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柒再醒来时,万籁俱寂,不知时辰。
她躺在床上缓慢睁眼,微敞的窗帘透着光,窗外树叶儿摇着月影,鼻腔里隐闻点滴的味道,是在医院?
落在床边的手正被人握着,她侧眸望去,指尖微动。
“小姐,你醒了?”握着她手正在补眠的人也睁开了眼。
“程妈?”唐若柒疑惑地望着她:“你怎么在这?”
程妈是年幼时照顾她的保姆。
程妈不急回答,起身先去倒来一杯温水,递到唐若柒面前:“是老爷让我来照顾你的,小姐昨夜在路上被车撞昏迷了,还记得吗?”
唐若柒手撑着床,艰难起身。
微张嘴,就着程妈的手喝了几口水,目光落在右腿上的支具,轻声问:“这腿…不是断了吧?”
“呸呸呸,二小姐别乱说话,脚踝只是轻微骨裂,医生说三四周就能愈合了。”
程妈边说话,边去捞了个靠枕放在唐若柒身后:“来,这样坐着舒服点。”
“我手机呢?”她想起,被车撞到之前,是在和傅司寒通电话。
“我去拿。”程妈走到一边,将置在桌上的电话给她拿来:“估计那会人多,被谁踩了几脚踩坏了。”
屏幕都碎了,无法开机。
“程妈,借你电话我打一下。”
闻言,站在床侧的程妈却抿了抿嘴,没有反应。
唐若柒问了两次,觉得奇怪,抬头望了她一眼:“程妈?”
“不好意思,二小姐,老爷吩咐我照顾你时,不能带电话在身上。”
唐若柒听闻,静了会,头缓缓偏过去,打量着眼前这间病房。
落地窗帘是浅黄色的,不是沿安医院。
她想下床,腿很疼,动一下都难。
“是哪?这是哪里?”她的声音,略重了些。
“叩叩叩。”
有人进来送餐,是唐毅身边的保镖:“皮蛋瘦肉粥,给二小姐。”
送完餐后,他转身带上了门。
室内气氛诡异得静。
唐若柒压着眼帘,看程妈缓缓打开盒子,粥香味四溢。
她凉凉开腔:“这里....不是江城对吗?”
***
夜幕中,一支摩托车队在沿安河畔一带绕行,低沉的轰鸣声呼啸而过。
后方,跟着数辆汽车,这阵容瞬间就引得不少路人纷纷抓拍,以为是在拍电影。
“寺庙附近小径多,你们进去找,务必找仔细了。”
前座,暮雪捻着耳麦,对带头的人瞩了几句,收线,从后视镜内看那张冷峻的脸。
“老大,千城已经去警所备案了,监控待会就能调出来。”
傅司寒没说什么,望着车窗,手中握紧的电话未关,机械的女声一遍遍传来:“您拨的号码已关机,您拨的号码已关机....”
翌日中午,暖阳高照,五季酒店一楼。
t台上,一束束灯光照在翩翩华服上,台上的模特们身着匠心华衣,缓缓踱着猫步。
台下首位,唐子墨双手环胸靠坐着。
“老板,外面有人找。”助手近前,对他耳语了几句。
唐子墨恩了声,将手中资料交给助手,起身离开了发布会。
年少时,唐子墨见过傅司寒,一回是去练马场接妹妹回家,一次是在墓地,将冒雨跑进人家陵园的妹妹拽回来。
这是第三回。
少年傅司寒未长成,初见是惊艳,骨相俱佳,有些雌雄难分。
而眼前成熟的男人,仅是静站着,那孤傲气魄是慑人三分。
想他在圈内也着称俊美贵公子,站在傅司寒面前,竟要暗自叹一句不如。
“唐公子,幸会。''傅司寒先伸手,微颌首。
“傅少爷,久仰。”唐子墨收了一身懒散骨,将商界那套架势端出来,客气回握。
“是为小七而来,对吧。”
此时,他们站在酒店的中庭,假山风景池传来淙淙流水声。
傅司寒单手抄在裤袋里,望着池中锦鲤,缓缓开口:“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儿吗?”
唐子墨微紧着眉:“这…我也不清楚。”
傅司寒回头,质疑的眼神望住他。
“不是,我是真不知道,我爸只说,她人好好的,养好伤过阵子就会回来。”唐子墨解释。
伤...她伤得多重?他全然不知?
池中锦鲤悠游水,流水映着他那双黯下来的双眸,看来,唐毅是有意将她藏起来,连儿子也要瞒着。
“你觉得她会在哪?”傅司寒再问。
至那通电话到现在,将近三十小时,他因整夜未眠,眼睛已布有血丝,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唐老爷子去了境外佛寺,唐毅公干也未回。
只能来找唐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