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床榻断裂的声音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剧烈晃动,温玉沉被眼前袭来的强光刺的睁不开眼,勉强撑起眼皮眯出一条缝隙时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头朝他这滚来!
没有身体,只是一个头!
温玉沉下意识想掐诀击退它,但因经脉被封徒劳无功,随后摸出张鄞给他的血符,朝着那头一扔。
果然,那头瞬间被炸开,血肉以及脑浆迸裂出来,一股恶臭气息四散。
温玉沉忍下干呕的冲动,回头看着正奋力斗争的张鄞,朝他一吼:“张天师,给我张空符纸!”
张鄞抽空丢出一沓,没有空闲搭理他,手执剑在空中不断念着法诀。
温玉沉眼疾手快,瞬间捡起符纸,咬破手指后,立即画下诛邪咒。
诛邪咒如其名,无论妖物或是邪祟,一旦被它碰上,都会被其瞬间镇压诛杀。
“妖邪伏诛,万鬼归阵!”
“破!”
霎时,屋内被炸起一片碎石、断木,断木碎屑划破温玉沉的脸侧,他并未躲闪。
屋内腾起的黑雾溃散,不断有朝着温玉沉攻击的雾气被这符纸吸收,屋内再无打斗痕迹,只有温玉沉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张鄞复杂的目光。
妖是除了。
但温玉沉也暴露了。
“没想到我还真画对了。”温玉沉拾起地上散落的符纸,递给张鄞,毫不畏惧迎上他那复杂的目光。
诛邪咒确实不难,但若要它发出此等骇人威力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就连张鄞也不敢以身犯险用此等低阶术法降妖邪。
温玉沉知道张鄞是怀疑上了自己,但他丝毫不慌:“还真是艳妖啊?”
他指了指那床榻下一个几乎粉身碎骨的残骸:“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此等妖孽,当真是给我长了见识。”
这妖是由人所化的,看样子是被人钉在床榻之下,后又被什么人注了妖力,让这人没死成,转化成了食人精气的艳妖,这艳妖还是成对的,一男一女,正在行那不轨之事。
张鄞睨了他一眼,没回答,金铃铛再次被他丢到天上,下降后盖住了那面目全非的两个艳妖。
温玉沉眯起眼:“张天师,这铃铛是干什么的啊?”
张鄞道:“灭形铃,可除去妖邪残留的可怖躯体。”
温玉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那看来趁着下山之后找机会把巧娘尸体偷出来的事情是落空了。
巧娘的身体没了。
温玉沉道:“夜色深重,我们若现在赶回去怕是天未亮就又遇到什么妖邪了。”
张鄞正踏出的步伐一顿,又收了回来:“你要如何?”
温玉沉道:“不如找个人家借住一夜。”
正好看看有没有刚出生的婴儿生魂强健。
温玉沉不打算再跟张鄞一道了,但这地方实在是鬼怪太多,如果他现在就自己走,说不准真被活吞了。
所以他打算最后再利用一下张鄞,让他送自己安全抵达村落后住一宿就跟他提出分道扬镳。
也方便了他寻婴孩。
毕竟每个村里总会有些新生儿或是孕妇。
张鄞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刚准备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住在庄园里,温玉沉就跟看穿了他的心思了一样,立刻否认他的想法。
“这里不行,我有阴影了,我怕遇见艳妖。”
如果他说的时候不是这般面无表情的话,张鄞大概就信了。
张鄞:......
张鄞跟老板娘只说了妖除完了,但没告诉老板娘那床榻之下两人被钉在了里面,大概是怕老板娘吓昏过去,他为人倒是体贴温和,彬彬有礼。
老板娘连声道谢,最后又盛情难却的邀请张鄞跳个舞,张鄞被逼无奈,给那老板娘来了一句:“贫道出家了。”
温玉沉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好一句“贫道出家了”把那老板娘惊的半天没回过神,张鄞落荒而逃,温玉沉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
张鄞带他来的村子倒是离庄园不远,两人借住的人家有个孕妇,看着面善,但那家男主人就瞧着凶神恶煞,不过不得不说,这两人长相都很清秀,看着也很登对。
这孩子出生估计也是个皮相极美的小孩。
孕妇扶着腰,笑盈盈的看着温玉沉,柔声细语的问他:“二位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正好我再做一些宵夜,有了身子后就总喜欢半夜起来吃些东西。”
孕妇应该是不饿的,她这么说是怕他俩觉得麻烦自己。
温玉沉摇摇头:“不必了,我俩吃过饭了。”
“嗯。”张鄞附和道。
孕妇也没继续再问,只道若是有事喊她即可。
两人刚坐下,张鄞就忽然蹙起了眉,朝着温玉沉欲言又止。
温玉沉看见了传信音符:“张天师要说什么?”
张鄞沉默片刻:“师门有要事命我速归。”
温玉沉表示理解:“张天师回去吧,我就不跟着张天师一块回去了,这几日多亏张天师照拂了,在下就此谢过。”
张鄞走了才好,方便他下手了。
若是张鄞在,他还要找借口把张鄞支走。
木门吱一声,被风吹了一下。
张鄞走了。
温玉沉打算明日看看这孕妇腹中胎儿是否康健,若是可以...
日出,鸡鸣声吵的温玉沉头痛欲裂。
“二位醒了吗?”
女人轻柔的声音响起:“二位要吃早膳吗?我们做了些好吃的。”
说起来温玉沉好久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了,他早就辟谷了。
如今再吃点也未尝不可。
“起了,这就来。”温玉沉回道。
温玉沉开门,女人正小心翼翼的站在离他两三米的距离,他往前走一步,女人就往后退两步。
他总感觉怪怪的,这女人像是在怕他。
不过饭桌上时气氛稍有缓和,那位表情凶煞的男主人总算开了口:“那个,我听村长说你们是天师,天师会不会算命?”
温玉沉一怔,点了点头:“那要看怎么算。”
男主人眼睛一亮,脸色瞬间好了起来:“就算算这婆娘怀的孩子能不能旺我们。”
“我听说有的孩子是有天命,下来历劫的福星,这孩子要是福星...”
温玉沉余光瞥见孕妇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面色和男人形成了鲜明都对比,她面白如纸,垂眸一手捂在小腹上,不敢搭话。
温玉沉夹了口菜,装成不经意的问道:“若是不是呢?”
男人瞬间颓废,垮下脸:“不是就不要了,养不起。”
温玉沉觉得好笑,若是福星便会旺亲人,会带来财运,若不是福星他就养不起了,那这不成了孩子养他们了吗?
不过温玉沉正好找不到机会来探探这孩子生魂如何,如今倒是能借着算命的由头看看这孩子如何。
“那便探探吧。”温玉沉道。
男人眼睛一亮,随后又警惕道:“这不花钱吧?我们收留你都没要你银两。”
温玉沉摇摇头:“不要。”
男人这才放下心,脸上又浮起笑意:“果然村长说的没错,像你这种得道高人就是不一样,不为钱财所困。”
温玉沉似笑非笑:“是么?”
男人没看出温玉沉情绪不对,只是高高兴兴的给他加菜。
“几个月了?”温玉沉问。
男人道:“快生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几天的事。”
温玉沉点点头:“等吃完就探探吧。”
男人笑着应了,女人抿着唇,滴米未进,只是颤抖着手抚在自己小腹上,眼中空洞无物。
饭后,温玉沉从袖口摸出一张空符,当着他俩的面用血画了个两人看不懂的东西。
“这是?”男人不解的问。
温玉沉解释道:“测仙缘,若是福星必有仙根。”
男人挠头,傻愣愣的笑了下:“这样啊,天师请!”
这人倒是呆傻,根本没怀疑过温玉沉说的话的真实性,哪有天师给人算命的,更荒谬的还是天师拿着符纸给人算命。
女人浑身颤抖,不敢出声。
片刻,符纸打进女人体内,温玉沉眸色一暗。
这胎儿生魂稳固,简直就健康的要命。
温玉沉收回符纸后故作高深的叹了口气,又看着男人几度欲言又止,男人瞬间蒙了,连声问他如何。
“这孩子是福星。”
男人还没笑完,温玉沉又道:“但他的命格克血肉之亲。”
“只旺自己。”
男人瞪着女人的小腹,像是要将女人现在就开膛破肚了似的,温玉沉不动声色的挡住男人的目光,又道:“不过若是设法取走他的一魂,便可改变他的命格,让他旺亲,但他...”
没等温玉沉说完,男人就点头说好。
女人终于开口,微不足道的声音响起:“那...会不会伤到它啊?”
温玉沉点头:“它会比常人体弱,但若是一辈子无病便也与常人无异。”
女人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男人打断制止,男人拉着温玉沉的手,诉衷肠似的朝他喷着吐沫星子,温玉沉眸子闪过一丝嫌恶,抽出了手。
“我自会保它无事。”
温玉沉打断了男人那喋喋不休的让他保住胎儿的话,竭力掩盖眸中厌恶。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小温:好想老婆,想跟老婆贴贴(做梦勾搭老婆)
华天仙:师尊为什么还不出来?(沉思)
再等等宝子们,华天仙马上出来了,可恶,本来以为今天可以让华天仙出场,没想到剧情这么长,没撑到华天仙闪亮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