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轰”地一声炸开,空白一片。周围声音似是突然都消失了,回过神时好像过了很久,我发觉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一双双眼睛弯成了月牙。郑宛安静地站在轲谨和安安的身后,只是看着我浅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白皙的脸上,刚刚的红润还没褪下。
我冲她点了点头,
“好啊。”
就那瞬间,我觉得,“成亲”似乎挺好的,如果以后这个游戏我会和谁结CP,我希望是和她。
本着认真玩游戏的态度,我们很快入戏,几乎没有任何障碍和过渡开启了撒狗粮模式。身份,恩~我是老公。当时大家讨论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异议地赞成我演男方,轲谨的原话是“诺周个子高能保护宛宛小媳妇儿”……虽然但是,这个人设我喜欢。
那天晚上,我看班,在讲台写卷子。下课懒得下去,因为上课了还得坐上来,于是继续坐在讲台上。我喜欢钻研几何题的不同解法,正解到关键一步有个人拍讲桌喊我,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皱眉刚想开骂,抬头看到是轲谨,“大儿砸,我儿媳妇门口等你呢。”
我反应半天,扭头往门口看,郑宛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轲谨咂咂嘴,我恍然,原来是这个意思。尴尬地冲轲谨笑笑就放下题跑了出去。
“我就路过一下刚好看见某个傻子穿个短袖连外套都不穿坐在讲台上,感冒了怎么办?恩?”郑宛小脸鼓着,说着还哼了一声,可爱得像只傲娇的小猫。
当时已经入了秋,晚上又下了雨,班里好多同学都换上了长袖衬衣还套上了校服外套。我从小怕热不怕冷,刚刚又只顾着做题也没注意,她这么一说我突然就觉得有点冷。嘿嘿地冲她笑了两声说马上就穿衣服,结果她突然就冷了脸“现在!”变脸速度之快令人一个激灵,我听话地回班穿上外套出来。她和我舍友她们正聊得开心有说有笑的,见我回来就把我拉了过去,对轲谨说,
“你帮我看好她,以后再装酷不穿衣服就来告诉我。”
轲谨领命冲我冷笑一声,我倒吸口气,背后都是凉飕飕的。
有一说一,我觉着郑宛的语气像我妈,我偷偷撇她一眼,她伸手捧住了我的脸,手冰冰凉凉,我差点就是一激灵。
从我的角度,郑宛黑亮的眸子中清澈得能看到我的倒影。她睫毛又长又密,看起来柔柔卷卷的。然后忽然她就笑了,好看得像下一秒就要从眼睛里开出朵花。
她声音依旧清清甜甜,
“快上课了,我走咯,你乖一点。”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上课铃响。我觉得嗓子眼痒痒的,又好像不是嗓子眼,挠不着的一处,说不上来。
那天晚上,张洋照旧等在楼梯口,我每次都很怀疑难道他们一次都不会拖堂吗?虽然晚自习没有老师,可我们班主任偶尔还会有过来说个事什么的耽误几分钟的情况,但张洋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在楼梯口等我放学,真是神奇。
我们几个边走边说笑,他就安静地跟在后面,偶尔和认识的同学打招呼什么的。今天他离得很近,像个影子那样。我起先没发觉,还是安安捣捣我示意,我回头他没来得及刹车,幸好我运动神经一向发达给闪开了,不然目测这一下就要撞到他怀里了,他连忙退后一步道歉,明显魂不守舍。
我转身继续走,胡一一在旁边忍着笑,我白了她一眼。很快到了楼下,我冲他说拜拜,他叫住我,破天荒忸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好让舍友等我,于是就让她们先上了楼。我问他什么事,他支吾半天说,
“诺周,你做我女朋友吧,就现在他们都在玩的那种,就……就假装的,好不好?”
“CP啊?”我笑出声,合着这人是换了个套路。
他点头,没敢正眼看我。
不要说只是个游戏,就算再是假装的、开玩笑的我也不想跟张洋牵扯上半点关系。顾及到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我压低了声音,“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假装跟你在一起。”
他声音也低了一点,“那你和别人结CP了。”
我这才意识到张洋原来想说的是这个,更可笑了,反正我也用不着跟他解释什么,转身走,他又叫住我,道了歉。我一口气就上了楼。
进了宿舍,她们一个个脸色怪异,我边倒水边奇怪是咋了,水喝完,她们仍旧怪怪的,齐刷刷看着我也不说话。我问她们什么事,这个看那个的,后来轲谨开口,
“刚才宛宛来找你,我们说你还没回来,她问去哪了,我说你在楼下,然后她就站在窗户那里看了很久,最后黑着脸走了。”
我走过去从窗户那往下看,刚好能看到我和张洋站着的那个地方。
“你和张洋说什么了?看你笑得挺开心。”
“对啊,平时都没理过他的,今天怎么了?”
“你不会答应他了吧!”胡一一声音高了个八度。
我把杯子放在了窗台,一时感觉好累。
安安捣了一肘胡一一,客观分析,“我觉得你应该去找郑宛一趟,她可能是有事找你呢?”
我点头,是这个理,然后转身上了楼。她舍友给我开的门,说她在洗澡,说着就要去敲卫生间的门,我拦住她,我坐着等就行又没有急事。她们人很好把我领到郑宛桌子前坐下,说起来她常来我们那串门,我倒是第一次来她宿舍。
我扫了眼她桌子,东西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角落里一小盆多肉,被养得很好。上面一格放着很多卡通小摆件,很可爱。桌面上放着一个小礼物盒,包装精致,只是放的很歪,与整齐的桌面一对比有些突兀,像是被扔在桌子上的。
我规规矩矩地坐着无聊至极,于是扭头找其他人说话,有个女孩在看泰戈尔,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把凳子搬过去跟她聊起来,突然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是郑宛平时身上的,只不过更重了些。我一回头,郑宛果然出来了,她一身睡衣放下浴巾散着头发正看着我。
我冲她扬起笑打招呼,她也不搭理我,我瞅着她发尖还在滴水,站起来把凳子搬回去到她桌子前,拉过她坐下又找到毛巾,开始擦头发。
宿舍不让带吹风机,我们每次都是把头发擦个半干让它晾,头发短的还好,头发长的打理起来很费时间。我头发才到肩膀,擦干很快,她的头发蛮长的。郑宛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平常我也没怎么笨嘴拙舌的吧,在她面前老是“丧失语言能力”,不知道什么毛病。
突然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问,
“你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了吗?”
我停下手,想了一秒,应该是说张洋。
“没有。”我理直气壮,虽然不知道这怎么就理直气壮了,但真的就是很理直气壮。(我没有凑字数。)
她又低回头,我想到了要说什么,抓住机会问她刚刚找我什么事,她摇头,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继续擦。她头发细细软软,摸着很舒服。
她偏了一下头,我顺着她眼睛的方向看去,是她桌子上的小钟表,然后她伸出手摸自己头发,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她一下子就收回了手指,跟我的手有刺扎到她似的,我抿紧嘴角没有笑起来,然后就听到她说,“好了,干了。”
我看着她还大湿着的头发摇摇头,
“没好,还有点湿,这样睡会不舒服的。”是真的,妈妈说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嗯。
她看起来很无语,我继续擦,过了几分钟,突然又听到她的声音,“你以前有没有像这样给别人擦过头发?”
我想了想,不像学校,家里都用吹风机的。以前是妈妈给我吹头发,我连给自己擦头发都很少,于是摇摇头说没有,然后郑宛说了句什么不准什么,她宿舍其她人也在聊着天,我就没听清,稍微弯下腰想问她说了什么,她突然转身,头发也随之飘过一道弧线带起一阵发香,我的嘴唇差点擦过她脸颊,我连忙直起腰,心脏砰砰紧跳了两下。
她看着我重复了一遍,
“我说那以后都不准像这样给别人擦头发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