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他妈是谁,敢闯老子的包厢,要不要命了,出去打听打听,老子究竟……”
逆着光,神经正兴奋到最高点的男人根本就看不清门外究竟是谁,想也不想的直接骂道。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很闷的“砰”的一声将所有的言语打断,他眼睁睁看着门外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消音器对准了他,而他的脚下也多了那么一个子弹大小的窟窿。
“闭嘴。”
青七呵斥,低沉中压抑着浓重的杀意。
冷汗瞬间沁出额角,男人敢相信,如果他这个时候敢多说一句,那么下一枪怕就会在他身上开一个窟窿。
脊背遍布寒意,别说是酒意,就算是之前嗑了的药意此时此刻也都消散的干干净净。
轮椅的声音撵过地板,明明那道挺拔冷峻的身影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可却偏生蓬勃出一种阴森血腥的气场和氛围,逆着光线,所有人都能够看见他眼眉间碾压下来的浓烈阴鸷和戾气。
包厢的光线很暗,令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地毯上衣不附体的女人究竟是谁。
可付思琪却能够清清楚楚看见顾戾宛若是救世的神邸般从天而降,在濒临死亡前将她一把扯回人间,就算那道身影透着陡峭的疯狂,落在她眼中也俊美的不可一物。
她伸手,用沁水的嗓音娇柔低低的唤:“救我……救救我……”
顾戾那皲裂着某种细密令人心悸害怕的裂纹的眸底在看见女人被碎发遮掩住的侧脸的一瞬间迅速柔化成了心疼和温柔,下意识伸手想要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可手刚伸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在半空中。
睫毛在眼睑上落下层阴影,阴暗交错着,浑身已经不知道到底是疯狂还是冷静,回眸,一字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顾爷?”
郝助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下意识凑过去看了眼,瞳孔都应震惊而放大:“这是……”
这根本就不是慕小姐?
怎么回事?
蹙眉,他下意识的就让青七拖拽着个尚算清醒的公子哥到跟前,掐着他的前襟,压低着嗓音看着格外的凶狠:“说,慕小姐呢?”
“什么慕……”男人下意识就想要喊冤,可半截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郝助理口中的慕小姐究竟是什么人,眼神都慌了,连忙解释:“我们不敢的,郝助理,这个包厢从始至终真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她姓付,叫付思琪,就算是给我们个老虎胆子,我们也不敢动慕小姐的。”
他们赫然已经忘记刚刚在这个包厢里是如何大放厥词的了。
不过男人也狐疑,南城区不是一直都在盛传顾戾厌弃了慕娇娇?怎么现在……
可这样的问题,男人永远都不敢真的问出口。
郝助理谅男人也不敢骗自己,松手,毕恭毕敬到顾戾跟前:“顾爷,我真的接到松少的电话说慕小姐在168包厢里,我现在就给松少打电话询问。”
“不用了。”
顾戾垂着眼睑,在这包厢里待得时间愈长,他身上阴郁逼人的冷凝感就愈发的重,手指捏着手杖的力道不断的加深,在郝助理狐疑的视线中,慢慢启唇:“联系人汇报她的位置,青七……”
“顾爷。”
青七立刻上前。
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吩咐:“开启定位器,我现在就要她的定位。”
“是,顾爷。”
青七立刻去做,倒是郝助理看了眼衣不蔽体的女人躺在地上,一身奶白色的肌肤和纯黑色的地毯形成鲜明的对比,任由哪个男人看了,怕都会压抑不住内心升腾而出的蠢蠢欲动的欲念。
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泪流满脸,可怜巴巴的绯红着,颤颤巍巍伸出手臂:“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郝助理当然能够看出来她是被下了药的,可没有顾戾的吩咐他也不敢私自做主,就只能用试探性的言语:“顾爷,这位付小姐?”
顾戾只瞥了她一眼,眸底半分兴趣都不曾有,用淡到无声的嗓音吩咐:“送她去医院。”
“是,顾爷。”
郝助理立刻安排保镖褪下西装盖在付思琪的身上,再将她抱出去,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包厢里的事情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导致她一面对男人的靠近就生出浓烈的抗拒之意,踢打推搡,使尽了小女人的招数。
保镖原本是想要询问怎么办的,但奈何顾戾和郝助理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包厢,他便只能够强行掐着她的手臂将她拖拽了出去。
门外,顾戾已然从青七的汇报中得知到慕娇娇的确是在魅狱里,只不过包厢号却不是168。
“顾爷,慕小姐是在不远处的108包厢。”
168和108,一个数字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青七的话音刚落,顾戾便眼眸寒凉,瞬间操控着轮椅朝108的方位驶去。
但奈何身后倏然间响起了尖叫声,还有着女人赤脚奔跑过来时唤着他的娇软嗓音:“顾爷……你等等我顾爷……”
中着药,可付思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差点就要冲破保镖的阻拦,摇摇晃晃踉跄着身子跌坐在地上,一张和慕娇娇有着那么几分神似,却远不及她漂亮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清泪,隔着重重人群就这么巴巴的望着顾戾,那英俊到一塌糊涂的五官,形状完美的唇形,无可挑剔的脸部线条,没有一处是不让付思琪心神荡漾的。
只可惜顾戾根本就没有因为她做丝毫的停留,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过去一个。
付思琪还不死心,就怎么在走廊里喊叫起来:“顾爷,你救救我好不好?我被下.药了,你救救我……”
郝助理恼得几乎想要直接让人将付思琪砍晕带走,压低着嗓音带着几分薄怒:“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送她去医院?”
只可惜,保镖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就听到一道凉凉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玩味又温凉,有着一股熟悉而特有的调调:“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
三米远外的墙壁上,慕娇娇就这么倚在那里,黑白分明的丹凤眸凝视在顾戾的脸上,轻薄沉静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质问。
原本慌乱到疯魔的心思在看见女人的这么一瞬间就定了下来,顾戾距离她只剩下一伸臂就能将其扣在自己怀中的距离,却没有再前进,反而是看着那张故意勾起明艳逼人的脸蛋,所有的思绪和理智回笼,思考了那么一瞬低低淡淡的道:“今晚你是故意的。”
肯定的言论。
慕娇娇就是故意的,故意和柏松联手设下这样的圈套,用自己做饵,逼着顾戾心悸,逼着顾戾承认他的心思。
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中途出现这样的误会。
也不知道是柏松为了营造紧张的氛围而说话吐字太快了,还是郝助理因为心急才听错了。
但这都无所谓,慕娇娇原本都想好用什么样的姿态在包厢里等着顾戾推门走进来,然后再用什么样的言辞逼出他对自己的心思,可惜现在计划的再好,也全都泡汤了。
她轻笑,慢慢站直身子,一步步的走上前,眼角眉梢沁出来的都是毫不掩饰收敛的妩媚:“我的确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会和我生气,还是会恼羞成怒的将我掳回你家里关起来,又或者是扔到床上虐我,恩?”
她朝他挑眉,言语间皆是荤素不羁味道,甚至将脸蛋一点点靠近他,轻轻的朝他耳尖吹着气。
在一旁的付思琪维持着被保镖抓着胳膊,控制着行动的姿势,直愣愣的几乎是看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可能有一种女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她愿意朝你勾一勾手指,那股从骨子中沁出来的足以勾魂夺魄的妩媚就能够夺去所有男人的心神。
她恼得几乎下意识的尖叫:“顾爷,你救救我顾爷……”
慕娇娇满意的看着顾戾抓着一侧轮椅扶手的动作加重了不少,这才施舍般的侧眸瞧了一眼,看过去的眼神平淡到仿若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般,散漫着语气:“这位是?”
但落在付思琪的眼中,就仿若是对视到了鄙夷和嘲笑,她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浑身都炸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这话是我问你才对。”
当着她的面就勾.引她的男人,还真当她是死的不成?
郝助理见状不对,连忙想要解释,但话刚说了一句“这位是付小姐”,就看着慕娇娇眉头挑了挑,脸上铺着层很浅薄的漫不经心:“行了,赶紧送医院吧。”
不是她有多大度,只是她是个医生,又能够听到在场除顾戾以外所有人的心声,自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测掌握的清清楚楚。
只要顾戾和面前这个女人没有感情和肉体上的纠葛,她也懒得理会这么多。
郝助理这才松了口气,像是拍马屁般的温声:“慕小姐真是善解人意。”
对于这些话,慕娇娇自然是照单全收,甚至还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长发,用发梢去扫了扫顾戾的脸颊,小半个身子几乎都要窝到他的怀中,挽着眉眼,斯调慢理着:“你说呢,顾戾,我是不是挺善解人意的?”
黑眸倒映着慕娇娇这张展颜笑得轻佻妩媚的脸蛋,也不知为什么,她那满身的冷艳风情都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
但她的风情又和青柠的不太一样。
后者是伴有成熟.女人的韵味,就像是深埋在地下多年的老酒,一朝开启,醇香而令人回味,而前者却是混合着清纯和嫣然的娇艳,举手投足间有着种勾魂夺魄的温软水媚,干净年轻到任由谁看一眼都恨不得捧在掌心里细细的疼爱。
天知道顾戾靠着多大的忍耐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将面前的小女人直接拥入怀中,狠狠的禁锢然后再亲吻,又或者是直接将她带到床褥之上,一寸寸占领着原本就该属于的自己的土地。
坚硬的轮椅扶手被生生捏出五指印,他逼着自己一字一句:“你有没有受委屈?”
“当然没有啊。”慕娇娇吃吃的笑着,用指尖点了点顾戾心脏的位置:“整个南城区除了你顾爷能够欺负得了我外,你觉得还有谁能够欺负我?”
欺负。
听见这个词从慕娇娇的口中说出来,顾戾便觉得一阵阵的火气在心中肆虐起来,闭了闭眼,他的确会护着她,让她高高在上不会被任何人欺负,但他却又想要亲力亲为的欺负她。
压在床褥上的那种欺负。
听着她细细碎碎的哭声从嗓子中挤出来,抱着他,求着他,用现在这般好听的声音一点点唤着他的名字。
而他……
绝不可能放过她。
两个人的呼吸重重的交织在一起,慕娇娇还正想着办法如何拨撩顾戾的,就倏然听见旁边付思琪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你别碰我,顾爷,是你来救得我,你救救我啊……”
她和顾戾两个人的空间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个陌生女人打扰,慕娇娇心头本就存在着的躁意瞬间就被点燃了起来,身子一旋,整个人直接窝在了顾戾的怀中,手臂挂上他的脖颈,腿弯搭在轮椅扶手上,交叠在一起。
纯黑色的高跟鞋,七分裤,上面露出来一截纤细的小腿,浅灰色的裤腿微微晃荡着。
走廊的灯比较昏暗,就是为了营造出一种迷离的暧.昧氛围,可此时却偏白让人觉得视线中只有那双腿,白得令人触目惊心。
慵懒的眉目慢慢的挑起,媚眼如丝,漂亮到让人不敢直视的极致,慕娇娇朝付思琪笑了笑,素白的手指捏着顾戾的下巴,让他垂眸下来,然后温凉沁人的嗓音如同空谷幽兰般:“这位小姐,麻烦看好了,你眼前这个男人是……我的。”
吻迎上去,水润嫣然的唇瓣,还有着滑进去的小舌。
慕娇娇觉得,如果这样顾戾还能忍得住的话,那他怕就不是男人了,可谁能想到,他任由着两唇离开时牵扯出的银丝还挂在薄唇边,在她绯红着一张小脸询问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时,那双黑沉到根本倒映不出丝毫的眼眸就这么盯在她的红唇上,用冷冽又暗哑的声音开口,一字一句:“娇娇,你应该清楚,我们是朋友。”
朋友?
又是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