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莫小斐提着一袋包子回到医院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醒了,他正靠坐在病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男人长相真的优越,白白净净的面皮,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睫毛又长又卷,鼻峰挺立,嘴唇微薄,唇色淡红。
真是个漂亮的男人呢!
莫小斐进门的动静打断了他的思考,他转头看向莫小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闪闪发亮,这样精致的脸,大概也只有这样的眼睛才能配得上吧。
“是你救的我?”他的声音低沉醇厚,不亚于陈年的酒。
他看着站在门边的女人,她干瘦的像是竹竿拼成的,皮肤发黄,脸上没什么血色,披肩的中长发有些干燥,看似生活的不太好的样子,那双沉静的眼睛里透着淡漠、疏离和不易察觉的小心思。
莫小斐点点头:“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这里医疗条件一般,你最好能到市里的医院再做个全面检查。”
男人没说话,从他的表情,莫小斐看出来他没有把她刚刚说的话听进去,不过无所谓,本就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是有件事儿得说清楚,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块手表放在桌子上:“医药费是我帮你垫的,检查加输液,总共七百三十块,你看怎么付给我。”
男人不答反问:“你是本地人吗?家在这里?”
“干嘛?”
“我现在没有钱,这块儿表送给你了,当做医药费和租金,我想租你的房子,一间房间就可以。”
莫小斐不紧不慢的问道:“为什么?”她低头整理一下袖口,声音语调没有丝毫变化,好似他不是要租她的房子,而是要帮他拿个包子那么简单。
“我现在受伤了,也联系不上家人,只能先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不过你放心,我没有任何危险性。”
谎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而且危险性这个东西,可不好判断,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她还对他一无所知。
“你叫什么名字?”
“陈周。”
假名字!莫小斐一听就知道这是他随口胡诌的,好嘛,问也是白问。
“算了,无所谓了,你要住多久?”她也不在乎,一个称呼而已。
陈周眼神中有一丝诧异,他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才能说服她同意,没想到她一口应下,反倒让陈周有些惊讶。
莫小斐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同意了让他住,一切说不清的皆是缘,已然莫名其妙的救了他,那就继续莫名其妙下去吧,反正也没什么重要,起码还有个人能陪着她说说话。
“半年吧。”
“你的手表都够买一套房子了,拿来当半年的租金?”莫小斐不置可否的笑笑:“你确定吗?先说好啊,你既然给了,那这块表可就归我了,万一以后你后悔,我可是不退的。”
“嗯,不后悔。”陈周说的轻缓但肯定。
“我事先声明,这里是偏僻的渔村,各方面条件一般,我房子陈旧,比不得超星级酒店,你要做什么就自力更生,没有人伺候你的。”
他通身都体现着一种少爷感,必须先说清楚,避免他耍少爷作风指挥她干活。
“嗯,我知道。”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就这样吧。
就这样,莫小斐刚刚出狱就捡了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莫小斐趁陈周住院的那两天,请了几个小工把房子重新粉刷了一遍,至于清洁则全部是她自己一点一点打扫的,这是她的家,是她未来要长久生活的地方,所以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没有放过任何犄角旮旯。
陈周出院后,莫小斐把次卧租给他住,可他什么洗漱用品都没有,莫小斐看在那块手表的份儿上,给他添置了些衣物和日用品,问他还需要什么可以提出来,他说够住就好。
陈周事儿不多,话也不多,他平时喜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拿本书,偶尔刷手机看看新闻,但更多时候什么都不干,只是晒太阳,看得出他也很喜欢这个小院子。
对了,手机是他让莫小斐去镇上给他买的,莫小斐倒是不小气,去给他买了个配置还可以的手机,书都是从莫小斐书房里拿的,她的书房里什么类型的书都有。
陈周不知道莫小斐是做什么工作的,从他这几天观察她没有工作,可却不缺钱,吃穿用度虽然简单,可品质都不差,在医院第一次见的时候,他觉得她过得不太好,可目前看来,她的经济条件不差,为什么会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
那天,莫小斐不知从哪儿搬出来一个咖啡机,吹吹灰,忙忙叨叨捣鼓半天,陈周看了一眼那个咖啡机的牌子,微微一挑眉,什么也没说,去院子里看书去了。
莫小斐也观察出来,陈周平时除了看书,就是偶尔回房间打电话,一打一两个小时,莫小斐从不打扰他,她专注的研究一日三餐做什么饭,或者收拾卫生,擦擦扫扫,好像全幅心思都在这些事情上,心无旁骛,偶尔她打扫卫生的时候,如果蹲的时间长了,膝盖会很不舒服,总要扶着点东西才能慢慢站起来。
有一次陈周刚打完电话从房间出来,看见她拿着块抹布正准备站起来,一下子没能成功,她僵在原地缓了缓,一手抚着膝盖,一手扶着旁边的沙发才能起来,陈周对她说:“以后有什么活我可以帮你干,你可以说的,虽然我没做过,但应该不难。”
莫小斐看了他几秒钟,点点头转身走了,可实际上尽管陈周这么说了,她也没开口提出让他做过家务,她还是自己慢慢的干。
莫小斐看得出来,陈周非富即贵,他不仅有少爷的长相,还有少爷的修养和气质,虽然两人相处时间不长,说话也不多,可他对莫小斐处处透着尊重,这份尊重不是源于莫小斐有什么特别的,而是出于他自我修养的体现。
当然,陈周也会有让莫小斐无语的时候。
比如此刻在厨房正准备做饭的莫小斐无奈的问道:“我的鱼呢?”
“我扔了”陈周的声音从院子里飘过来。
……
“为什么扔了?”
“那条鱼已经臭了。”陈周走过来。
……
莫小斐看着陈周那理所当然的眼神,她抿抿嘴唇,把胸腔里涌上来的火气强行压下去,然后叹了口气,越过他出去了。
陈周看着她出去的身影,颇有些莫名其妙,那条鱼确实臭了呀,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条鱼是莫小斐赶早去集市上买的。