不是太明白,但他又有些明白。
如果自己当日没有为那个素不相识的人族女子在刀域拔剑,没有向魔族二皇子出剑,没有被囚禁在魔界四百年,没有为了庇护天下剑修而建立剑域,那沉行知就不会来认识自己。
沉行知注意到风云无忌的表情变化,他估计风云无忌多少能理解一些自己话里的意思,此时他感觉这段值得回味的相聚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于是抛出了一个准备已久的重磅炸弹。
“对了无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差点忘了提醒你。”沉行知将酒碗放在了桌上,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前辈请讲。”
“其实时间法则根本就不存在,我们之所以能感受到时间存在,是因为其它法则作用而产生的假象。就算有时间静止甚至逆流的现象,那也只是某一处空间内形成的假象,与真正的时间无关,所以千万不要试图去掌控时间法则,它根本不存在!”沉行知一本正经的对风云无忌说了一段至关重要的话。
原着中风云无忌最后是掌控了时间法则的,甚至他的本尊就成为了时间主神。
但是了解大宇宙真相,以及本身就是法则具现体的沉行知可以确定,事实上根本没有时间法则这么一条法则,更没有什么时间逆流的说法。
在沉行知的认知中,或者说作为法则本身对时间认知,时间这种概念更应该理解为趋势,而趋势是只会向前发展的,就好像无限可能永远只会不断的向前延伸分支,永远不可能后退,不管向前的状况是什么,都没有回头的可能。
在所有的法则作用下,就决定了根本不可能出现时间法则,如果风云无忌继续去掌控时间法则,那只会将他死死的限制在这个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