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决赛,我超常发挥黑马一样杀进了前五,成了要为校出征去市里比赛的勇士之一。
班任和物理老师来通知时我心里开心得想跳,可是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待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物理老师的脸放大,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干得漂亮,继续加油,他笑着,我再次感叹他牙齿好整齐好白,我就这样看啊看啊。
市里比赛要比一周时间,就是说我需要在市里住一周。我这瘸子……
班任也不放心我的情况,但是她脱不开身,物理老师呢是男人,陪我去也不合适,于是托同去比赛的一个女同学照顾我。
出发前一天晚上,放学我没有留下补习,郑宛陪我回宿舍收拾行李,几乎没让我动手,全是她在忙活,连问都省了从吃穿到伤药,她全收拾妥妥的,连同我所有证件和书本,整整齐齐、一应俱全。
宿舍的人都跟我一样目瞪口呆看着她收拾,轲谨胳膊肘捣捣我打趣娶了个好媳妇,真正的贤妻良母。
我愣住,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想起了露台的事。于是让轲谨别乱说话,可能我语气有点严肃了,她们几个面面相觑,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的大巴就等在了教学楼前,参赛学生的班任们全都来送行了,我的班任也在里面,不同的是负责我们班的物理老师也跟着来了,舍友、郑宛、张洋也来了,我看着她们一大堆人不由得心里暖暖的,但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学校还派了两个带队老师,一男一女,很贴心了。我被好多人包围着,耳边都是加油和安慰声,我一一应着笑,笑得脸都有点酸。只有郑宛站在人群中,却没有开口对我讲一句话。
说失望倒不至于,但那晚之后,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就变了,我说不清,但变了什么也没关系,至少她还是来送我了。
我被七手八脚地扶上车坐到座位上,车门关之前,一道人影冲上来,还没看清是谁,那人影就抱住了我。
是郑宛。
她的体温环绕着我,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淡淡的香,紧张的心瞬间就安定了。
“照顾好自己,你自己的身体比竞赛重要知道吗。”
我回抱住她,我要说“好”,可我又怕我回答之后她就马上走了,我想多抱一会儿,久一秒也好。我是贪心了吗?
后来因为带队老师在催,她还是松开了我,下了车。大巴载着我们一行离开了学校。
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我睡了一路,下高速了才醒。那时看窗外,觉得哇好大,树也茂盛、路也宽敞,高楼大厦气派繁华,坐在车里看根本都看不到顶。
我开了车窗,那混着泥土和草木花朵的清香扑鼻而来,闻着舒服得让人想伸懒腰。已经近中午了,阳光很充足,我闭着眼正享受,感觉到有人戳了戳我,我回头,是那个被托付照顾我的女同学。
“外面这么晒,你开窗不嫌热吗?”她问。
我以为她是嫌热,于是准备关窗,然后她连忙说不用,“没关系,我也觉得很舒服。”
我点头冲她笑了笑然后继续闭上眼吹风,坐了一上午车,怪累的。
“你长得真好看。”她说。
我老脸一……不是,我小脸一红,“谢谢,我叫许诺周。这几天麻烦你了。”然后我就看到她听完眼睛慢慢睁大,表情夸张,像第一次见面那次的物理老师似的。我不理解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原来你就是许诺周。”她说她听说过我,她叫王琦,然后就开始跟我聊,巴拉巴拉一口气讲到了下车,我苦笑一声,看来这是个小话唠。
下了车,老师领我们去住的地方,我们是在市高中参加竞赛,比赛期间住在市高中的宿舍里。男女寝楼隔的还挺远的,好在学校有先见之明派了男女两个老师来。我们到了宿舍,市高中的宿舍条件不错,还有座机、小阳台、独立卫浴,很方便。
收拾行李的时候,王琦很热心帮忙,人蛮不错的。她一打开我的箱子就惊呆了“你箱子收拾得真好”,我也又一次被惊到,自愧不如给我两天我也收拾不成这个样子。
“我也觉得。”
好骄傲啊为什么……(笑)
老师来通知比赛时间,第一天是小模,第二天下午初赛,过的话进决赛,时间还没定,除比赛其余时间自行安排。然后我们就去吃饭了,顺便办了临时校园卡,刷卡进出宿舍、吃饭、打水、还可以打座机电话。摆弄明白后给爸妈报了平安,宿舍有个座机挺不错。
一切收拾完了就又开始了刷题,王琦也在学习,我们就一起探讨,意外发现她思路清奇,完全帮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令人佩服。
我不禁重新端详她,王琦带着小眼镜,习惯扎马尾,一双眼睛做题时格外犀利,其余时候则像一只慵懒的大橘猫,与世无争、无欲无求。但实实在在是个话唠,只要跟她多说一句她能跟你从秦始皇扯到她二舅家小女儿的芭比。
我无奈地想着,郑宛不一样,她大多时候安静得像是一座雕像,精致高雅,看似坚硬但最需要看护。
我怀念起她陪我晚上放学补习的那几天,她也不说话,但是我每次抬头她都在,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她叫我名字都是叫许诺,语调或是高或是低,有时候很轻很慢,但下暴雨停电那晚又叫得那么急。她声音清甜细腻,叫许诺时尾音有点上扬,经常带着一点点懒懒的鼻音,好听极了。从小到大,别人都是叫全名或者诺周,只有郑宛会叫我许诺。
“许诺周?”
我突然听到王琦在喊我,接着她说,“这道题很好笑吗?我看看”
……
我瞅了眼座机,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在宿舍午休吧,嗯,我起身过去,安安是有带手机在学校的,我还在犹豫结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拨的号,电话就已经通了,听筒传来了安安的声音。
说了两句我就听到那边一下子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关心传过来,笑着闹着,我也笑弯了眼。在听说我除了比赛之外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后,那边就炸开了锅,羡慕得哭天喊地,我暗下决心有空去逛街给她们买点小礼物回去。又聊了一会儿,安安把座机号存了,说有空还打过来聊天然后就挂了。
我勾着笑,王琦说我笑得像白雪公主的后妈。
说来,王琦也真是个怪才,连出来比赛她都带着电路装置,拿出来时吓我一跳,不知道的能以为装了个炸弹。她告诉我都是她自己做的,真的了不起。
有了这个实验装置,我俩正好可以用来对付那道复杂得要死的电路题,缺的那几个路她就当着我的面变戏法似的做了出来,还原度极高,我们俩玩了……不是,是学了一下午。
晚上,老师带我们吃饭,还逛了校园和周边,这高中在市中心,繁华得不得了,夜景很值得一提。我看着一条条步行街和灯火通明的夜市,不由得想到郑宛。
要是她在就好了。
我吃过好吃的我想让她也尝尝,我那刻眼中的万家灯火、霓虹闪烁想让她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