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赘婿
春秋战国数百年,战争频繁兵荒马乱,徭役苛捐杂税沉重。家中男主早夭的比比皆是,家中多有幼子寡妇继承户主,继续承担户主应该承担的徭役杂税。若是没有幼子,寡妇抛弃户主身份改嫁,家中成了绝户。户籍上的财产就不能随其转移,那国家就会没收该户的所有财产土地。
为了保住原有户籍上的财产土地,就出现了很多寡妇取贫户之子为赘婿。赘婿则要放弃自己本来的姓氏,入户女家。
“···我怎么听我爹常常提到,现在咱们朝廷对赘婿这事头疼的很啊。这壮年的男子不自己分家另立户主为国家效力,转而入了你们家少了一个户税不说,你们本该收没的这份家业也入不了国库了。怎么算这是亏两头···”莫负扳着手指边说边摇着头。
“家事,家事!这怎么能和朝廷扯上关系呢?”肉球妇女搓了搓那双小手赔笑的回道。
“这个赘婿还有个弊端。不好不好!”莫负故作莫测的摇摇头。
“什么弊端?”肉球妇人挑着眉毛凑近问道。
“就是赘婿入户多为奴籍,其子也会在户籍之中标明赘婿之后的,不能入仕途,只能落个编户的身份。”莫负说道这,男子端着茶恭敬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白净的小童。小童听见了莫负的话两个小拳头攥的更紧了。
“他一个穷鬼,不是看他家徒四壁父母死了都无钱安葬,我发了善心取了他,他能这么细皮嫩肉好吃好喝的活着?”妇人大声的说这毫不顾忌还有那么多人在看。
“请坐!”莫负对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狼狈至极的男子说道。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莫负,转而又小心翼翼的看向肉球妇人。妇人瞪了一眼又碍于莫负没有发作,往另一侧转过身去,算是默许了。男子双手虽然白皙但是骨节粗大,远看穿戴上确实有几分富贵,可近处一看处处都透露着与漕运掌舵当家身份矛盾的细节。男子将茶杯递给莫负后,怯生生的坐了下来。身旁的小童看到此举眼神泛光的望着莫负。
“把这茶水,给那边那个跪在地上的被打成食铁兽的哥哥端去。”莫负说这朝许忻那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小童一听食铁兽少年老成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童真的笑,那食铁兽不是上古传说蚩尤的坐骑。现在漫山遍野都有爱吃竹子黑眼圈现在叫作白皮。
肉球妇人不主动说话,静等莫负发话。心里算盘却打的噼啪作响。既不能卖了身后的大主人,又不能得罪了眼前的神女。小眼睛滴溜的转着。
“这人好歹算是你结发之夫,你明知道这人已经被你折腾的十口气去了九口,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昂贵的药物吊着最后一口气,今天推他出来挨上拿一杆,他必死无疑。怎么?想借我许家的手帮你换个新赘婿。其心当诛!”莫负站起身来一掌拍在木桌上说道。
“哐当。”端着茶杯走回来小童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一是被许负突然地的拍案而起吓到,但更是被自己母亲竟让想害死自己亲爹的想法吓傻了。
“娘!为什么要这样对爹爹!”小童眼泪哗哗的就滚落了下来。
“还不快带着你和这个小丧门星滚回去。”肉球妇人收紧嘴唇露出满口黑斑尖牙恶狠狠的挤出了这句话。
男子立刻颤颤巍巍起身将孩子护怀里,匆匆离去。
“今天我来必须带走两百石粮食。”莫负也没有耐心再和这个老油子墨迹。
“休想!”肉球妇人终于原形毕露,一把拉着莫负的领子凑近咆哮道。“你真当这码头是你爹开的!老娘给你这个臭丫头片子一点好脸色,你就蹬鼻子上来脸了。我只说过你不能死在我码头上,可没有说过你不能死。”一股肉食的腐臭味从妇人喉咙里喷出。呛得莫负差点吐了出来。
“那就三百石!一石都不能少!”莫负打掉妇人油腻的手大喊道。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别说是粮食,就你也休想全身离开码头。”妇人一听莫负好大口气不知好歹,气的一巴掌将一颗金豆子拍进木桌里面说道。
莫负:“二哥!”
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还有些家丁护卫样的人,绑着个小肉球来到了码头。
“娘,呜呜呜·····娘好疼啊····娘!我饿···我糕点都还没吃就被这帮子贱民绑了。呜呜!”小肉球胖说话的嘴都被脸颊的肉球挤的翘上了天。话还没说完,就将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子,拿了张臭膜布塞进了小肉球的嘴里。
“宝宝!”肉球妇人一见小肉球受了委屈,小小的眼睛里尽然也眼泪打起转来,“妖女!放了我的宝宝。”
“得了吧,这小肥球没有十六也有十五了吧,还宝宝呢。”莫负一听宝宝全身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地,“这肉球儿,就是你们家的命根吧。没了他你个寡妇就算招再多的赘婿,本家那边也不会容你个外姓婆姨霸着家业吧。就算不交还给本家,那官家也可以以此房绝户之名收没了你的所有财产。包括这颗金豆子。”莫负说着指了指深深嵌在桌面里的豆子说着。
“你这招可真损!”妇人小眼睛里放着的凶光转而变成了不服和无奈,语气依然恶狠狠的说道。
“承让!”莫负保持着姨母笑。
“拿放粮竹节来!”妇人喊着小手一伸。有个年老的水手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子。数出了两枚小竹牌。
“去去去!”妇人见了一把抢过布袋,摸了三个竹牌子往桌上一扔,就向小肉球奔去。
“谁是贱民?谁是贱民?眼睛小就能当看不见吗?”说话的是县蔚的独子屈汀。说完给小肉球屁股上就是一脚,任由他滚向了大肉球。
队伍里还有个佩剑家丁是县丞家大小姐徐真的护卫。还有大哥那帮狐朋狗友难兄难弟。
“四姑娘,你不愧是许忻的妹妹,这小小年纪就敢独闯码头,以后前途无量啊。”屈汀打趣摸了摸莫负头说道。
“把你的手拿开!”许忻从莫负身后蹒跚走来,一边眼角充血肿的厉害睁不开眼。
“怎么?许莫负就不是我妹妹了?来莫负喊声汀哥儿来听听!”挺拔俊朗的屈汀不甘示弱,若是许忻算是习武的官家子弟。那屈汀那就是真正的将种习武出生。一身黝黑的腱子肉撑着一身裾袍挺括腰带处收紧与双肩刚好呈好看的倒三角形。两家走的近,自小又年龄相当屈汀和许忻可以说是从小掐到大。
“想的美!”许忻拉着莫负的胳膊就往许府的方向走。
“你看看,阿忻每次都这样。我就说说,也不让看看伤的怎么样就这么气呼呼的走了。像个受气了气的小媳妇儿。”屈汀冲着许钦无奈的笑着说。
“这次多谢,屈公子出手相助。但还恳求此事不要伸张!”二哥许钦也无奈的笑着说道。
“了然,只是这里这么多人,恐怕纸包不住火。回家让你大哥千万别嘴硬。这有一瓶军里郎中调的跌打药,回去捎给你大哥。也别说是我给的。他那人面皮薄。”屈汀说完将衣袖中的一个药瓶抛给许钦转身走了。
做好所有善后的许钦,小跑去追赶大哥和四妹。只见街口大哥一边敲着莫负的头一边教训着。这次四妹没有和他对掐,乖乖的扶着大哥。许忻自从有了这个妹妹,在家里就没少受父亲的训斥“这是你妹妹,你得让着点。”“问我为什么?因为她是你妹!”“这个留给你妹。”可现在看着渐渐长大的莫负,做哥哥的竟然有些理解父亲的心境。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长兄为父的感觉?想到这里许忻打了个寒颤嘴里念着:“你妹!”
话音还没散去,刚走到许府大门口就看见爹举着鸡毛掸呵斥道:“许忻,你这个混小子,你妹妹还小,你不知道好好劝着。还带着她一起胡闹,看我今天不抽你···要是你妹妹有个好歹······”本来还蹒跚着的许忻抱着头一溜烟跑进了门前的树林子里。
“不准笑!”许父追了两步累的累的气喘吁吁,停下来用鸡毛掸指着许莫负吼道。“你别笑你也逃不了,马上回去面壁思过!”
莫负吐了个舌头,回自己屋里面壁去了。
“看来,是必须给这丫头寻个师父管管了。这才十岁就敢去叫嚣水路漕运帮。我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远处躲在巷角的许钦,看着这幕笑了笑,又渐渐收了笑,因为他知道小四这是要出门寻师了。这传说中的缥缈仙师真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